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做饭的法国少年和当厨子的中国姑娘》Z次元的爱尔

7、第六章

　　徐嘉西的早饭很简单：用平底锅煎热了昨天买的牛角包，配上一点果酱，再加上一杯冰凉的牛奶。但她吃得很认真，好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咀嚼上，用以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事。等她吃完，盘子里几乎一点面包屑都没剩下，光洁的白盘子和红木桌搭配在一起，就像一幅静置的画，有一股古老却不腐朽的味道循着岁月的痕迹迎面扑来。她站起身，将椅子靠进桌子里——没有发出声音——与两边的椅子一起摆得整整齐齐；但又毕竟是那么多年了，被打磨得光滑的椅角与旁边两张依旧如新的椅子放在一起，还是透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气息。
　　徐嘉西将盘子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带上钱包钥匙，出门买菜。
　　作为一名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偶尔帮老大爷拎拎菜的三高四优好少年，徐嘉西在一群均龄50+的大爷大妈中很是吃香，这里搭根葱，那里顺条蒜，连配菜都不用自己买。就像现在，徐嘉西正用生命演绎着一位“我很高傲我很冷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姜来暖身体”的面瘫少女。正半推半就呢，旁边两位迟暮美人的几句八卦听得她手一抖，一块姜就顺势“滚”进了袋子里。
　　徐嘉西：……
　　卖姜的阿姨高兴地记录下自己的不知道第N胜。
　　“金姐，昨天东源菜市场附近可发生一件大事了，听说了没有？”
　　“晓得，还差点就赶上啰，可惜超市打折，走不开。”
　　“没想到一个洋鬼子也吃白食，还撞了阿伯的车，你说是不是新闻里说的那个，哪个国家没钱了，洋鬼子都逃难来了？”
　　“搞不清楚，反正中国富咧，人民滴生活还素很好迭，这得感谢主席。”
　　“是是是……哎小徐，你也来买菜呢。过来，桂姨给你半斤虾皮，刚才打长贵那店里买的，成色可好，不一会儿就卖光了。”
　　说着自称桂姨的女人就顺手从隔壁摊上扯下一个塑料袋，倒出小半袋虾皮，往徐嘉西手里塞。徐嘉西赶紧摆手：“谢谢桂姨，但虾皮是真不用。我来就是问问那洋鬼子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个区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呢。”
　　说到八卦桂姨眼睛噌地亮了，话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大串，也不知道她那里搜刮来那么多像模像样的细节：“就昨天早上，一个二十多岁的洋鬼子，个子还挺高的，在一萝卜糕摊吃早饭不给钱，被摊主追了大半条街呢！那打扫的梁师傅差点就把他撂到了，没想到那坏小子跑得可快。”
　　徐嘉西想了想，问：“那里新开了萝卜糕的摊？我怎么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呢，我本来也想亲自去问问的，可好像下午去就已经没有人了。”
　　徐嘉西眉头一皱，菜市场和中老年人群都是信息传递的上好媒介，可是传得这么快也实在有些可疑，如果没有人推动的话，作为一个巧合也太引人注目了一点。
　　“其实我倒觉得挺正常的，洋鬼子也是人，谁没有过过点苦日子呢？说不定人家也是被逼急了。”徐嘉西决定先尝试将舆论引向别的方向，为了增加效果她还用上了黯然思忆的表情——头微下垂，抿住唇，熟练地露出小半张绷紧的侧脸，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也就是那种长辈看了心都要化成春水的、乖小孩专用的可怜兮兮，一般这种小孩都有糖吃。桂姨见此也是心疼得不得了，一边附和一边死命跟旁边的金姐打眼色。金姐会意，生硬地岔开话题，诸如“小徐又长高啰”和“小徐又长漂亮咧”之类老掉牙的套路。只等徐嘉西脸色稍一缓和，就借机抓住徐嘉西的手腕，对着搭档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笑容。桂姨心领神会，闪电般出手，直袭空挡！！
　　——将虾皮塞进徐嘉西的袋子里。
　　徐嘉西：……
　　“耶！”两位老闺蜜时髦地一击掌，相携快步走开，还不忘回头得意地招呼徐嘉西下次去她们家里吃饭。
　　可怜的小姑娘“愣”在原地，装作一点都没有料到的样子，目送两位可爱的“影后”远去。
　　半晌，她收回目光，感受着暖意在四肢八脉里游走，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惬意。
　　真好呢，今天的天气，徐嘉西抬头看看天空。

　　当然，还有不用自己给钱的半斤虾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