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色茉莉花》秘命

6、第六章

　　雨越下越大，雨滴嗒嗒地打在窗户上，让奇奇更加烦闷了。每天她都要询问鸟儿前线的消息，但是雨天小鸟都蜷缩在窝里，奇奇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不知道他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干粮够不够吃？衣服湿了有没有换？奇奇越想越担心，日子一天天过去，枪手的容貌在奇奇脑中慢慢模糊起来，她默默地问自己，难道时间真的能忘记一个人吗？
　　一阵翅膀的扑腾声落在窗前，奇奇抬头一看，是一只通体乌黑的鸟，她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在雨天也能飞？”
　　黑鸟高傲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不要叫你啊、你啊的！我是死亡的使者——乌鸦！”
　　黑鸟愤怒地用爪子敲击着窗台，狂躁地说着，最后两个字被拖得老长。
　　“我不管你是什么，快点告诉我前线的情况！”
　　奇奇不以为然地看着乌鸦。
　　“前线死的人太多了！害得我忙都忙不过来，就连雨天也要加班！”
　　乌鸦叹了一口气，一脸委屈地说。
　　奇奇的心悬了起来，忙着问道。
　　“有没有见到一个骑着白马的人？他戴着一顶大毡帽！”
　　“骑马的人多了去了！戴毡帽的人满山都是！我只知道战争快结束了，累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奇奇大声抽泣起来，挥舞着双手要把乌鸦赶走。
　　“不就是歇一会吗？这么小气！”乌鸦鄙视地看了奇奇一眼，扑扇着翅膀消失在雨中。
　　奇奇哭得很凶，把积攒多年的眼泪全都挤了出来，等到哭累了，眼泪流不出来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梦见枪手走在一片树林里，哼着歌，树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肩头，他牵着白马，白马高昂着头，粗喘着气，跟出发时一模一样。远方突然想起密集的马蹄声，枪手跃上马背，马儿转头就跑，他一直在跑，跑了很久，可身后的马蹄声就像影子一样跟着他。马儿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群红衣人将他团团围住，枪手拔出枪，他开枪了，红衣人也开枪了。
　　奇奇惊叫一声，从梦里醒了过来，窗台上有只乌鸦正偏着脑袋看着他。
　　“饿了一天了，有没有吃的？”
　　奇奇指了指房梁上悬挂的竹篮，乌鸦飞上去叼了几颗果子下来，一下下啄在果子上，嚼着果子，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她说。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骑着马，戴着毡帽，还背着把猎枪？”
　　奇奇眼前一亮，小鸡啄米般直点着头。
　　“那匹马太凶了！想在他头上停一会都不行，还转过头来想要咬我！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我这身新衣服就毁了。不过我也没吃亏，憋了几天的屎一次在他身上拉了个痛快！”
　　奇奇发现这只乌鸦除了小心眼之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多话。她立刻制止了乌鸦的长篇大论，让他回到了正题。
　　“你要我说骑马的人啊！他没事，一点伤都没受，活蹦乱跳的，就是没穿靴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不穿靴子呢？”
　　乌鸦好像对靴子十分纠结，自言自语起来。
　　奇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雨越下越小，她甚至能想象到枪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骑着白马走在漫地的花丛中，热切地向她招手。她的思维就像一支画笔，一点点将枪手的每个细节补全，上挑的眉毛，微笑的嘴角，如同纷飞的雪花占据了奇奇的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