《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48、第四十八章 器灵……

　　方思羽魂魄入体，刚好见城主姬黯将包裹慢慢打开……老人低头看着里面昂扬、雪亮的法器，伤感地叹道：“剑名丹心诛邪击，此乃恩师所传之遗物。传说中，一剑既出，天地为破，举世再无抗手！是以，他老人家平生大小三千七百余战，无一败局！”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杀器？利器？恩师在兵解之前，曾对我言：‘器自有灵，大凡毁天灭地的杀器，反噬时倍加厉害。只可惜我一意争胜，虽明白这个道理，却逆水行舟，最终道心倾覆，身当兵解，这便是天地之中的阴阳互补之道啊……’”说到这里，老人泪眼盈眶，唏嘘悲切之意不能自抑。
　　“姬师弟，提这些做甚？”一旁高居主位的詹无野，双目微红，走出来沉声喝道。“城主素来明快果决，今日却这般模样，莫非不愿与对方撕破脸皮？”感受着宝鞭儿兴奋、雀跃的少年，暗自思忖该如何解开这场生死之局。“幻绿，跟我说说那几道怪异光芒，却是何种法器？”他向新收的器灵问道。“主子，金色的是‘八极凤飞杵’，血色的是……”两人在心中不停交流，那幻绿刚入山门，自然想要争取立功，直是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说个不休……
　　听得姬黯所言，痹贤默然半晌，拱手哑声道：“城主坦荡豪迈之人，所言自然非虚。只是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我等还是兵刃上一分高下吧！”“欧冶唐……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么？你……”詹无野戟指怒喝，神情愤懑到了极点，嘴唇不住抖动。
　　“老贼厮法号痹贤，而掌社刚才所呼，定然是他的本名，看来三人之间的渊源颇深呐！”方思羽想到这里，挺身而出，躬身道：“弟子不才，愿与上师较量一番法器上的修为！”“不行，此事万万不可！”“你有为之身，怎可当此大险，老老实实地呆着罢！”二老神情大是惶急，同声断然拒绝。姬黯说罢，衣袖微微一摆，元力将少年托住，如御风而行，轻飘飘地送了回去。
　　“渡水登萍，好高妙的玄功！能如城主所使一般潇洒惬意，已然可以纵横宇内了！”“我等道行浅薄，不知晓心火灭杀阵的奥妙所在！还是切莫妄言，安静观战罢！”“是极，等会被掌社听到，又会挨一顿呵斥……”台上的一众师者正悄声议论，却听得围观的学生们纷纷鼓噪：“羽师必胜！羽师必胜……”浑身肌肉雄健，身躯高大的浣虎儿更是卖弄精神，将那面大鼓击打得“咚咚”作响。鼓声中，只听得毕理高呼：“自古英雄出少年，梅师功行深厚，举手投足间必然将老贼厮揍得落花流水……”他说到这里，忽地回头问道：“后面一句我却想不起来，麻烦众位师兄弟拾遗补阙！”“嗯！落花流水后面……该是屁滚尿流、屎尿齐飞、呜呼哀哉、驾鹤西去、魂归极乐，等等等等！”兆庆最先反应过来，在人群中抢先喝道。“极乐却不妥当，该是魂归幽冥更加贴切些！”“武威兄高明！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今日文采一展，竟有画龙点睛之妙啊！”“驾鹤似乎也太过给老贼厮贴金，驾秃毛鸡才更能显示我等同仇敌忾之心……”此时，掩嘴而笑的寰珠，粉脸晕红，轻声嗔道：“便不能小声点么？总是这般粗鲁！”毕理吐吐舌头，扮个鬼脸，眼光便向明立几人看去。
　　“疯儿师兄带头，不闹他个天翻地覆，显不出我等手段！”心领神会的明立，将兆庆一拉，高声说：“好兄弟，你知道痹贤下……师，练的是什么心法么？”“呵呵！你今儿可算问对东道了，别人我不知晓，对这位鼎鼎大名的下师，我却知之甚详，也不知各位师兄弟有没有兴趣听听？”“当然想听！”众人见关口已现，心知必有下文，同声说道。“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厚龟铁皮大法，尔等定然有所耳闻？”“正是！”“鼠窜狼奔神通，恐怕未曾听说？”“且说来听听！”众人正起哄得高兴，只见一个老者将兆庆儿耳朵拎在手里，低喝道：“我却知道，说的便是你这小子……”“哎哟！爹……轻点，哎哟！”围观学生哄堂大笑，却再不敢七嘴八舌。那将兆庆拖走的老者，正是学生们最忌惮的掌法师者，人称“掌心霹雳，翻手春风”的兆武陵。
　　待得好不容易笑闹方停，却听得方思羽懒洋洋地说道：“好困！这时令炎热，上师又反复思考，计议不定，弄得小子只想立时倒头大睡……真是困之极矣！”说完，一阵酣然入梦的呼噜声立时响起。
