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如意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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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
夜已深，白日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尚还点着亮如白昼的灯火。
烟花柳巷，如意楼。
“这不是刘员外吗，您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楼中姑娘可想你想的紧呢！”
“是啊是啊……”
“别的人想不想我不在乎，我就在乎如娘你想不想我。”
推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的手臂，那姓刘的白胖员外一脸笑眯眯的拉住其中一个体型丰腴穿着红衣的女子的手，毛手毛脚的就要往她腰上摸。
女子扭了扭腰将人推开，因为这几日的冷落而耍了小脾气。白胖员外也不生气，看起来颇为吃她这一套，腆着笑脸又黏了上去。
剩下的几个姑娘对着那员外的背影又羡慕又嫉妒的看了一眼，重新打起精神招呼起下一位客人。
也没办法，都是站在门口迎客的，也不知如娘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将这刘员外死死的勾住，就连她年纪到了和她们一起站到了门口，那刘员外每次来还是必找她，之前还顾及着家中夫人，如今看样子，如娘那小-妖-精很快就要被赎走了。
几个姑娘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为了生活，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
“裴公子，好久不来了，楼中姐妹都想死你了……”
“是啊是啊……”
几个女子像是嗅到花蜜的蜜蜂，一起围住了那要进楼来的年轻公子。
“不知裴公子今夜可有人陪，奴奴愿自荐枕席……”一个身穿青衣，样貌清丽的女子挤开门口迎客的众位姐妹，上前攀住那拿着折扇要往里进的年轻公子，妩媚娇笑。
年轻公子本是要往楼里进，这会被人扯住，打眼一看，觉得眼前女子虽然站在门口，但是脸上的羞涩还是颇有点动人的意味，风流一笑，伸手将人揽住。
“自无不可。”
女子眼中闪过惊喜，顿时更软的依偎在了公子的怀中，勉强压抑着欣喜跟着这年轻公子进了楼，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被她抛在身后的姐妹们嫉恨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给撕成碎片。
在烟花柳巷这种地方，站在门口迎客的姑娘要么是姿色普通门客萧条，要么就是年纪过大。
这种地方，一个女人最好的几年就是在她二十二岁之前，一旦年纪超了过去，就能够称的上老姑娘了，若是你在这个时候还没能找到个愿意花大价钱赎你的，自己本身又没有什么能够留的住客人的手段，那么就要被打发到门口做着拉客迎客的买卖，不管是刮风下雨。
而那些年轻的跟花骨朵似的新鲜人儿们，则只用舒舒服服的坐在里面，坐等过来寻欢的欢客们自己投怀送抱，而她们则只需要保持住自己的年轻与青涩，就会有无数人愿意为她们出大价钱睡上那么一晚。
“呸！小贱人！”一女子满脸嫉恨的对着那被客人揽走的女子啐了一口，刚刚她差一点就要摸到那公子的手了，依照她的样貌，铁定能揽住他，可惜被那青衣女子给一把挤开，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公子带走，此时心里恨的银牙都要咬碎了。
那之前的如娘被人拉走，一群人就已经是嫉妒不已了，更何况刚刚那青衣女子巴上的是个年轻男子。
对于这些人来说，年轻的男子涉世未深，家中大多还未有正妻管束，若是有那么点手段，糊弄着得了他的倾心，被他赎了身就算是当个妾，那日子也是好过不少，就算不为这个，只睡上一晚，那也比那些满脑肥肠，肚大如猪的老头子要强。
起码你半夜醒来不会被恶心吐。
“哼，就算巴上了那人，等到他进了楼里看到更好的，又怎会稀罕她个破烂货！”女子心气不顺，在边上沉着脸站了好久，才重新回到门口的队伍里。
一个面容普通行色匆匆的男人混在几个要进楼的嫖客里就要进去。
女子眼睛一扫，却是忽然一亮，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男子，灿然一笑。眉间的风尘气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她那面上腾起的娇羞给扫净，看上去，倒是比她刚刚妖-艳风-骚的笑容更为动人。
“李大哥，你去哪了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了。”她的声音变得有点腻人，看着男人的脸上也完全不见了刚刚的怒气，这会儿，她恨不能直接软在男人怀里。
周围几个同样没接到客的几个姑娘发出了轻笑，起哄道：“是啊，红衣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大夫来诊断了一圈啊，说是犯了相思病，非得李大哥你给她治治才能好哩！”
男子是这花楼里的龟-公，几位姑娘对他再熟悉不过了，更加熟悉的则是红衣对他的心思，这会儿见着那往日泼辣的红衣如此一番娇态，纷纷开口打趣。
“不仅呢，这病啊，得去房里治！”
