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漂浪尘埃

1、小白痴开窍

　　开窍，是指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突然的明白事理。大多数人都是懵懵懂懂地度过童年，然后不知不觉中被启蒙，没法准确知道自己真正的开窍是何时。不过对靖竹来说，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国小四年级开窍的。

　　因为在那之前靖竹他就是个没脑的傻子，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睡觉的混日子，班上考试也总是最后一名。前后两任班主任都想把靖竹弄到启智班去，认为他智商低没救了，还老会妨碍班上同学上课学习。所幸靖竹的妈妈能言善道、苦苦哀求老师，每学期往老师家里送不少礼，才勉强的把靖竹留在普通班。

　　靖竹有个哥哥靖松，大靖竹一岁，跟靖竹完全不同，是小小天才。靖松个性不用人管，乖巧听话，从小就品学兼优，是该年级全校第一名。靖松还有音乐天份，常参加校内外各项音乐比赛屡屡得奖，从小学一年级就拜在学校音乐名师的门下，每天课前课后学习练习。

　　这位音乐老师在国内是很有名的音乐家，只有个独生女叫圣芬，跟靖松同年，老师也是在圣芬牙牙学语之际，就开始栽培女儿的音乐技能。靖松自小就常帮忙妈妈照顾弟弟靖竹，由于早晚要练习乐器，靖竹国小起又要一起上下课，就会把弟弟带在身边，并不以白痴弟弟为耻。

　　尽管圣芬跟乐队同学们总是爱机会捉弄靖竹，会拿出糖果饼干去拐骗靖竹去做些坏事，比如故意撕烂乐谱弄坏乐器、吐口水在人家的笛子里、藏起别人的乐器乐谱书包、跑腿买东西故意没给够钱…等等。靖松不想得罪同学们，只好视而不见，但也会帮靖竹向老师道歉，说自己管教不力。

　　靖竹有个同学佳柔住在自家巷口，他们家在巷尾，佳柔也从三年级就加入乐队，常跟靖松、靖竹遇到就一起上下学。从小就学钢琴的她，也是靖竹班上前三名的好学生，做人一板一眼的，还蛮有正义感的。

　　佳柔知道靖竹就是个傻子，在班上平常发现同学的捉弄，身为副班长的她常常会挺身而出。后来加入乐队还跟圣芬慢慢的做了好闺蜜，乐队里就比较少人再欺负靖竹了。靖竹虽然很迟钝的学这些乐器，可惜靖竹没耐性，很多乐器刚上手，学一半遇到瓶颈就不学。还有靖竹的手长脚长的，手指很修长，音乐老师一开始以为是靖松的弟弟，心想也许也是有音乐的天分的。

　　手长对弹琴很有利，手指一跨就比人家多弹两三键，练过钢琴的人就知道差一键是差了多少，梦寐以求希望自己手指长些。老师观察一阵子才发现靖竹是个傻子，还十分没耐性，头脑、手指不灵活等，靖竹个性不够专注、不爱练习、不够灵巧的人学不好音乐的，就随靖竹自己玩乐。

　　有一次在校外比赛前的练习演奏，老师看到靖竹在旁边听还边点头摇头。演奏完老师就问靖竹，刚刚在点甚么头？还摇了几次头？为什么？靖竹说这首歌曲最近常听，我听的都快睡着了，还有人弄错，然后靖竹还一个个的指出来？哪个人弹错吹错？哪个人跟不上拍子？还是抢拍？…，说了一大堆，还说的真有其事的样子。

　　大家一听都吓一跳，当然那些弄错的同学十分丢脸跟心虚，但不会承认。毕竟那么多人一起演奏下，除了身边的同学可能会知道，其他人还是坐对面台下那么远的靖竹，哪可能发现！大家就起哄说靖竹就是个傻子、爱乱说话。老师只是笑笑的没说甚么。

　　回家后老师跟圣芬说“没想到我教这么多年音乐，还没遇到几个绝对音感的人，靖竹从你们六十几个人的乐器表演中，可以听出那里有问题都没说错，是种难得的音乐天分。连我也是本来有点天生的音感加上后天训练才有今天的程度。唉！可惜靖竹那个性…，没法走这条音乐路。如果他的这个天分，可以给哥哥靖松那该有多好！”

　　圣芬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我看他们家所有的优点全都给靖松了，是我们这年级的第一名优秀学生代表，音乐天分也高。而他却有这么傻不拉叽的弟弟，还每次都考最后一名。我猜想他妈妈生他前，养分都被哥哥拿了吧！哈！”

