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乌鸦》梅晓珠

7、7

　　暗月乌鸦
　　梅晓珠

　　7

　　“去去去，屋里有馓子、油馃子不吃，来这儿猫头猫脑，找打！”经掌白案子的一呵斥，众小鬼马上散了，都去抓桌上吃食。半根烟功夫，几个探子回来报信。
　　“到了，到了，上大坝了哩！”
　　“行，都过来歇会儿吧。”大人们给他们排出凳子。
　　众小鬼赶紧抹掉油亮亮的嘴。一番打闹，正襟危坐一会儿，趁人不注意。捏一点吃食包在嘴里品咂。
　　“说说新郎官的长相？”有人起哄。
　　“黑不棱咚的，啥也没瞧见。”
　　“嘻嘻嘻，那朵大红花真好看。”
　　“快别假欢喜，再过个七八年，不也还有你的喜日子么？”
　　探子嘟着嘴，人们拿他当笑料点心，一起乐起来。
　　新郎官进屋，几个胆大的拉他见丈母娘，他涩模涩样，不知这身婚服里是不是裹着颗虐待老婆的“兽心”。老天保佑，但愿这只是瞎猜。
　　花车走后，人们说新郎举止得体，秀秀也够聪明贤惠，两人般配，挺好。
　　我年老的心在一阵霹雳啪啦的鞭炮声中一点点苏醒。接亲队伍远去了，鞭炮的余响在院子上空回荡，硝烟仍未散尽。我的孩子成家了，我本该高兴才是，可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结婚第三天秀秀回门，因婆家那边亲戚多，东一拨西一拨的。我女儿回门略晚。新人走娘家，我少不得张罗一番，陪女婿吃过一次饭，那孩子吃饭卤相，还长了个酒槽鼻。
　　夜里，娘俩同一床上睡，叙些子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