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舞》静晨

5、机遇

　　几乎每个孩子都是先由父母牵着学习走路. 渐渐的, 父母会松开他们的手, 让他们独自行走, 即使他们步履蹒跚, 没走两步就要跌到, 父母也不会因此而抱他们一辈子. 这是没个人成长的经历, 对华正翼来说, 他的江湖生涯也是如此. 15岁起, 师傅就带他下山见世面, 如今已经有3年了. 是时候松开手, 让他自己 ”走路了”.
　　
　　“去哪好呢?” 华正翼被师傅 “赶”下山, 还被告知7日内不得回去, 于是, 只好在山下游荡.
　　
　　人们常说要抓住机遇, 可往往是机遇找上人, 而且是有准备的人.
　　
　　不知不觉走到城里了, 喧闹的声音取代了山野的宁静. “钦差大人来巡城了！有怨的可拦轿告状！。。。。” 两位差役敲着响锣，大声宣告。差役身后不远处是一顶四人抬的小型官轿。轿前有两个差役高举写有“巡”字的木牌，轿旁还有四名带刀护卫，和一位师爷。
　　
　　华正翼曾听说，钦差出巡必定浩浩荡荡，车马齐全，若是有人挡了道，轻则拳脚相加，重则判刑入狱，无论男女老幼全都“一视同仁”。毕竟大多江湖人不喜欢做官的，江湖人讲究行侠仗义，而做官的大多喜欢持强欺弱。
　　
　　没想到这位钦差的仪阵竟如此朴素，还允许拦轿申怨。华正翼虽然还未见到钦差本人，但眼前的情形让他对这个“官”好感大增。反正也没有想到要做什么，华正翼决定跟着官轿，也许还真有人来告状，到时候就有新鲜事可以瞧了,到时候后上了山也有话能和小蝶讲了. 小蝶最喜欢听城里的事了想到这里，华正翼不觉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此生再也没有人能像小蝶那样让自己如此牵挂了。刚下山不过1个时辰，他就开始有点想念小蝶了。
　　
　　见官轿从面前走过，华正翼不再多想，悄悄的随着轿子一同前进。
　　
　　一路上围观的人不少, 这也使得轿旁的护卫忽视了华正翼的行动. 不过, 却没有半个上前申冤的. 眼看轿就要出城了, 这时, 轿子停了.
　　师爷恭敬的对轿中人说: “ 大人, 我们已经丛城东走到城西了, 在往前, 就出城了.”
　　“ 我看天色还早, 就去城外看看吧, 城外大多住的是穷苦人家.”
　　“是”
　　虽然师爷和王大人的声音不响, 不过, 华正翼来却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多里.
　　
　　城外人少, 为了不暴露行踪, 华正翼决定先去城外等着. 他一个翻身飘上屋顶, 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 一眨眼功夫, 就已经稳稳的落在, 城外小茶馆对面的大树上.
　　
　　不多久, 官轿也赶上了, 华正翼见官轿快接近自己时, 便会向前移动一点, 和官轿保持一定距离. 没多久, 华正翼发现, 他们已经离小城很远了, 正叹息, 什么热闹也没有瞧见, 忽然听见远处树林有一阵骚动, 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冤枉啊, 大人替我申冤啊!......” 林中冲出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妇人.
　　“停轿!” 王大人的声音坚定有力.
　　黑衣妇人连哭带喊, 连走带跑, 跪到轿前. 师爷拉开了轿帘......
　　
　　原来这位就是王大人啊. 中等身材, 年逾不惑, 脸色祥和却不失威严.
　　
　　“奇怪?” 华正翼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银光, “ 那会是什么? 暗器?!”
　　“不好” 看见黑衣人放在背后的手, 华正翼直觉王大人会有危险, 人还未动, 劍已出鞘.
　　
　　“叮” 一劍挡下了三枚银针, 黑衣人见行刺失败, 仍下个烟雾弹逃跑了. 四位护卫冲过烟雾, 却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了.
　　“属下失职, 让大人受惊了.” 四位护卫齐齐跪下. “不是你们的错, 快起来.” 说完, 向华正翼所处之处望去, 报拳打楫道: “王知允多谢大侠相救, 可否请大侠献身一见.”
　　
　　“大侠?!” 听到王知允的称呼, 华正翼只觉得好笑, 他充其量是个不足弱冠的毛小子, 而且也他不想做什么大侠, 三年前他就决定, 他只会做小蝶一个人的骑士. 虽然, 他并不想和官府的人打交道, 但出于礼貌, 他还是大方的飘身下树
　　
　　道学卫士自然不会在人前失了礼. “大人言重了, 草民华正翼只是刚巧经过.” 一句话既表明了身份, 又没有居功之意, 如此沉稳的少年如今已不多见了, 何况他还拥有一身绝技. 王知允对他已从感激提升到喜欢了.
　　
　　“王知允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说完就要单膝跪下. 可刚拉起衣袍, 就把被华正翼止住, “大人快起, 草民受不起.” 王知允的年纪够做他爹了, 而且, 这个官他还挺喜欢, 他才不会让王知允做出会让他折寿的举动呢. 他要好好的活, 活的长长久久, 然后用他的一生来疼惜…..
