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漂浪尘埃

2、丢脸的园游会

　　靖竹自从第一次被妈妈浇冷水后，回家也不太爱念书，就爱看电视或书，还看那种稀奇古怪的节目、书籍，比如新闻、探奇揭秘、讲野史、戏曲等。靖竹只凭之前老师的教导，上课专心听讲，会了就自己念书，总能轻易的考进前十名。靖竹常常就帮副班长佳柔做事，偶尔也帮班上同学做做事，只要不是过分要求，几乎是来者不拒。

　　靖竹也常常被别人取笑男生爱女生啥的，也不在意。靖竹可能是开窍的晚，当国小五六年级男女生分队对抗时，靖竹哪边也没选，想跟谁玩就跟谁玩，常被取笑是墙头草也不在意吧！只觉得都是同学啊，干嘛分这分那，真小气！

　　靖竹五年级进了篮球队，似乎就开始有些小粉丝。那时同年级的佩芝就是他的粉丝之一。靖竹下课练完球还是会习惯性的，去乐团找大哥说要先回家，然后圣芬会跑过来跟靖竹互亏取笑一下，靖竹跟圣芬总是一言不合常常斗嘴。

　　靖竹知道大哥很喜欢圣芬，大哥总要自己要礼貌点对人家，让让圣芬。但靖竹也就回家前过来报备下，然后自己回去，故意给大哥机会送圣芬回家。当靖竹回家也开始发现常常总有个女孩子，佩芝远远的看他打球还跟着他。靖竹每天会在巷口，也就是佳柔家旁边的公园玩耍，等待大哥再一起回家。

　　佩芝就会安静的坐着秋千，远远的、时不时偷偷看着靖竹自己玩泥巴、跷跷板、爬竿等等，默默的陪着靖竹。靖竹先等到佳柔回家打个招呼或聊个天，又再等到大哥靖松送完圣芬回来，然后佩芝一见到大哥就会自己离去。两小无猜就这样，回家前在公园安静的陪伴有半年之久。

　　直到有次靖松要准备校外音乐比赛，有一周都要练习到很晚回家，要靖竹不用等他。靖竹就一个人还是留在公园玩耍，眼看天都黑了，佩芝还在陪他，不知道会不会害她太晚回去被家人骂。他就跑过去问佩芝，怎么还不回去。佩芝本来只想远远的看着偶像就开心，没想到还被靖竹问话，马上脸都红了，低下头也说不出话来。

　　靖竹说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那天靖竹就送了一路脸红又安静的佩芝回去。后来就会两个人一起在公园玩，原来佩芝的父母常常出国，丢佩芝跟佣人在家。佩芝早点回家一个人也没事，她看过靖竹打篮球后，就喜欢靖竹，每天想多看看靖竹也开心，就不爱太早回家了。

　　那年学校家长园游会的活动，靖竹的妈妈是上班族，长的很有气质、很时髦，看起来很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像其他妈妈不懂打扮，会像家庭主妇黄脸婆？村妇？还是穿金戴银的暴发户女人，同学们总是会夸靖竹妈妈很美。靖竹老妈总是喜欢待在靖松教室那里，靖松是全校第一名的儿子，又是音乐奇才，老妈在那里会有其他妈妈询问是如何教育出天才的，而感到备受光荣。

　　靖竹老妈一般只会利用最后不到半小时时间，才去靖竹班上顺带去看一下。从小一到四年级就是被靖竹的老师说靖竹学习差、不听话、常逃学、最后一名的。虽然靖竹已经五年级，成绩也都在班上前十，但老妈心里还是有着长期以来，在靖竹班上丢脸的恐惧感，一路担心不知道靖竹又会搞甚么碴，来让她难堪。

　　结果正如老妈所预料的，那天班上的妈妈也走的差不多剩十多个吧！班上后面墙上贴的是同学的画，题目是我的爸爸，一群妈妈围在那里欣赏画作、互相闲聊。靖竹妈妈先跟老师聊天，老师也说靖竹学习不错，就前阵子跟同学打架，有不好的行为。如果肯用功点，就可以上全班前三名，就是靖竹个性松松、懒懒的，老师也希望家长可以配合管教之类的。

　　后来老师就带了老妈去看靖竹的画，竟然画了半杯啤酒，老爸昏睡头上还有圈圈星星，挺着大肚皮躺坐在椅子上。老妈一看到巴不得把那幅画撕下来，靖竹的老爸确实很爱喝酒，每天应酬很晚回家，就算难得在家也会喝得醉醺醺的。靖竹妈妈没想到靖竹竟然会把家丑给画出来，还画的那么逼真，一群妈妈也围了过来，好奇的听老师说明。

