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辈》抖不抖森

4、意气风发，恰是年少时

　　“嗒嗒”，“嗒嗒”的敲门声不止，不安的情绪瞬时涌上每个人的心头，这个时候来的人，绝非善类…
　　“藏起来。“格雷塔第一个想到了维克多，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不。”维克多淡淡的拒绝了，声线毫无起伏。
　　“我和你说过什么，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无视宵禁的命令的话，你会被送到军营，我们也是。”夏洛特咬了咬唇，表情和格雷塔一样凝重，心里也和格雷塔一样担心维克多的安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自私是对国家的背叛，难道不是吗？”维克多依旧拒绝了夏洛特善意的提醒，也不忘抛个反问句给一旁的弗里德汉姆。
　　“是。”弗里德汉姆自己倒了一杯酒，表示支持维克多。

　　得得得…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如同叩击死亡的警钟…
　　一个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的男人进来了，锐利如鹰一般的眼睛快速扫过格雷塔和威尔汉姆，最终定格在了威尔汉姆胸前的勋章上。
　　“希特勒万岁。”（二战期间的纳粹礼）
　　“希特勒万岁，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威尔汉姆倚在门框上，冷静地和来者对视。
　　“我可以进来看看吗？”男人不带笑意的笑了笑，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使格雷塔的心降到冰点，她凭着女人准确的第六感意识到也许要大祸临头了。
　　“只是个小型的告别派对而已，我们明天就要启程前往东部前线了。”见那男人依旧狐疑的盯着自己，威尔汉姆决定做个介绍，“我是威尔汉姆，那是我弟弟弗里德汉姆，这位是夏洛特小姐，她会去前线当一名护士。”
　　不同于其他人的警觉和局促不安，夏洛特对这位西装笔挺的男士颇有好感，甚至准备起身和他说两句以表达自己对国家的忠诚和巾帼不让须眉的志气，要不是弗里德汉姆拉了她一下的话。
　　夏洛特这才意识到那双鹰眼从进来到现在只盯着一个人，那就是——维克多。
　　“你们就待在后方吗？”威尔汉姆想了想，还是试图用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引开这位盖世太保对维克多的注意。
　　可男人根本没回答威尔汉姆的话，只是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步，鞋底撞击地板发出的沉闷声音压抑着五个好友的心脏。
　　“刚刚有电话举报这里有人听摇摆舞音乐，”男人开了口，末了又补了一句，“和犹太人一起。”
　　“和犹太人吗？我们绝不会容忍那样的事情。”夏洛特笑着回答，冷静的语调丝毫听不出她在说谎。
　　男人瞟了夏洛特一眼，然后随手拿起留声机上的碟片，大声的读了出来，“泰迪施道弗（瑞士音乐人，摇摆舞之王）…”
　　“我们不知道摇摆舞音乐已经被禁止了。”格雷塔突然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男人跟前，挡住了他看向维克多的目光。
　　“你的名字？”男人的目光终于不再维克多身上逗留了，他看向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刚刚进门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她是那么的迷人美丽，现在他极大限度的控制着自制力，但声音却还是明显的软了下来。
　　“格雷塔穆勒。”
　　“因为触犯煽动公共罪，穆勒女士，明天到普林茨-阿尔布莱希特街8号（盖世太保总部所在地）报道。”男人撂下这句话就打算走了，不然天知道他的自制力能坚持多久。
　　“为了最后的胜利。”男人终于走了，礼貌的说了告别语。
　　“希特勒万岁。”众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纷纷喜形于色的跟他道了别。
　　“来点喝的吗？”格雷塔转身，看到维克多明显不开心的低着头。
　　“好的。”维克多的声音颤颤的，委屈的像是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
　　“怎么了？”格雷塔勾着维克多的肩坐下，试图安慰下男友。
　　“你和他调情。”他把最后两字说的极低，压着极度不满的情绪。
　　“我可是因此救了你，亲爱的。”格雷塔挑起维克多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而后凑近他，亲昵地吻了起来…
　　“格雷塔，我们得离开了。”送走了盖世太保的威尔汉姆回来了，他边看了看腕上的表边下了这个决定。
　　“现在就走吗？”忙着收拾餐盘的夏洛特慌张的问道。
　　“夏洛特还想…”格雷塔看这两人好像还没什么进展，心急的想要戳破女孩间的小秘密。
　　“这个可以再等等…”夏洛特忙截断格雷塔的话，朝格雷塔摇了摇头。
　　格雷塔无奈的侧了侧头，表示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说了。
　　“最晚到圣诞节，战争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再聚。”威尔汉姆并未在意两个女孩的各种面部表情加暗语，他单纯的以为她们是突发性…面部抽筋…
　　“好，让我们一起宣誓。”格雷塔聚集起五人，勾着背成一个环状，“圣诞节我们再回到这里，就这个房间。”
　　“要活着…”
　　“圣诞节柏林见…”
　　“好…柏林见…”
　　“等下…我再照张照片，都站过去，站在那个架子下面，快点。”维克多突然想起了上次落在格雷塔家的新相机，只觉得正是时机，照一张五人照以备众人日后留念这个特别的日子。
　　“需要装饰品什么的吗。”
　　“嗯…就随便拿把椅子什么的坐下，嘿…弗里德汉姆，到前面挨着格雷塔…威尔汉姆…搂着夏洛特…对…紧点儿。”维克多按下快门，乘闪光灯还没闪之前感觉跑到格雷塔身边，却被不知情的威尔汉姆一把抱住…
　　“咔嚓”一声…
　　相机定格下了这一温馨的时刻…
　　那时，他们正年轻，没有太多的烦扰，认为未来是属于他们的，整个世界都如同一轴长长的画卷铺在他们面前，他们要做的，只是行动起来，因为，他们始终相信胜利女神将会眷顾他们，他们无往不胜，那时，底气的每个人内心的信念——或是源于自身的性格，或是源于国家的强大，又或许是源自希特勒的影响和在广播里一次次的长篇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