　　后来靖松就不太敢再带靖竹到乐团里，免得要把整个乐团同学都得罪光了，随靖竹爱去跟他的死党盛飞去篮球队玩，要靖竹玩完回家前再去找他。

　　靖竹的开窍是在国小四年级，那时班主任怀孕请产假，来了个年轻的实习老师。当她发现靖竹上课老是闲不下来，一直想玩闹同学，不然就在睡觉，还常上一半就不见人影，问靖竹还一问三不知的。实习老师一开始觉得是傻子，但年轻的老师总比资深老师多份热诚，就去查了相关儿童心理学、儿童教育学等等。

　　研究后才发现靖竹不是智商低，是过动儿，容易分心、还略带点自闭症。后来实习老师常放学后留下来，花一小时免费的辅导靖竹，说辅导不如说是另类教育，她试着与靖竹沟通，甚么叫做学校？上学？上课？背书？考试？这些名词的意义，还有他应该怎么做人做事等等。

　　靖竹在这位实习年轻女老师的教导加上利诱下，老师要靖竹乖乖上课、专心听讲、不想听就要自己乖乖温书等等，有条件、也有奖赏，给靖竹小朋友会喜欢的铅笔、文具、书等。靖竹被老师整整一个月的细心说明与激励、鼓励下就突然开窍了，还在国小四年级的期末考一下考了全班第三名。

　　回家后妈妈不相信，还问靖竹是怎么作弊来的，还说靖竹不聪明没关系，但要靖竹堂堂正正的好好做人，不可以做偷机摸狗的坏事…。说实话还蛮伤靖竹的心，他也没解释。在家里一向就是大哥备受瞩目与疼爱，当然他没大哥听话与优秀，不过自己好不容易懂得甚么叫做读书，然后第一次用心读书取得的成绩，妈妈还怀疑自己。

　　到了五年级，靖竹跟妈妈说也想象大哥一样参加乐队，想学乐器。妈妈说家里有一个大哥学音乐就够，况且学费也很贵。靖竹就放弃了音乐，去加入死党盛飞参加的篮球队。靖竹手长脚长的，打起篮球自然是很顺手，拍球就可以吸住篮球的功力，很难从他手上抢到球。

　　不过靖竹的个性不爱争斗，可能从小被人欺负惯了吧！所以喜欢做防守、助攻，还有练三分球，很少在一堆人里面推来挤去的。盛飞就不同，身材高大魁武，还做了篮球队的主将。盛飞从小跟靖竹同班，让靖竹做自己的跟班小弟，就会保护起靖竹，也喜欢使唤靖竹。

　　盛飞后来在靖竹开窍后，反过来让靖竹帮忙做作业，考试帮忙作作弊。也会一起帮忙靖竹打架，一般就是打那些爱欺负女生的男孩子，靖竹会有正义感的出手帮忙。有次佳柔跟靖竹拿全班作业经过隔壁班，他们班有个男生偷掀佳柔的裙子，佳柔说别理他，靖竹不服气的把手上作业还给佳柔，要佳柔先回教室去。

　　靖竹留下来说“你家没老妈老姊老妹啊！换别人搞你老妈，你会怎样？”

　　那男生听了不爽一拳就打来了。靖竹就跟那男生打了起来，盛飞看到找了班里几个男生帮忙，到最后就演变成两班男生的互殴。直到快上课老师快来了，有人通风报信大家才停手，但还是有女生去跟班导师告状。老师问了副班长佳柔，佳柔也据实说有。

　　不过佳柔没敢把被调戏的发生原因说出来，自己觉得太丢脸了！老师也问了靖竹，靖竹只说就互看不顺眼。班导师后来跟隔壁班老师证实事情经过，隔壁班那男生当然也是不敢讲自己掀了女生裙子引起的，只说了后面靖竹瞪他，还说他妈。后来靖竹就成了罪魁祸首，也承认就一力承担下来。

　　靖竹被老师用藤条打完手掌又打屁股的，其他参与打架的男生，包括盛飞只被打手掌。这件事的起头就成了佳柔跟靖竹的小秘密，但也因此靖竹无畏的修理了隔壁班最有名的坏学生，全班不管男生女生都对靖竹变的更好了。连那坏学生过几天后来也来找靖竹，说靖竹讲义气没把他供出来。

　　靖竹也说那天自己太冲只是希望他将心比心的口误也道了歉，他们后来也成了好朋友。佳柔一开始不太高兴，但后来靖竹让那朋友很有诚意的连连道歉下，还跟佳柔告白说是喜欢佳柔才想引她注意。

　　佳柔这才发觉靖竹还能有让那么霸道的坏学生低头道歉的本事，佳柔也常受到男孩子对她爱慕的作弄就不生气了。佳柔这件事后觉得靖竹虽笨笨的，但反而很大气，也不像别人会瞧不起坏学生，佳柔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在这点有偏见的待人处事上比不上靖竹，觉得自己应该应改进，尽量不要带有色的眼镜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