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付云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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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帮助你。
我会通过梦境将你的心愿告诉你在世的的亲人或朋友，但是你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二十四小时之后，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将你送入阴间。”
那纸片人呆愣了一会儿，似乎才听懂子霂的话，忽然低下头，双手捂脸痛哭出声。
它已经没有眼泪，只有呜咽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听上去有些渗人。
但子霂早已习以为常，依旧坐在一旁看着纸片。付云霞哭了好一会儿，才缓抬起头道：“我……我真的已经死了？”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苍老和不敢置信。
子霂低头看着它，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纸片人才抬头看向子霂，问道：“我想回去看看可以吗？”
子霂眉头轻轻一蹙，很快就舒展开，“你想去哪里？”
纸片人报出一个地名，恰好离子霂所在的位置不远，她看了眼挂在客厅的钟，点点头道：“好，你稍等我一下。”
说罢，她走到了窗边的风铃旁，伸出手摇动了风铃，口中默念着咒语。没一会儿，窗边又出现一个人，他长得清秀，看似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好似刚刚大病过一场一般，穿着白色的直裾，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子霂看见来人熟稔的笑道：“小白哥。”
天泽刚才一直没说话，乖乖的坐在书桌上，这会儿见到来人声音带了一丝兴奋：“白哥哥！”一旁的十二牛见自己和白无常的待遇差距，略有些不爽的瞥了一眼天泽，后者毫无所查，他也只得哼哼了两声朝来人打招呼，“白老大。”
白无常也不理十二牛，朝天泽温和的笑了笑，便看向子霂问道：“闫老找你了？”
白无常的气质风雅脱俗，偶尔却带着一丝不羁，子霂曾经猜测他或许是魏晋时代的人。
见子霂点头只听他笑道：“你放心去吧，这边的事暂时先交给我。”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早被这变故吓得躲在一旁的纸片人，那纸片人不自觉抖了抖，更加将自己团的小了些，缩在了沙发的角落。
白无常收回视线对子霂接着道，“你结束这单就去S市吧。”
“来得及吗？”
白无常看向客厅的钟，手指轻点了两下道：“后天凌晨一点，来得及。”
子霂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白无常见子霂这个模样不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他那个孙子性格跳脱，恐怕你得费些力气，好好教他。”
子霂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只应了下来，看向快缩到沙发底下的纸片人道：“我可以带你去你家看看，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纸片人探出一个头来看向子霂，点点头。
子霂看着纸片人表情变得严肃，继续道：“第一，你不能乱跑。第二，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但是不可以接触其他人。第三，你必须控制你的情绪，不能产生怨气。以上三条只要你触发了一条，我就会立刻将你送往阴间。”
子霂年纪虽不大，但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过的魂魄比见过的人还多。长年累月，身上也多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场。
纸片人想也不想忙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子霂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却也不再多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纸片人快步跑到子霂旁边，子霂掐了一个诀，嘴中念着咒语，朝纸片人一指，纸片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子霂道：“现在别人听不到你说话，也看不见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纸片人忙不迭的点头直说知道了。
子霂问过了付玉霞的职业，知道她过去是一名中学的语文老师，心中便有了计划。她打了一通电话到付云霞家中，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打扰了，请问付老师在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女人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地方问道：“你是哪位？”
子霂的声音轻松，“我是付老师以前的学生，昨天刚从美国回来，想去看望她，不知道这几天方不方便。”
那头的女人听了这话，似乎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才道：“那个什么，我是她女儿啊，我妈妈七天前已经去世了。”
她的声音过于平静，子霂顿了顿，似乎受到了惊吓，过了一会儿才道：“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和过去的同学已经没有联系了。”说着声音颤抖了起来，“付老师帮助了我很多，没想到……不知道方不方便过去祭拜一下，聊表心意。”
那女人似乎从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深意，忙道：“可以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过来。”说着便报上了地址。
挂了电话，子霂的表情收敛起来，在一旁的付云霞听着他们的对话低声呜咽的哭泣。子霂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房换了一件出门的衣服。
现在是夏天，子霂穿了件白色的连身裙，带了个随身小包，为了能听清纸片人说话，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她就将纸片人放在自己肩膀上，就出门了。
刚走出电梯，迎面便遇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眉目俊逸，他看见子霂眼睛一亮，笑着上前问道：“你又准备去哪里？”
子霂也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元白，你怎么过来了？”
她只是浅浅一笑，但配上一张娃娃脸，显得生动娇俏，好似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新生的年纪。穆元白心中一软，笑道：“公司的事做完了，就来看看你。”
子霂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我今天还真没空，高中一个老师过世了，今天是头七，我想去祭拜一下。还有S市那边的一个长辈也病重，我妈让我尽快过去。”
穆元白也收敛了笑意，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试探的询问道：“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子霂心中一顿，看向穆元白，见他的模样诚挚，抿了抿嘴道：“不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不用担心。”
穆元白并无不悦的模样，想要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子霂察觉他的动作，装作低头看手机避过了他的手。穆元白也不觉得尴尬，自然的收回手道：“好，你去忙你的吧。”
子霂顿了顿，还是道：“元白，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但是穆元白从来没放在心上，这次自然也一样。就见他随意一笑，打断她还想说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你肯定不让我送你，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子霂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没听进去，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机，便不再多说，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朝小区门口跑去。
她走的着急，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穆元白已经没有了刚才温和的模样，眼神是她没有见过的审视与考量。
子霂坐地铁只过了三站便到了付云霞生前所住的小区。小区有些旧，子霂照着她的指引一路往里走。
“就是这个楼梯，三楼。”
付云霞的声音激动的微微有些颤抖，子霂看到了楼梯口旁张贴的白色讣告，楼上传来和尚们诵经的声音。她见四下无人，拿出包里的密封袋，打开轻轻一嗅，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其中蓄满泪水，子霂调整了下表情便往楼上走去。
三楼左侧的门大开，门口贴着白色的对联，走进门，原本的桌椅都被摆在一边，灵堂设在正中。子霂走进来，惊讶的捂住嘴，看着灵堂上的照片，眼中泪光盈盈。
旁边一个男子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子霂几眼，觉着她年纪实在有些小，才问道：“你是……”
男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头上戴着白布，身上穿着简单麻衣，明显便是付云霞的儿子。
付云霞一看见她，差点没从子霂的肩上摔下来，哭着喊道：“兴邦啊，我的儿啊！”
子霂无视耳边越发大声的哭声，朝刘兴邦点点头哽咽道：“我是付老师过去的学生，刚从国外回来，本来想打个电话过来拜访的。没想到……”
她越说声音越带了哭腔，最后有些说不下去，做了一个深呼吸，才道：“所以想来祭拜一下，有些冒昧，希望不要介意。”说着，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刘兴邦见小姑娘这么难过，心中感动，便也不再多问忙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妈退休很多年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些学生记得她，愿意来送送她，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
子霂心中有些抱歉，拿过刘兴邦递来的香，郑重朝牌位拜了三拜，轻声道：“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
别人看不见成为纸片人的付云霞，子霂却一直注意着，自从到了这里她的情绪一直有些不稳，见到了刘兴邦她灵魂的波动更加强烈。此时听了子霂说出的几句话，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刘兴邦见子霂祭拜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年轻男女道：“那些也是我妈的学生，可能有你的同学，你可以过去和他们说说话。”
子霂正想找一个借口拒绝，忽然有一个女人笑着过来道：“哎哟，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给我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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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付云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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