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映紫台》汐馨月

46、满月宴争锋斗法

　　46.满月宴争锋斗法
　　两国丞相，面上自是笑嘻嘻，可背地里绝对谁也不服谁。世人皆知习令擅外交，虚语秋擅内政。两人皆于年少时风光一时后又跌入谷底，虚语秋自小听闻习令才华横溢，便一直有个与之争锋的念头，习令没有虚语秋勤快，在朝堂上也被人与虚语秋比较多时，这也是游天魄执意要带虚语秋来司空承启满月宴的原因之一。
　　两人一见面便聊上了，从国事到家事。习令年已三十又一却没有妻室，每日倒求亲女子家属络绎不绝，夸张到习令家每月必换一门槛的地步。
　　虚语秋也曾因娶亲而闹得弥青纸贵，就这方面魅力而言，两人不相上下。而习令与虚语秋有一共同之处便是滴酒不沾，这斗酒可不在他们竞技范围。几经商议仍难以决定比赛项目，这时，司空清煌与游天魄已经来了，满月宴开始。
　　游天魄在虚语秋与习令之间，颇不好受，他难得见识到虚语秋的强烈斗气，跟以往阴森森的处理方式不同，此次虚语秋是决定光明正大地与习令斗一斗。游天魄看了看虚语秋高昂的头、挺得笔直的腰板，叹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好笑，偶尔看看自家丞相对敌也不错。
　　国宴虽说菜色精美口味绝妙，可人能吃下的量毕竟有限，吃着吃着便觉得无味起来，正巧虚语秋与习令正属于越吃越无聊人中的典型，闲来无聊且本便想比试比试的习令也算是地主了，便开口向司空清煌道“皇上，卓卿各位远道而来，今日不来点玩乐之事实在太浪费了。”
　　司空清煌一听，奸笑“可以啊，怎么玩由丞相决定吧。”
　　习令行了个礼“是。那么就由我和虚丞相来斗斗法吧。你我武力都不高，又都是文试出身，不如便文斗吧。就由两位皇上出题，如何？”
　　虚语秋笑了笑“好啊，语秋恭敬不如从命。”
　　司空清煌想了想“既然是我儿满月宴，这第一题的主题便是承启，以谁的诗歌能令承启欢笑为胜。”
　　虚语秋与习令面面相觑，虽说这样来看真本事不一定能施展，但既然司空清煌这么说了，臣子只好做了。
　　习令先行作诗“承天之恩降于世，启泰福至尽显灵。紫归风云起色变，只因天赐此儿来。”
　　习令作好才想不对，一小奶娃知道什么诗词好啊！可座下的臣子有不少为了奉承习令仍一个劲地叫好，司空清煌却在座上摇摇头，丞相啊，这与平日里臣子说的那些马屁话有什么区别？
　　虚语秋在一旁微微一笑，将习令的诗以音律的形式唱出，歌声婉转美妙中又带有童趣之声，逗得小承启咯咯直笑。虚语秋以习令的诗为底，既给了习令面子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己，顿时，殿上掌声自来，虚语秋却道“只是借了习丞相的花献给了太子，不足为赞不足为赞。”
　　虚语秋自幼彬彬有礼，为相后在众国中有良好的风评，习令也心服口服“虚语秋，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题由游天魄所出，游天魄思索片刻后道“我这儿有三个字谜，答对多者为胜。”
　　虚语秋与习令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怪游戏。
　　“那么……开始，第一题：自己说话。”游天魄道。
　　“语！”习令几乎是在游天魄说完时同时答道，虚语秋本想说奈何没有习令迅速。
　　“京城方言。”
　　“谅！”虚语秋这回学快了，习令还在思考时虚语秋便已答了。
　　“不错不错，第三题：五人说话。”
　　习令略加思考便答道“吾！”
　　虚语秋并非没有猜出来，也不是没有习令快，而是为那三个字谜的谜底而惊。语、谅、吾……是让我原谅你的无奈，体谅你无法爱上我吗？放心，我不会再奢求你的感情，而我自己，只能让时间来冲刷那份爱吧。虚语秋扯出一缕苦笑“习丞相不愧为智多星之名，语秋佩服佩服！”
　　习令打败了虚语秋自然高兴，也没深究那三个字。满殿除了心知肚明知晓意思的两人外，便是司空清煌这只人种狐狸深思了那三个字，心道“语谅吾……天魄，你是在逼他对你断情吗？虚语秋的性子应是固执得很了，就算成亲了，他放的下你吗？可你这一招伤他极深啊！”
　　第三局，司空清煌出题“打一物：一宅分两院，两院子孙多，多的倒比少的少，少的倒比多的多。”
　　这次，虚语秋与习令都有了沉默的时间，两人一时凑字一时思考，游天魄已猜出，看着王座上笑得灿烂的司空清煌，游天魄叹了口气，将手中银杯往桌上放了一下，同时晃了晃杯子，游天魄正对着虚语秋，虚语秋看见游天魄的这些动作，一愣，随即却继续沉默。
　　“我知道了，是算盘吧！利用形状和功能造的谜，皇上当真高明！”习令率先说出答案，虚语秋见状，淡笑“习丞相英明，这谜底我猜不出，看来我仍棋差一着。今日我输了，来日欢迎习丞相来卓卿，我们继续斗！”