其中一个姑娘说了句荤话，姑娘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有那么两个脸皮薄的狠狠的瞪了那说荤话的姑娘一眼，然后又有一人紧跟着也来了一句：“这病不是得直接在床上治吗？正好李大哥回来了，红衣你就趁机拉着李大哥去你床上好治病呗。”
面对众姐妹的调侃，红衣脸蛋微红，刚刚的那点泼辣半点不见了踪影，满脸娇羞。抬眼悄悄看了那男子一眼，虽然他面容普通，还只是个楼里的龟-公，可是当初自己被那柳公子一番毒打，是他给她请了大夫，还亲自为她上药，红衣想到这里，心就有点甜。
姓李的男人面色有些严肃，他看了旁边的女子一眼，伸手将她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扯开。
“我有要紧事要见楼主，先走一步。”说着，不等红衣反应，直接拨开门口的几位姑娘进了楼。
“李大哥！”被留在原地的红衣眼一下就红了，狠狠一跺脚，周围几个起哄的姑娘互相对视一眼，没事人似的转身继续招呼客人。
而此时那进了楼的男人，熟门熟路的绕开几处暗厢，在满耳的淫-词浪-语之中穿行，面色不改，直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处厢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的女子娇笑声一顿，过了一会儿，有一女子慵懒的扬声道：“进来。”
扑面一股水汽。
绕过屏风，来到一处玉石砌成的池前，蜿蜒的蛇头在往下淌着热气腾腾的水，视线被水汽阻隔，只能依稀看到那池水深处，两个女子赤-裸的躯体互相缠-绕，发出阵阵撩人心弦的娇声。
李姓男子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面色不变，只是到底是个男人，看到两个样貌出众的女子在他面前赤-裸着身体互相安慰，不由吞了吞口水。
“楼主……”那为下一方的女子痴迷的将唇迎了上去，想要亲吻上方女子那美艳得极具侵略性的容颜。
美艳女子任由她亲吻，只是在她还想继续往下的时候，伸手推开了她。
她在池水中站起，清澈的水珠从她凹凸有致的躯体上滚落，半点不在意身边两双眼睛的注视，她踩着台阶出了池子，伸手拿过挂在屏风上的丝薄长袍穿在了身上。
而那一脸幽怨的望着她的女子，见她就要出去，一咬唇，也不得不出了池子，跟了过去。
“燕姑娘。”女子是楼中花魁，地位自然是比李姓男子这么个小小的龟-公要高。
作为花魁，燕柳自然是长得极美，不然也不可能爬的上楼主的床榻，只是在见过更美的之后，这点美貌也就不值得他再为之失神。
见到男子低眉顺眼问好的模样，燕柳冷哼一声，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
“人追回来了吗？”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梅月儿倚在软榻上，伸手撩了撩潮湿的长发，眯着眼看不清神色的问。
拿着布巾走出来的燕柳动作一顿，很快遮掩了过去。她来到梅月儿身后，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乌黑的潮湿的头发，细致又缓慢的擦了起来。
李姓男子看了燕柳一眼，知道楼主不说话，这是默认了燕柳可以旁听。
“属下无能，只知道她人如今在京城。离的太远了，查不出她的具体行踪。”
燕柳眼眸一闪，缓缓的，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小柳儿。”
梅月儿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燕柳心一抖，手中的布巾险些掉到了地上。
“楼主……”她嗫嚅应着。
“你看看你，自己都没擦好，怎么就先为我擦，乖，先去把自己收拾好。”梅月儿仿佛丝毫不觉，笑眯眯的牵了她的手将她拉在身前，然后捏起落在她肩膀上的布巾轻轻的放到了她的手中。
燕柳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羞涩的笑，点点头，进了内室。
她走的极慢，进了内室之后顿住脚步，脸上几番挣扎，终究是大着胆子将耳朵贴到屏风上偷听。
“你确实无能，一个被养的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你都追不回来，不是无能是什么。”梅月儿声音冷冷的隔着屏风传来。
然后是李姓男子的声音。
最后，梅月儿的声音响起：“行了，你去挑几个人，准备好马车，我们过几天去京城。”
“楼主不可，京城路途遥远你若是走了楼中没人做主……”李姓男子试图劝解她打消念头。
梅月儿一声冷哼。
“我花了大价钱，大心血，好不容易调-教好的小宠物，岂能如此轻易的就进了别人的嘴里？那般容貌，那般极品，若是弄丢了，我上哪再去找一个？”
“可……”
“行了别说了，对了，再派几个人守在那穷书生的周围，看看她有没有往家里递信儿，跟那女人说，让她把小丫头她娘的东西都交出来，找到人，也好做个诱饵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回来。”
“这么多年，她可是第一个从我手上跑了的人，早知道就拿个锁链将她锁在我床头了，若是让我找到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燕柳面色微沉，攥着裙摆的手背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眼中满是嫉妒。
居然没死？可真是命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如意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