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大侠》子非瑾

38、第 38 章

　　郭芙边收拾边思量，有了几次当人质的经验，她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谁拳头硬谁说了算，她也不想什么回桃花岛猫着了，既然人人都不放过她，那她就回襄阳去，将家传的落英神剑掌和兰花拂穴手练好了，再好好跟着郭靖黄蓉学武功，她就不信这辈子都是这么被人提来拧去的命。

　　东西收拾完，杨过一点动静也没有，郭芙以为他被自己骂了一通，多少需要点时间消化才能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坐到一旁啃果子，理都不理他。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悔改，却听到他的笑声，而且越笑越畅快，越笑越大声，甚至还有点癫狂的模样。

　　郭芙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蛇精病又犯了，却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句：“沙雕是什么雕？”

　　“……”

　　郭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过身懒得跟他说话。

　　她不理杨过，杨过却不依不饶，“适才郭姑娘好口才，怎么现在却一言不发了？”

　　郭芙听他口里说什么郭姑娘，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回道:“杨少侠没被骂够，我却骂得累了。”

　　杨过听她叫自己杨少侠，心里很不痛快，又不愿意就此沉默，就故意没话找话，“这是什么地方？”

　　郭芙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要跟自己讲话，虽然心里气愤，但又懒于再无止尽的争吵下去，也就顺势转换了话题，“我也不知道，我从悬崖上跳下来，落到水里，被水冲到这儿来的。”

　　听她讲跳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杨过沉默了半晌，才说了句那你运气挺好。

　　郭芙嗤笑一声，摇摇头，却没再提自己，只问杨过，“你又是怎么下来的？”

　　杨过默然片刻，才闷声道：“不小心掉下来的。”

　　不小心掉下来的？

　　郭芙才不会相信他这种鬼话。

　　两人沉默下来，郭芙才想起来自己打了水给他喝，忙把葫芦拿来，准备给他喝。

　　杨过躺了一天，终于在她的帮助下坐起来，郭芙让他靠着石壁坐好，再把酒葫芦递给他。

　　杨过看着递到跟前的葫芦，不接，郭芙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杨过一脸我是伤员我也很无奈的表情，“郭姑娘也见到了，我浑身都是伤，动一动就痛得厉害。”

　　郭芙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骂人的冲动，提醒他，“你断的是脚你的手又没断。”

　　杨过一脸坦然，“手一动脚就痛，那还是不动为好，多休养一点，伤也就好得快点，郭姑娘也希望早日离开这里吧？”

　　郭芙面无表情，“……那你就别喝了。”

　　她说到做到，拿着葫芦站起来就走。

　　“哎哎别走！”杨过没想到她这么决绝，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她裙子，可他不记得郭芙裙子下摆早被她自己撕了，一抓之下裙子没抓到，一把抓住了郭芙一只小腿。

　　入手是温软细腻的触感，杨过的手没忍住轻抚几下，郭芙被他弄得发痒，也没控制住，想也不想一脚就踢了过去。

　　杨过被她踢到，啊的一声，捂着伤口哀嚎。

　　郭芙觉得自己没用什么劲儿，看他那样子却不像装的，“......喂，是不是真的这么痛啊你嚎什么嚎？”

　　杨过眼睛一瞪，大声道：“什么是不是真的？你想我死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折磨我？”

　　明明是他先无理取闹，没想到却恶人先告状，这倒打一耙的功夫郭芙不由佩服，她冷笑道：“我想要你死，那就应该让你在河滩上自生自灭。更何况这就算折磨你了？我跟你讲过的话你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害我被金轮法王绑架这件事我还记得好好的，你等着看什么是真正的折磨吧。”

　　放完狠话，她见杨过露出些忌惮的神色，继续恐吓道：“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现在你动都动不了了还想来招惹我，把我惹毛了，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看你有没有本事自己活下来。”

　　她口中提起从前的事，杨过听了，只觉得两人之间除了这些恩怨之外，似乎什么都不剩了。他心里不服气，但又害怕郭芙真的扔下他一个人，两厢矛盾纠结，他只好闷声不吭。

　　他不说话，郭芙再次递水给他喝，杨过闷闷不乐地接过喝了几口，郭芙又把果子递给他，他看了两眼，抢过来默默啃着。

　　他终于老实下来，郭芙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打算，这地方不知道是何处，当初李莫愁和杨过带着她奔出老远，如今也不知道襄阳城是哪个方向。但她不知道，不代表杨过不知道，果然，用这话一问杨过，杨过想了想，说这不难，只需要等他的腿能勉强走动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话虽如此，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等杨过腿脚恢复好了，那要等多久？

