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一起白头》红冬

22、我们，说好一起白头

　　“你他妈再动他一下试试！”霍艾亦的声音打破了现在的局面，周纯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把头转向门口，就看到霍艾亦冲了进来，狠狠地给了陆震一拳，陆震被这突然的一拳给打倒在地，紧接着周纯就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一滴泪水带着温热滴在了周纯的脸上，他虚弱地抬起头，霍艾亦正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流血的地方。
　　这次，他真的哭了。
　　泪水充盈了霍艾亦的眼眶:“小纯……你受伤了……”
　　“我、我没事……”周纯抬起手，轻轻地抹去霍艾亦脸上的泪水，声音变得更小了:“艾亦，别管我，你快跑，他身上有炸弹。”
　　霍艾亦一听，身形一震，他却没有回头，而是就这样看着周纯，看着周纯身上地伤，有谁知道，这些伤伤在周纯身上，他的心都碎了。
　　“小心！”周纯看到陆震爬起来，拿着刀扎过来，他一把推开霍艾亦，让陆震扑了个空，可是陆震也因此拿着刀抵在了周纯的脖子上，瞪着霍艾亦:“你想救他？没门儿！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都是因为有你的出现，他才不属于我，我本来以为，我得不到他，起码他会成为我妹妹的男人！没想到，我们最后谁也没得到周纯，却让你钻了空子！我妹妹死了……我也没路可走了……”
　　说到这里，陆震心里一恨，手上一紧，刀刃嵌进了周纯的脖子上的皮肤，割出了一道口子。
　　“我让你他妈别动他！”霍艾亦眼睛瞪得让人恐惧，冲过来一把夺下了刀，可是他这一动，没了刀的陆震反而被惊到了，直接用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周纯的脖子，一瞬间窒息袭上来，让周纯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你他妈的松开他！”霍艾亦举起刀，手起刀落，却没有扎向陆震，而是径直捅进了自己的肩膀里，刀划破皮肤，然后深入身体，痛吗？也许很痛，但是此时此刻，霍艾亦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自己身上的痛根本微不足道，他所有感受到的所有的的痛，都只是因为周纯的痛，周纯的痛，才是要了他的命了。
　　“不……要……”泪水模糊了周纯的视线，他用尽嗓子的力气朝霍艾亦喊道:“别……别管我……快走……”
　　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命吗？你也是我的命呀，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命呢？
　　不可以……
　　霍艾亦全当没有听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周纯微弱的声音，坚决地说道:“是，都是因为我你妹妹才死的！是我的错，你别动他！”
　　刀抽出身体，血液缓缓流淌，下一刻，又没入了身体里。
　　“是因为我你才没得到你想要的爱情，和周纯无关！”
　　又是一刀。
　　“是我害得你走到现在这个境地，都是我的错，不关周纯的事！”
　　再一刀。
　　他的衣服前襟被鲜红色浸湿了，空气中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周纯哭着拼命摇头:“不……”
　　不要这么对自己……霍艾亦！你不能这么做！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别再这样伤害你自己了！
　　霍艾亦如此决绝，让陆震也看呆了，扼着周纯的手微微松动，心，似乎也微微松了，也许，自己和妹妹任何一个人，都不及霍艾亦爱周纯。
　　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从自己向刘小溪开了那一枪开始，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
　　他把手缓缓放在身上炸弹的计时开关线上，一把拔掉了线头:“既然如此，那咱们一起死吧，一起去下面，陪我妹妹。”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喜欢的人了，没有妹妹了，甚至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了自我，只能选择去死了。
　　三分钟的倒计时，滴答声，宣判着死亡的期限。
　　霍艾亦眼神微动，拖着虚弱地身子走到周纯身边，轻轻地抱住他，熟悉的怀抱，温暖的触感，好想就这样一抱，就再也不松手了。
　　“小纯，你知道吗，十年前见到你，我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十年雪纷纷，当初一见，此生终难忘。
　　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还记得周纯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你自己挑起一切，我他妈就承认你是个真男人！”他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冷，大雪纷飞，他们的头发在纷飞的雪花下白得耀眼。
　　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一瞬间，他们一起白了头。
　　周纯伸手握住了霍艾亦的手:“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小纯，”霍艾亦轻轻抚摸着周纯的脸颊，他想借着月光，好好看看周纯，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变老，恐怕我没办法实现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办法对你履行的承诺了。”
　　“艾亦……”
　　周纯感觉到霍艾亦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抽了出去，然后下一刻这个温暖的怀抱也消失了，自己跌到地上，只能看到霍艾亦猛然站起来，抱着陆震冲出了草屋……
　　“不要！”
　　周纯拼命用手抓着地向草屋门口爬去，当他爬到门口的时候，只能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从悬崖处跌了下去，然后随着一声巨响，火红色的光芒染红了西山的一整片天际。
　　爆炸震得整个地都在颤，草屋的茅草纷纷落下，带着漂亮的弧度飞舞着，像极了那场飘洒了整个记忆里的大雪……
　　可是，霍艾亦，我们，说好一起白头的。
　　……
　　照片项链被戴在了脖子上，那件十年前的大衣每天晚上都被抱在怀里，他强迫着生活中的一切都留有他的影子，保存着他的气味。
　　周纯还记得自己曾经上班的时候拿错了手机，当时自己无比慌乱，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没有了平时的手机，他仍旧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没有了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号码的手机，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那部手机，一直被周纯带在身边，上班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下班的时候揣在衣服兜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
　　可是，再也没有响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