　　习令赢了虚语秋，满脸喜气“好好，到时上你府上见见你那举世闻名的嫁前泼辣豪放嫁后为标准贤妻的灵夏夫人啊！别私藏着不让我看哦。”
　　“不会的，到时我定让内人烧桌好菜招待您。”
　　“呵呵……那我可是有口福了。”说罢，两人皆笑了起来，倒也没因输赢而有所不快，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当夜，谢绝了司空清煌入住瞻星宫邀请的游天魄决定与虚语秋同住。司空清煌看着游天魄离去的背影，低喃“天魄，你对虚语秋真的没感觉吗？”
　　而在虚语秋房中，游天魄冷脸看着虚语秋“语秋，那时你明明看到了为何不答？我不信你猜不出谜底！”
　　虚语秋却独自坐在椅子上看书，听闻此语，只淡淡道“那是您提醒我才猜到的，若答了，胜之不武。”
　　“语秋！就算我不提醒你，你也应该会在习令之前猜到吧？我知晓你猜谜的能力，以往他国使者带来的那些连环对谜语以及什么千古难谜你不是都猜出来了，这次为何又固执起我提醒的问题了？”游天魄说着便在虚语秋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习令把我看作对手，我也敬他，希望正大光明地打败他。我不希望因为您的提醒而胜他，不管我之后想不想的出谜底，既然想出时是您给我的提示，我便不可以说出答案，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是我的道德坚持！”
　　“道德坚持？”游天魄觉得自己在虚语秋面前越来越容易发火了“你就对我有这种坚持吧？对，我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付出……”
　　“游天魄！”虚语秋竟吼起自家圣上的全名了，虽不是第一次，游天魄也知这是虚语秋极生气时才会有的叫法，顿时，游天魄也不再言语，只是闷闷地一口一口喝着茶，不对——那不叫喝茶了，那叫灌茶，俗称牛饮。
　　虚语秋也气得不轻，平静下来后，道“天魄，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请别动不动就挂在口上好吗？这是我无理的要求，但也请你体谅，如同我体谅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司空清煌那般，我们爱的都错了，但我想一直错下去，或许，这是我这个古板人此生唯一疯狂的坚持了……请你……别阻止我，好吗？我不往前进也不会后退，我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你……你别把我的这个资格也剥夺了，好吗？”一连几个好吗让虚语秋变得脆弱，他缓缓地抬起头，盯着游天魄一字字说着。
　　游天魄被那浓烈的爱震撼了，可游天魄不能接受，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随你……”便离开了这屋子。
　　“天魄！今晚你不睡这去哪啊？”虚语秋探出窗去，对着渐行渐远的游天魄叫。
　　游天魄没有回答，他的脑中很乱，无视虚语秋牵挂的眼神，游天魄飞上了房顶便无了踪迹。
　　虚语秋在房中透过窗期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言的付出后，得来的绝不会是爱情。这点自己虽然明白，可止不住脚步，哪怕如今已经用粗大的钉子钉住了脚，以流血的代价让自己不再继续沉沦。但哪怕家中已有妻小，自己在央求游天魄为自己孩子起名时想的不是孩子日后的前途而是这个孩子游天魄也有份，如此疯狂，也如此绝望！虚语秋故意将床榻弄乱，以致成自己已睡过的假象，人实际却是盯着那扇关着的窗子整整一夜。不想让游天魄透过出看见颓废的自己，所以把窗关了，可游天魄即使看见了，又会在意吗？大概是不会吧……先爱上的那方总是痛苦的，而面对这场无望的爱情，虚语秋心中很痛却也无能为力。自己一直在祝福司空清煌与游天魄，也真心觉得没有人比司空清煌更配游天魄了，但看见司空清煌并不是那么在乎游天魄，虚语秋感觉游天魄的心很痛，自己的心便更痛。但当痛苦变成了习惯，虚语秋也就能在游天魄面前无芥蒂地谈论司空清煌，在游天魄面前或虚假或真心地笑着。虚语秋要游天魄明白：虚语秋很好。而不能让游天魄觉得因为自己而令虚语秋痛苦……虚语秋坐在椅子上，对着那本自己一直渴求的只在紫归才有的藏书，竟提不起性子。
　　而窗外，二月的寒气阵阵，梅花开一半谢一半，已是它凋零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