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牙婆（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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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时，酒楼最热闹的时候。
周边喧闹声不绝于耳，肩头挂着抹布，短衣短褂的跑堂小二甩着两条细腿楼上楼下来回穿梭，一个少年面貌的跑堂端着一壶酒一尾银鱼似的穿梭在人群，只见他手中端着的酒左摇又晃，随着手腕动作翻飞，却愣是没撒出一滴。
他停在了二楼靠窗的一桌。
“客官，您的酒来喽。”跑堂少年笑着放下酒，扫了一眼眼前的桌子，“可还要两个下酒菜？”
蒋还书一脸烦闷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眼抬也不抬，少年见状自然识趣的住了嘴。
蒋还书喝水一般一杯接一杯，很快，那一壶酒便见了底，咚的一声，酒杯落在桌上，他刚想扭头喊人再拿一壶，便见面前落下一道阴影，一青衣书生拎着一壶酒落座。
“不知公子可否与我拼一桌？”书生说着，却毫不客气的坐下，将满满的一壶酒放他面前，眉眼笑意促狭。
蒋还书看了他一眼，闷声拎着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喝完才开口道，“若是明儒兄，自然是可的。”
两人一起喝了一杯，那书生放下酒杯就笑道：“言之新婚燕尔，怎还跟我这孤家寡人一样来这酒楼之中借酒消愁？”
友人一提便捉到了他的痛处，蒋还书脸上不由露出几丝情绪，苦笑一声，满上酒，神色怏怏不作声。
方明儒观他神色，眉眼一挑，“怎么？莫不是那商家女同你生了气？”
蒋还书皱了皱眉，“明儒兄慎言。”
方明儒灿然一笑，青衣儒冠，风流倜傥，他口中调侃：“言之真乃真君子也，怪不得我家明芸对你念念不忘，倒是可惜你俩有缘无份，失了个这样的妹夫，倒叫我心中不舍。”
蒋还书想起方家小姐，嘴角笑意一软，瞪了那青衣书生一眼，“明儒兄再慎言，莫要误了方小姐清誉。”
方明儒笑看了一眼蒋还书，乖乖闭嘴。
“话说言之还未回我的问题，如此避重就轻，莫不是被我给猜对了？”方明儒懒洋洋的坐着，解下腰间折扇，刷一下展开，遮住勾起的嘴角，一双清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蒋还书，像是能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似的。
蒋还书憋的满腔话语被人敲开了一条缝，张了张嘴，他垂眼又喝了一杯酒，借着那酒液入肚的瞬间带来的那点眩晕，想起了这半月来发生的事情。
他刚刚与心悦的女子成了亲，按理说正是该如胶似漆，恩爱缠绵，在此之前也的确是这样的，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日过后，便都变了。
先是云清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晕倒，然后便是醒来之后的抗拒嘶喊，再接着，云清便搬离了二人新婚的主屋，将自己的衣物首饰扔的扔，烧的烧，就连他当初穷困潦倒时攒钱给她买的簪子都给扔了，想要见她问她怎么了，一群护院丫鬟却都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防着阻着，那日云清昏倒之后醒来，竟是他这半月来最后一次见她。
心中不解疑惑滚雪球一般堵在他心中，今日再一次被拒门外之后，他便抬脚出了府，想要借酒消愁，却不想……
方明儒原本见他似有想说的意思，谁知洗耳恭听了半天，却见原本要说的蒋还书不知怎的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言之兄……”方明儒眼睛一转，“既然言之不肯说，那我就不问了。”
蒋还书放下酒杯，清俊的脸上一片醉酒的晕红，可他的眼睛却是清明又苦闷的，“非是我不肯说，只是却也没什么好值得说的。”
被新婚妻子拒之门外，跑到外面借酒浇愁，也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若是传到外面同僚耳中，少不得要被沦为笑料，四处宣扬，若不是如此，与明儒说上一说，不定还能帮他出个主意。蒋还书苦笑着又倒了杯酒。
方明儒平日好奇心最盛，加上从小被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最是肆意不过，这要是旁人勾起了他的好奇，想说却又临了反悔，指不定便要惹他生气，可是他与蒋还书平日意气相投，唯一的妹子还对他情根深种，自然和外人比不得，不过这被吊着胃口的滋味却也十分难熬，见蒋还书眼中清明稍褪，他眼睛一转，便想出了一个套话的好主意。
“言之若是想要喝酒，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方明儒狐狸似的眯起眼，“那地方的酒可不是这酒楼一般清汤寡水，保证够烈，酒量最好的人也至多走不过三回，言之兄可要与我一同？”
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蒋还书抬头看他，方明儒见此，又诱哄了几句，可算把人给忽悠的起了心思。
“那地方在何处、我这便结了账跟你去…”脚步有些不稳的站起身，蒋还书答应了要跟方明儒去喝那据说至多走不过三回的酒。
第二天一早，含章奇怪的发现往日会来门口巴巴站着想要跟自家小姐一起用早饭的姑爷头一次没了踪影。
估计是被拒的死了心了。含章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家小姐这半月以来的所作所为，摇头进了屋。
屋内，与含章乃是同胞姐妹的含宁正正伺候着刚起的云清梳头。
含章行了礼，低眉顺眼的走上前去为自家小姐描眉画唇。
本是不用如此多礼的，可是自从那日小姐莫名昏倒醒来，含章就下意识的有些畏惧她。
描好眉，正挑选胭脂颜色，却有一只手伸来阻止了她。
“这个吧。”
那修长的手随意拈起一盒胭脂递给了含章，含章一愣，就见那双手又拿起她刚刚选的那盒，“本以为已经清干净了，没想到还有一盒漏网之鱼。”声音淡淡说道。胭脂盒子被塞进了一旁微征的含章手上。
只听她家小姐说：“拿去扔了吧。”
看着手中的胭脂，含章这才想起，这盒胭脂是姑爷不久前新为小姐添置的。
“我叫你找的那牙婆你可找到了？”云清看着镜子里女子一双晦暗发沉的眼睛，淡淡问道。
正选簪子选的目不暇接的含宁回：“小姐放心，我这几日把这城里都跑遍了，根据你说的找到了三个，其中两个如今就在城内，手上也确实有一批刚刚收买上来的丫鬟，另一个打听说是正在外边还未回来。”
云清轻轻捻了一抹胭脂，艳丽的红被揉成了一抹晕红，衬着白净的指尖，诱人的紧。
“可打听到那个不在的是去了何处？”她淡淡问道。
“回小姐，是去了江城。”
那双手猛然攥紧。
云清黑沉的眼中好似倏然亮起一簇鬼火，她盯着镜子，“去盯着，等到那牙婆回来立马带她来见我。”
听出了小姐声中的异样，含宁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巧便对上了那倒映在镜中的眼睛，她悚然一惊，连忙低头。
那好似饥饿凶兽一般的眼神，真的属于她那风轻云淡的小姐吗？含宁不敢再往下深想，匆匆挑了一根青玉簪子，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乌发上，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偏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牙婆（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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