　　
　　“少侠过谦了, 不知少侠是否看出了刺客的来路?” 华正翼的出神王知允看在眼里.
　　王知允的话把他拉出了梦境, 华正翼因为自己刚刚的出神而脸色微红, “ 草民不知. 大人应该比我更有头绪才是. 我看此人不是受人指示, 便是与大人有深仇大恨, 不过根据刚才的情形来看前者居多.”
　　
　　“少侠何以这样认为?” 看来这位少年英雄不仅武功了得, 还很有头脑, 王知允暗自又给华正翼加了不少分. 如此少年, 不出3年必成大气. 要不是他膝下仅有一子, 他一定把华正翼拐来当女婿.
　　
　　见面不到一刻, 王知允已经决定交这个忘年交了.
　　
　　忽略王知允赞赏的眼神, 华正翼回答: “草民愚见, 此人没有明枪明刀对付大人, 却用极其阴毒的暗器对大人下手, 看来志在一举夺得大人性命. 若是和大人有仇, 想必大人会认出他, 即使大人没有见过他, 他也应该会自报姓名. 没有人会让仇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样一来就失去了报酬的意义了. ”
　　
　　“分析的很有道理, 说到仇家, 唉, 官场如战场, 只是没想到意见不同会要了我的命.”
　　“这么说, 大人心中已有嫌疑人选了?” 不曾开口的师爷出声了.
　　“对了, 少侠, 这位是文向天, 文先生.”
　　“文向天见过少侠”
　　“文大人有礼了, 王大人, 文大人, 你们不用叫我少侠, 叫我华正翼就可以了.” 一句一个少侠让华正翼感到不自在.
　　“好, 正翼, 我还有一事相求.” 既然人家开口要求, 王知允也很干脆的直呼其名.
　　“只要草民能做, 一定全力以赴.”
　　“此次我来宝庆县是为了查访民情,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行程, 所以想要你协助文先生在暗中调查.”
　　“好, 不过, 我七日后必须回去见我师傅一趟.”
　　“没问题, 七日之后, 无论进展如何, 你来去自如.”
　　“谢大人.”
　　“谢我? 是我谢你.” 王知允拍了拍华正翼的肩, 眼里满是笑意. 其实要华正翼留下,不只为了查案, 更重要的是想多了解这个少年一点.
　　
　　“大人, 这是刺客使的银针, 属下检验后, 看能不能对查案有所帮助.” 文向天将银针小心放好.
　　“很好. 天色不早了, 正翼, 和我们一起会驿馆吧”
　　“好.”
　　
　　随着了解了银针上的毒, 华正翼和文向天明查暗访, 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不过7日之约却到了.
　　
　　第七日晚上, 华正翼便来向王知允道别.
　　
　　“王大人, 对于刺客一事, 如今已有眉目, 相信文先生一定寻着线索能找出幕后主谋. 华正翼就此告辞, 这些天, 多谢大人照顾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 和王知允的坚持, 华正翼终于不在自称草民了.
　　
　　“时间还真是快, 我不会强留你, 但有一事我不吐不快”, 王知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我知道要江湖人做官不容易, 但我还是希望你在见过你师傅后, 能和我一起回京, 到时我会向皇上引见你.”
　　
　　“大人的好意, 我心领了, 只是在下经历尚浅, 学识不足, 一定会拖累大人的.” 其实做不做官都无所谓, 只要能看到小蝶就好了, 可是如果去了京城, 那他和小蝶不就…师娘一定不会让小蝶和自己走, 万一小蝶的家人来要人, 师娘要怎么跟人交代. 这七天来, 除了查案, 剩下的时间就会情不自禁想到小蝶的笑脸, 甜甜的嗓音, 娇小的身影. 就差没有相思成灾了. 他只想守着小蝶.
　　
　　“我看你常常暗自出神, 你是不是心里有牵挂的人了?” 王知允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过华正翼很快反映过来. 被说中心事, 华正翼也不否认.
　　
　　“看来我是猜对了.” 看到华正翼的沉默, 王知允继续道: “既是如此, 我也不勉强你, 不过我想立个3年之约, 在这三年里, 只要你愿意, 随时都能来找我, 若三年后你还未出现, 那我就当你放弃这个机会了.”
　　
　　三年? 到时候小碟就该16了. 16岁的女孩是嫁人的大好时候, 小碟出身富贵之家, 到时候, 就算自己有意娶小蝶, 他又该那什么去面对小碟的家人… 人有的时候的确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好.” 华正翼决定了, 也许做官并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他是个江湖人, 难保小蝶要和他风餐露宿, 他不要小蝶受苦. 只是现在, 他还想再陪小蝶一些日子, 一些只有他们两的日子.
　　
　　“那我们击掌为誓.” 王知允伸出右手.
　　
　　击掌声响彻大厅, 却不知, 再次相见之时, 也是心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