　　“臭小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老夫怕你不成？”眼见对方做张做致，痹贤终于忍耐不住，蓦地喝道。方思羽揉揉有些朦胧的睡眼，假模假式地向台下张望，笑嘻嘻地说：“谁惹得上师雷霆震怒？赶紧的，自己站出来认罚？”“忒多废话，进招吧！”随着话音方落，六件豪光闪耀的法器，齐齐厉啸，如斩天破地般袭来。
　　只见“嗜血分心羽”趋前，“八极凤飞杵”、“定影幻神叶”、“遁天双人夺”、“幽冥血浮燕”，各自左右护翼，“雪夜锻魂刺”君临其上，如驭使战阵一般，以无对无匹的声威，瞬间冠盖全场。“端的是厉害之极！”姬黯出口赞道，随手一挽，包袱中那柄名为“丹心诛邪击”的神剑，竟后发而先至，“嗡嗡”地啸叫着，将少年护定在雪亮刺目的光芒之中。
　　这一番法器相斗，直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矫舌难下，只听得一阵急如密雨的大响之后，器芒吞吐闪烁，各自缓缓退开，竟分不出谁胜谁败。“羽叶飞花，杵面双杀，燕过刺起、混沌一击！如此沛莫能御的威势，竟对付一个稚龄少年，上师不嫌丢人么？”詹无野愤怒至极，高声叱喝。痹贤老脸微红，亢声辩道：“臭小子屡屡挑衅，老夫只不过欲待将其教训一番，有何丢人之处？”随即，他伸手将法器召回，心中兀自思忖：“姬老贼未尽全力，便将宝贝们的分进合击挡住，看来下次出手，须得倾力而为，一击必杀！”
　　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的方思羽，强自撑持，手足已然冰凉。“本以为只要小爷巍然赖着不动，老匹夫总不好先发制人，谁知差点出现意外！”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胆寒：“你奶奶的，要是变成昨日黄花，岂非亏大发了！”
　　稍顷，他见双方收兵罢战，接着又道：“如此斗法可没甚趣味，上师是否愿听小子一言？”“姑且说来，老夫洗耳恭听你的胡说八道！”极度郁闷的痹贤微微一晒，暗想：“方才如能一举将之斩杀，倒也可以说是怒极之下，愤然出手。如今再想这般行事，必然会坐实以大欺小之嫌，丢了我觞离国国师的身份！”
　　方思羽离开原位，在台边缓缓踱了几步，有些迟疑地说：“上师法器甚多，我却只有一样宝贝，如是以众欺寡，小子定然不敢应战……”“呵呵，如此说来，是想要一对一相斗。既如此，老夫便答应你罢！”“上师且莫心急，一对一也罢，还是一对六也罢，这般强拼硬斗，却与楸桴论道之意大相径庭！”他微笑而言，心中暗自得意：“老贼厮心急火燎地往口袋里钻，看来离砥定胜局不远矣！”“小羽，恁多废话，有甚不伤和气的办法，但讲无妨！”詹无野深知这少年狡侩，也亟盼他来搅局，以免双方结怨更深。
　　“稟掌社，小子心想，既是楸桴论道，我们仍应在手谈中一较输赢。我的办法是，双方一对一斗器，谁先胜出一招，谁就先在楸枰上应着。每三十着之后，双方重新比试，再定先后手顺序，以此类推。如此到得终局，不管是玄微论道，还是动武斗宝，均能分出胜负！”“只是斗器，不能损及施为者本身，对么？”听到詹无野动问，方思羽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感激：“二老定是担心我动武有失，却不知小爷擒了对头最厉害的器灵，早已是胜券在握！”
　　听得两人的一番对话，痹贤顿感哭笑不得，思忖半晌，才无精打采地答应下来。方思羽缓缓解下软鞭，学着城主的口气，贱兮兮地杜撰道：“器名寒客打神鞭，我也叫它宝鞭儿。传说中，一鞭既出，群兽避易，巨鸢当者披靡！是以，我老人家平生大小三十余战，无一败局！”话一出口，台下一阵爆笑。沉寂了许久的少年们纷纷叫道：“我小人家平生大小十余战，靠着这条捆龙腰带，也是战无不胜啊！”“你那是裤腰带，我这面晕神风云鼓，才是犀利！”“大伙儿说来说去，却不知有一种武器，最是厉害无比……”众人听了，齐声问：“何物？”只听得那声音道：“天地浩荡，茫茫寰宇，梅宝儿胜气一放，砥定乾坤，妖魔鬼怪尽皆消亡！”此话一出，场中瞬间再无杂音，人人均自笑得打跌。
　　远处，狐狸吱吱尖叫：“梅宝，你现在出大名了，以后还是少吃点罢！”碧髯狮摇摇脑袋，毫不在意地低吼：“近些天肠胃不适，我准备回去后来个以毒攻毒，多吃几头灵鹿，自然就不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