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树以歌》岛幀

22、消毒水味道真难闻

　　“医生说你是因为头部受到震荡才昏迷的。我帮你想了想，你一定是运气好，滚的地方下面有石头垫着，才没有真的溺水，只是被磕了脑袋。来来来，让我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被磕傻。喏，这是几？”
　　我配合地扭过头看向别处。
　　小雪：“……”
　　“雪。”我坐起来看着她。吸吸鼻子，医院的消毒水真难闻啊。
　　“咋了？”小雪斜着小眼看我。
　　“我今天是向程树表白，不过被拒绝了……你先别叫！听我说完……”于是我把辛苦的暗恋过程和小雪讲了一遍，当然里面省略了让我回忆起来痛苦的暧昧情节。
　　小雪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不过她平静以后的第一句话是：“怪不得我刚在门口看到程树亲你呢。”
　　我一惊：“你怎么不和我说？”
　　“怎么说？你又住院又被非礼，我怕说了你会更难过得受不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敲了敲门阻止了他。他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来。程树都流眼泪了，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谢谢你。”我带点幽怨地看着她。
　　“不用谢。不过话说会来，程树是不是走错病房了，采诗不住这里呀。”
　　我揉着湿湿的枕头角：“反正以后我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别这么说嘛，我觉得程树学长是个好人，他不是那种会玩弄别人的人。他喜欢你也说不定呢？只是有什么苦衷？”小雪自以为调皮地向我眨眨眼。
　　“你可以继承琼瑶阿姨的衣钵了，都21世纪了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苦衷？以后咱们再也不要提他了，哦，今天我表白这事记得帮我保密。”
　　“好好好，你是病人你最大。医生说只要你醒了就可以走了，只是头上的纱布记得换药。”
　　我突然羞愧地想起，孟雪这么好糊弄也就算了，我该怎么面对阿霞和梅子的火眼金睛呢？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就失败得这么惨烈，她们俩知道了估计要以我为耻。算了算了，等她们问起再说吧。现下出院要紧，医院这地方，真难以想象以后要一辈子在这里工作。
　　“我给她们打个电话，说我们先走了。”小雪掏出手机，我点点头，整理额头上的纱布。

　　采诗住院的第三天。期间我们寝室除了我“大病初愈”，其他几个都每天轮流往医院跑。不过呆一会儿就回来。我问小雪怎么这么快，小雪好像没听见。黄薇只好接话：“程树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我们去了也挤。而且采诗估计是心情好，恢复得也很快。只是难为程树，现在正赶着项目进度呢，只好把电脑搬到病房去。”
　　“哦。”我说。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不一会儿阿霞就在我们的三人群里问我表白了没。
　　唉，真是该来的痛苦总是无处闪躲。我壮士扼腕地发了一句：【且听我慢慢道来。】
　　接着因为细节太多，我的手指打字都打酸了，洋洋洒洒总快500字。
　　大概是过了好久，阿霞回了我一句：【在你们旁边落水的那个人是程采诗，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一直跟踪你呢？】
　　我毛骨悚然的回：【其实我也很疑惑，怎么她也在湖边落水了，而且还这么严重。】
　　【不严重怎么把程树吸引过去？】阿霞反问我。
　　我无言以对。
　　然后梅子也发话了：【茂果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既然程树拒绝了你，那你就可以早点脱身，不然以后更难过。”还发了个兔斯基跳舞的表情。
　　阿霞也说：【记得我们都在你身边呀。】
　　我摸摸额头快结痂的伤口，没和她们讲我受伤，鼻子酸酸的难受。被她们知道了不被心疼的骂死才怪。
　　梅子又发：【不过那个程树是不是有病，居然还在病房里吻你？你的初吻哎！】
　　【初吻早就被这傻孩子主动送走了。】阿霞提醒她。
　　我：【……】
　　【忘了他，重新开始！】两死党像商量好似的，一致对我说。
　　我：【嗯嗯，尽量。】

　　大概是又过了三天，采诗出院了。周静泓和莎莎去医院接她。我们几个等在寝室门口。
　　这个时节的微风已经不冷了，吹过脸上有一种舒适的温柔。所谓吹面不寒杨柳风，者是也。
　　远远看见程树扶着采诗走回来了，周静泓和莎莎手里拿着东西。采诗的脸很苍白，娇弱地靠在程树怀里。就算这样也还是美。
　　小雪扯扯我衣袖：“你不能久站，先回去吧？”
　　我咬着嘴唇，笑着摇摇头。
　　走到寝室楼门口，采诗离开了程树的怀抱，黄薇和孟雪忙着搀扶她。
　　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微笑着对我说：“茂果你怎么也来了？”
　　“反正我一个人在寝室也无聊，就来接你……你现在没事了就好，我很担心你的。只是没能来看你。”我胡乱的把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幸亏阿树救我，在医院也多亏他照顾。”采诗笑着回头看了程树一眼。
　　我也坦然地朝采诗身后的程树笑笑。他真的瘦了好多，下巴青青的，显得没精打采。他没有看我，眼睑低低垂着，手握成拳。不过再也不关我的事了，我在心底想。
　　“咱们还是快回寝室吧，站久了挺累人的。”我面无表情地转身抬步，全程只刚刚看了他一眼。
　　既然要忘记他，就少在他附近多逗留。
　　坐回到座位上，我看着桌上的那个弹珠汽水瓶子发呆。那里面装了好多纸折的星星，每张折星星的纸上写着我一直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曾经它们都是幸福的秘密，而现在完全相反。瓶子里装的全是惨痛的回忆和变相的嘲讽。就像在门口时程采诗那个刺眼的笑容。
　　程树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晚安】，也许因为真面目被我识破，自然也没必要给我发这些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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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秋节，大家记得吃月饼哟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