　　老师说这孩子的画跟别人都不同，你看整面墙上都是千遍一律的穿西装打领带的爸爸，你丈夫也是高管的商务人士。但靖竹他有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想法，异于常人的观察力与敏锐，虽然也许是偶尔看到才乱画的，但对这小孩的年龄来说也是不容易的画作。你看看整个用色明亮、构图也特别、表情动作写实…PALAPALA的一堆夸奖。

　　靖竹的老妈只好强颜欢笑、点头敷衍，也听不下去了，心中只觉愤怒、讽刺，只想着回去要怎么好好教育靖竹。靖竹知道回家又要惨了，一看妈妈神色不对就赶紧先溜了。蓝球队今天因校内有活动就没课后练习，靖竹也不敢马上回家，更不想去乐队找大哥，大哥在家里就是黄金，是钻石，自己在家里就像一锅米饭中的老鼠屎。

　　靖竹已经习惯大哥跟自己这样的天壤之别，今天看到老妈开心的来，一跟自己老师聊就闷着生气。明明自己平常看到的爸爸就是那样，难道还要把爸爸偶尔心情不好喝醉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修理他跟妈妈的样子画出来吗？老爸老妈从小就最是偏爱大哥，靖竹就更不想去找大哥，一个人跑到公园去玩，看到了佩芝早就在那里玩秋千等他了。

　　靖竹说“咦？你怎么在这？你妈咪没去园游会吗？这么快就回来啰？”

　　佩芝说“我爸妈还在国外啊！妈咪只去过一次学校，就是我一年级开学的时候，我想可能毕业典礼，还有机会再找她去吧！”

　　靖竹说“真好！我倒希望我妈每次都不要去，老师都会趁机跟我妈说我的坏话，害我回去还要被修理！”

　　佩芝说“是喔？那…你就不要回家了，去我家玩嘛！”

　　靖竹想了想说“好啊！不过我晚上还是要回家，反正都要被修理，就晚点回去，要打一起打好了！不然等下我妈回家也会经过这，被她看到我肯定要被捉回去打了！”

　　佩芝说“你妈妈还会打你？我妈都不会打我耶！也很少骂我。”

　　靖竹说“你家就你一个小孩，当然特别疼你啰！我大哥也没被打过。从小就是我太皮太笨，老弄坏东西，书也念不好才被打的。你别告诉别人我在家里会被打喔！我妈不准我说的。”

　　佩芝说“嗯嗯！我不会说的！就当是我们的秘密喔！你说你书念不好，可是我听说你都考班上前十名啊！好厉害唷！我都在班上都才考二十几名，有时还三十几名，比你差多了。”

　　靖竹说“比起我哥是全校第一名耶！我哪比的上他啊。那以后我球队练完球，然后就先教你功课，我们再去玩啊。”

　　佩芝说“可以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功课很差？”

　　靖竹说“你不知道喔？我以前都全班最后一名耶，好几次还差点进启智班。去年就遇到一个好老师，才教会我念书。我以前老被人叫傻子、白痴、弱智的，还叫了好几年，你有被叫过吗？我这样哪里有资格说别人笨喔。”

　　佩芝说“真的吗？你可以多说些你以前的事嘛，我…我想听…”

　　靖竹就把小时候一堆坏事丑事说出来，比如拿各类家电、家具、清洁用品等作不同实验，拆装后无法复原等，佩芝听得一楞一楞的，又好笑又惊讶的。

　　佩芝说“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多奇怪的点子？他们还以为你是白痴喔？”

　　靖竹说“他们没发现我是用不同方法在实验，只觉得我就是白痴破坏王。我说了他们也不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打一顿，后来我就不爱跟人说话了。大家都说我老是听不懂人话。笨的可以！”

　　佩芝说“你都打不怕唷？我很少被我妈骂，她说话语气如果重了一点、大声一点，我都难过好几天，都不敢再犯了。”

　　靖竹说“我不会耶，打过就忘啦！我就很想尝试，一有问题在心里，没个答案就会很难过。反正他们也不疼我，我在家都不说话的，也被打习惯了。比起被打，我会更想知道答案，只是也没想到每次都弄不回去。”

　　佩芝说“没想到你还蛮好玩的…”

　　靖竹说“是嘛？我还没跟别人说过耶！你还是第一个听我说的人！”

　　佩芝说“真的吗？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唷！你连同学、好朋友都没说唷！”

　　靖竹说“没啊！我怕说了人家就认为我更白痴，也很丢脸的事啊。我不敢说！”

　　佩芝说“不会啊！虽然我都很乖，不会做这些事！可是我觉得你会想到又敢去做，也很有趣、很特别耶！以后你要常跟我说这些唷。你甚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管你做甚么事情，我…我永远都不会瞧不起，也不会讨厌你。”

　　佩芝本想说出永远都会喜欢你，可是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换个能说出口的台词。

　　靖竹说“恩。你对我真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