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梦也阑珊夜不寒》酒空雪

3、暮色（二）

　　紫女的办公室虽然大，真正用作办公室的却只有一半不到，而且只有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两个沙发，剩下的用一巨型的金丝石刻屏风隔着，应该算是她的卧室。
　　此时紫女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中，微微陷进去一些，配上屋中昏暗的光线，有一种别样的蛊惑之感。弄玉坐在她对面，掸了掸风衣上的水珠——是粘在衣服上的霜所融化，看样子她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地去了韩非等人所在的包厢。
　　“查清楚了？那个新开的妃雪阁，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妃雪阁是燕赵集团名下的，多做的是歌舞生意。而且他们的头牌我也查到了，是个叫赵雪的，才十九岁，不大的一个女孩子。”弄玉一边为紫女调酒，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紫女感兴趣地问：“姓赵？”
　　“虽然是姓赵，但是和燕赵集团的赵董没什么关系。”弄玉沉吟一会儿接着道：“据说是被人卖进来的。”
　　紫女嗤笑：“燕赵集团的那些人这种勾当做得还少么？他们不像我们紫兰轩，懂得怜香惜玉。”紫兰轩的小姐没有一个是被强行卖入紫兰轩的，全都是自愿加入，但没人去询问原因——在这物欲横流的九歌街，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原因。
　　“不过既然是燕赵集团旗下的……”紫女继续说，“那就和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仔细看着点就行，必要的时候给点颜色看看。不然妃雪阁壮大了，燕赵集团那帮人会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弄玉颔首：“是。”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紫女直起身来，“那么紫兰轩的事务就由我亲自来办吧，以后与韩非会面，也由我亲自来。弄玉，你刚刚从Ｂ市飞回来，就好好歇一段时间吧。”
　　“好。”弄玉点点头，忽又想起了什么，道：“老板，我回来的时候，在Ａ市的机场看到了新郑集团的人。”
　　紫女抬眸：“新郑集团？就是流沙的韩先生之前所在的新郑集团？他们不是在Ｂ市么？来Ａ市做什么？”
　　“不清楚。如今新郑集团已经被副总姬无夜所控制，董事会名存实亡。老董事韩安迟迟不肯退下，应该，是为了等韩先生回去接手新郑吧？”
　　“当初韩先生从新郑集团退出，来Ａ市打拼，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夺回新郑集团么？只是姬无夜财大势大，手下又有一支道上的杀手组织‘夜幕’……”紫女凝眉思索，眼底敛了几分深沉颜色，“韩先生想对付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弄玉接下她的话：“所以我想，他才需要紫兰轩的帮助。”
　　“要想得到紫兰轩的帮助，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她端起面前弄玉新调好的一杯酒饮了一口，那有些灰暗的色调，入口后化成了带着微微苦涩的焦糖的甜味，夹着酒精独有的味道，“而且我将卫庄引荐给他，难道不是帮了他？”
　　“我想，他需要的，应该是老板的帮助。毕竟他若是将老板也纳入自己麾下的话，那么与紫兰轩相关的、能接受老板调配的所有人，便也是属于他的了”
　　“他倒是好算计。”
　　弄玉笑道：“毕竟无奸不商嘛。韩先生是个商人，自然是有一番好打算的。”说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低声道：“而且，我们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不是吗？”
　　紫女不置可否。
　　“韩先生对紫兰轩势在必得。若是老板有什么条件，大可提出来。”弄玉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璀璨阑干的灯火，眼底映了绚烂，最终沉淀为一片漆黑，“老板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人。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流沙集团的诚意到底如何吧。”
　　紫女仰头饮尽最后三分之一的酒水，向弄玉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她斜倚在沙发中，修长的双腿掩在紫色的长裙下，如人鱼之尾，在这片夜色海洋中搅弄波澜。
　　于是一个月之后，紫女与韩非再次坐进了月前的那间包厢内。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参与商谈的，只有韩非与紫女两个人。韩非表面上看上去很是淡然，但是实际上心中正忐忑不安。这一个月内他不止一次地请求与紫女会面，可是却每次都被回绝，连“婉言”都给省掉了。
　　他坐在紫女对面，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她依旧穿着那天的紫色长裙，染成紫色的长发绾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此时她鬓边簪着一朵紫兰花，虽是簪花，却不显丝毫俗气，反而与她一身神秘典雅的气质相衬，相得益彰。
　　“紫老板……嗯，我今天来此就是想问一下……”韩非迟疑着开口，“这个，紫兰轩并入流沙，对你我都有好处。你看啊，紫兰轩作为股东的所有特权都存在，而且有流沙作保，以后紫兰轩也会安全得多。而且……”
　　紫女打断他即将进行的长篇大论： “紫兰轩入流沙集团名下这件事，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韩先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紫老板请说。”
　　紫女歪头一笑：“不如韩先生先答应我，我再说也不迟？”
　　“哇。”听她这话，韩非忽然抱着肩膀向后坐了坐，一副“你别过来”的表情，但是那双眼底却满是玩笑的意味，“紫老板若是让我在紫兰轩里做鸭的话，我可不干！”
　　“呸，去你的。”紫女“噗哧”一笑，道：“想什么呢。别说咱紫兰轩可不做象姑馆的生意，单说你韩大公子若是真在我这做了鸭，谁嫖得起啊。”
　　韩非上下打量了紫女一眼，唇边笑意更深：“紫老板嫖得起啊。”
　　“韩先生说笑了，就算是卖了我这紫兰轩，也抵不上先生的身价啊。”
　　韩非笑了一声，喝下半杯酒，绕过了那个奇怪的话题：“紫老板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很重要？”
　　紫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很重要”
　　“这样啊……”韩非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做着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又问：“那到底是什么呢？”
　　“那韩先生到底答不答应？”
　　“我可以答应紫老板。”意外地，韩非没有拒绝，他抬起头看向紫女，同样提出了一个要求：“但是紫老板可否答应我，你说的这件事，等韩非事成之后再予以兑现？”
　　紫女眸光沉下，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