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浪漫》起名真是麻烦

3、唉，高中的新生活......

　　高中开学一周后，我们班迎来第一次座位大调。
　　那时大多数学校上课还是靠老师黑板板书，多媒体在我看来还是一个很高科技的东西。一中就用的是多媒体教学。
　　当我看到讲台旁边那台大屏幕显示出新的座位表时，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次一中的财大气粗。其实相比起高级的电子屏幕我更喜欢黑板，我喜欢看老师写下的粉笔字。
　　徐莉是我们的班主任，就是那个干瘦的中年女人。她是英语科组的二把手，刚教完一届文科实验班。那个班出了十几个清华北大，三个省前十，都被报纸报导了。
　　我爸觉得我进了一中的实验班就是进了清华北大的门了，显然他高估了我。老实讲，上了高中我在这里有些不适应，不是因为学习上的困难，而是对于我来说一中真的逼太紧了。
　　刚开学一周，我们已经考了四次小测，两次数学，一次语文一次英语，还不算隔天一次的单词默写。我英语其实不差，但我这人懒，背单词不想占去太多时间。语言很多时候是看语感的，我见过有些人，单词背的很好，但是完形填空那些的就是不行。
　　但是徐莉就是看我不顺眼，她现在已经觉得我是一个问题学生了。因为我单词默写从来没到过九十五分以上，最高就是九十五分。而她规定的及格分是九十八。
　　我们的默写卷是交换来改的，不是班内交换，而是和徐莉教的一个普通班交换。那帮孙子巴不得揪实验班的小辫子，改的很严，没错的都能强行改成错的。
　　有些人怕被徐莉罚抄，就偷偷跑到哪个班去交涉，把分改到九十八分。我没去改，不是我有多清高，而是我真的没有在这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唉 ，谁想被罚抄呐。
　　不仅是在学习上，在生活上我也不跟这个地方合拍。一中学生对跑步一定有一种特别的钟爱，一下课一帮人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往外冲，整个教学楼都地动山摇。我也是一下课就要吃饭冲凉的，但我懒得跑，何况也跑不过别人。
　　星期三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徐莉瞪着我，“你怎么不跑啊？”
　　我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她。

　　“唉，我们果然被调开了。”刘意珺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女生，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皮肤很白净。我和她还挺聊得来的，。
　　我向她笑笑，“没办法，一中防交往过密防的太严了。”
　　“嗯，那到时候我还来向你请教数学问题。”她脸又有些红了，我看着觉得很有意思，小白长红越女腮啊。这种羞涩让她有种干净的气质。
　　我重新看了一下座位表，上面有八个名字是红的。那是我们班中考成绩前八名。我发现我的名字挨在一个红色的名字旁边。是游施远。
　　“哎呦我去 ……”我叹了口气，缘分来了真是挡不住。我真不太想和他坐，我很不擅长和这种正直到有些死板的人交往。
　　在这种严肃的人旁边我总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小的时候我大姐对我总是很严厉，动不动就打我上规矩，所以我看到别人板着个脸，就总觉得他要打我。
　　刘意珺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要和班长坐。我怕他天天和徐莉打小报告。”
　　“你别这么说，班长不是这种人。”刘意珺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和他以前也是同班同学，他这人很磊落的，你有问题他会亲自过来管。小报告这种事他才不屑于做呢。”
　　我又笑了，只好说：“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真正换座位是在星期天晚上，晚自习以后换的。我换到了倒数第二排，游施远推着桌子过来，脸上表情还是老样子，就是没什么表情。
　　这人还真是……我看着他那张扑克脸，想到姑娘好像都挺喜欢这个款的，但这真要在一起了男人还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不会尴尬么。
　　这么想着我又打量了游施远几眼，很耐看，但我忍不住地就开始想象以后他和他老婆并排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的状态。然后我就笑了，笑声还没掩饰住。
　　游施远看了我一眼，我想到这样在别人面前莫名其妙的发笑好像挺失礼的，但要收回笑容又很难受。于是我就向他“嗨”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游施远：“.…..”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这个新同桌几乎都没说过话。游施远其实不是一个内向沉默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人缘很好。下课经常有人围着他问问题。
　　刘意珺有时也会来找我，但她太害羞了，教室里人一多就不会来这边。后排坐的几乎都是男生，我想她害怕别人起哄。
　　我这人比较被动，但别人主动来搭话的话，我还是能聊的。三天下来除了游施远，我和周围的人都聊得挺熟的，至少互相的交流比和他的要多得多。

　　“第一个情况是a>0,x>0，此时f(x)>0，可证得a+（2x-4）a+x>0…… ”现在是下课，游施远又在给人讲题了。我想到军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教我。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为人师”？我想了想，这么说太刻薄了。至少游施远教人的这种耐心和细心我是没有的。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交流，但这不影响我对他的评价。
　　我不是一个注重长相的人。除非是长得太过超凡脱俗的人（特别是貌寝的人，像八两金这样的），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差不多的。就算是游施远，一开始我也只觉得他是一个长得挺好的人，并不觉得他在外表上有什么与众不同。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嘛。
　　但现在他是个例外了。从小到大，我下课的时候一般都在发呆，看窗外的景色。现在却不一样了，十分钟里有两分钟我都在看他。
　　一开始我觉得是他那边总是在讨论问题，太吵了，所以我才看过去的。后来看多了，我却觉得游施远很耐看。他这个人很专注，当他低下头讲题的时候，侧脸的线条很美。我的视线就有点移不开了。
　　他似乎是那种很正派的好人。特别对别人的求助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这一点，让我想起哆啦A梦。我含笑看着那个叫朱霖的男生，他似乎和游施远关系很好，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
　　而且……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好意思来问别人，他真的是实验班的学生吗？不说这道题还没到压轴的难度，遇到难题就去问，都不经过自己思考，脑子会越来越笨的吧。我在心里把朱霖叫做“大雄”。
　　“程昕，你有什么问题吗？一直看着这边。”说话的是大雄。他长得真的很像动画里的大雄，带着一副圆眼镜。我本来不想理他的，打个哈哈就混过去就算了。但这时游施远也看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冷，就好像玻璃的碎片，划在身上有点凉也有点疼。这样的幻觉让我忽然兴奋起来，小腹好像有火焰在烧。
　　去死，你这个垃圾，没用……脑海中有许多影子在扭动，尖叫；我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好。这道题不是大题，只是一道选择，用数形结合的思想就能很快的做出来了。”
　　然后我拿出草稿本，在上面画出函数图像，把自己的思路讲给他们两个。朱霖听完了居然很佩服我，说我很聪明。
　　这种恭维从小到大我已经听过很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我在意的是游施远的反应，我向他颇有挑衅意味地笑了笑。脑海中的噪音在我讲完题之后就弱了很多。
　　游施远说了一句“不错”后上课铃就打响了，他开始收拾课桌，准备这一堂课的课本和笔记。
　　为什么……？

　　这一种情绪让我这一堂课有些走神，直到我发现游施远瞪了我一眼。他看出我走神了。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不以为然地继续神游。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没那么怕他了。不是因为他对我的态度有什么改变，而是我越来越觉得他很有趣了。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玩火。明明知道那很烫，但还是忍不住会用手去碰。
　　我忽然不无恶意地想，既然他这么有求必应，看上去又那么正直，如果让他帮忙作弊，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