　　杨过一心想着报仇，等他腿好了，若要再把自己抓了去报仇，这可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郭芙心头，思来想去，郭芙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怎么让杨过知道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把他父亲死亡的真相告诉他，让他打消报仇的念头。

　　可就算如此，每当与杨过两相坐着，几次话到嘴边，郭芙都觉得很难开口，她现在算明白郭黄二人的用心了。在《神雕侠侣》中，郭靖黄蓉对杨过百般隐瞒，这让杨过心中对这二人心怀芥蒂，甚至到了要杀之而后快的地步，纵使后来被郭靖人品折服，放弃了报仇的念头，但是，父亲的死却一直像一块儿大石头压在他心头。直到十六年后，他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侠，金庸才安排他在王铁枪庙中得知父亲的真正为人。

　　换成是她自己，若是突然有个人跟自己说自己憧憬和幻想了这么多年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她肯定会把这人骂得狗血淋头，她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杨过，现在他才二十岁，如果把真相告诉他，他会接受得了吗？

　　就这么纠结着过了几天，白日里郭芙就到周围采些草药给杨过包扎换药，她的药理得黄药师亲传，虽然学得不精，但治疗外伤却不在话下，杨过被她刺的那一剑不深，加上杨过体质强健，不过几天便已经好转，只是左腿恢复得慢。

　　还有一件事让人烦恼，就是日常方便。郭芙虽然跟他一起长大，但伺候他方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扶他起来，然后让他自己扶着墙解决，等他好了再去扶他，这样已经是郭芙的极限了，每次都面红耳赤，没想到杨过这小子却一脸理所当然，半分难为情都没有，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时间不觉到了第五日，杨过已经能在郭芙扶着的情况下在洞口走两圈了，虽然左腿还不能用劲，但能恢复成这样也好，能走能下地，就能早日离开这个荒山野岭。

　　她的喜悦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杨过哪里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他在心里冷笑，你越想离开，我偏就不让你得偿所愿。

　　郭芙不知他心中所想，依旧给他换药包扎，把吃的喝的送到他面前，这几日吃野果吃到脸都绿了，杨过老说想吃肉，这天下午，她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兔子，宰杀的过程及其血腥，一直忙到天黑，等她手忙脚乱地烤好，自己还没尝一口，就先扯下一块送到杨过嘴边。

　　杨过哼了一声，接过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就呸地吐在地上，叫嚷道：“难吃死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郭芙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她并没有发火，只是道：“这里盐都没有，肯定好吃不到哪里去，你就将就点，总比天天吃野果好。”

　　杨过并不领情，“早知道你烤得这么难吃，那我宁愿吃水果。”说罢将手里的肉往地上一扔说，“我要吃水果。”

　　郭芙看了看被他扔在地上的肉，她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是你自己说要吃肉，现在又要吃水果，现在天都黑了，我上哪儿给你找水果？爱吃不吃，不吃你就饿着算了。”

　　杨过抱着双手靠在石壁上，冷笑道：“好啊，反正我腿走不了，我看你就是想我死，你有本事就饿死我，没了我，我看你能不能离开这儿。”

　　郭芙也生气了，“你这么阴阳怪气地有意思吗？说了多少遍，我若有心让你死，那你早就死一百次了，你能不能别把其他人想得跟你一样阴暗？”

　　杨过本来只想激怒她，但听她这话，自己心里的怒火也压抑不住了，他指指自己，“我阴暗？我做什么了我阴暗？”

　　郭芙本来很生气，一见他这连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禁怒极反笑，“你做什么还要我提醒你？你要杀我爹娘，这还不算阴暗？”

　　杨过怒道：“我给我爹报仇不行吗？杀人偿命你不懂？”

　　“呵呵！”郭芙又想骂他傻逼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人，连你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报仇，报你个头！”

　　她说得轻松，却不知道杨过最恨这种样子，明明身边的人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肯告诉他，久而久之，他也并没有体会到所谓的瞒着你是为你好的苦心，反而越来越偏激。

　　杨过想也不想就大吼一句，“就你知道！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好，那你就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