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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千山暮雪盼归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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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流照青石长阶,枝影斑驳摇曳。风吹云动月,今夕何夕记不真切。”
“千年冷寂不生花叶,长空疏星朗月。轮回不停歇,情深情浅何以辩别。”
“明月如霜夜,树下人未觉。我看见你眼,如水清冽。”
“风吹花成雪,不忍吐离别。我心有情千结,是缘是劫。”
“若我此生履尽霜血,是岁灰飞烟灭。只愿那一轮明月,留照永夜。”
“若我此生注定孤孑,犹似千山积雪。惟愿爱与恨消融,长眠此间。”
“若我能守在你身边,管他天上人间。朝朝暮暮在眼前,无悔无怨。”
“若我能护你到永远,何惧来世不见。三途河上花彼,无思无念。”
我耳边回荡着《月夜如霜》这首歌,口渴难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独臂男人的背上,他背着我举步维艰地走在苍茫的大漠里。野马河,胡杨林,石屋,一切仿似轮回,只是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我,看护病人的人换成了这个断臂人。
我如当初小哥一般,折磨了这个断臂人好长时间,他好像脱胎换骨了,默默承受,悉心照料我。
在这个时空的三个月过后,我完全康复,断臂人领我进入尼雅古城。
“小言,我们没有回到大汉朝,算起来现在是民国61年,公历1973年。带你来这里,是想为你做一件事,观想你的小哥。”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我抑制不住心潮起伏,流下了眼泪。断臂人握住我的手,飞身跳入青铜鼎里,旋转青铜宝鼎边缘的齿扣,转盘上显示2052022的数字,青铜鼎立时旋转起来。我再次身处那无尽的虚空。
48年前,第一次从长白山出来的小哥失忆了,司令、如烟和舅舅历尽艰险把他送回到奉天。小哥为了恢复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走西域和长白山,1935年小哥赶在那个时间前,站在了青铜门前。和他同行的是司令和如烟。
他用青玉和那两个一方一圆的墨玉,以及如烟的玉瑗试了很多次,都没有用,但他没有放弃。机缘巧合,那一刻我用小黑金刺入胸口,血溅虚空,幸运如我有一滴血飘入我的玉瑗。寂虚为了救我耗散功力,积郁攻心吐出的血也滴入了倾城家族给他的墨玉,门外再次焕发七彩炫光。
小哥抱着我瞬间回到了青铜门外,有一圈蓝光拢着他,司令和如烟却被隔在外面。直到我跳入虚空,那个蓝色结界跟随青铜门的闭合一同消失。小哥再次失忆。
1936年发生了西安事变,他们离开奉天转回金陵。
第一次观想不能太久,我们转回了石屋。
“断臂人,你可以变回清叔吗?我不想见到你这副模样。”我特感激他这日的举动。
断臂人不改他桀骜本性,一边用他完好的左手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一边戏谑地说:“小言,我与你的小哥相比如何?潇洒倜傥,夫复何求?”
我噗哧笑出声,对他无可奈何,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之人。司令、如烟,你们好吗?你们俩不是与你们的师父一个德性吗?
“如果你换回清叔的样子,我就认你。”我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认输了。
几日后我们再入古城做第二次观想。原来在石屋的短短几日,那个世间已经匆匆数年。
小哥和鸢鸢第二次见面,金陵已经沦陷多年,大伯成了日伪防务总长,当了日寇的汉奸。父亲洁身自好,坚持不与日本人来往,哥哥和进步人士往来密切。秦兄自眼睛受伤后就退出了军界,继承了家族的产业,原来他的母亲就是齐家的女儿。好在孩子们都长大了,似乎知道了一些这个常来他们家,背着黑金古刀的叔叔与她妈妈的故事。药医坊在梁家庇护下还可以勉强做营生。麒欣没有嫁人,后来舅舅带她和母亲迁徙到了南方。
半年后,小哥和鸢鸢与秦大哥告别,一起离开了金陵的家,他们辗转去了滇藏,又到了贵州,在贵州与铭卿见过一面。后经鸢鸢母亲的努力飞到了美国,过了几年躲避战乱却也安稳的生活。3年后小哥独自回国,不知什么原因,他去到广西一个偏僻山村,待了很长时间,随后舅舅、司令、如烟也出现在那个山村。他们一起潜入一个湖底,发现了一座神秘凶险的墓葬。如烟和司令不幸死在里面,他把二人的玉环和玉瑗放在了一个棺椁里。小哥和舅舅逃出来后,二人都失忆了,在村民的帮助下,小哥重新寻找记忆。
后来舅舅失踪,他一路北上,参加过游击队,在抗日战争胜利前1年,终于寻回了鸢鸢的记忆,他返回金陵城,早已物是人非。鸢鸢一家移民到了国外,再无消息。他转回南方寻养母和麒欣,她们均已在战乱中辞逝。他罔顾四野,举目无亲,再次来到长白山,这次他仅用青玉就打开了青铜门。他见到了寂虚。
寂虚说:“小言很好,只是需要养伤,下一个10年,你再来吧。”
小哥问:“没有鸢鸢,我怎么能进来?”寂虚举起我的玉瑗,它在虚空闪闪发光。
小哥又问:“我可否随你去见小言?”
寂虚不同意,他的理由是鸢鸢还在世,他不可以同时拥有二女。小哥掏出一包麒麟竭的药包和那个药囊,塞到寂虚手中。
寂虚戴上我的白玉瑗,却取下自己的墨玉环交给小哥,意味深长地说:“谢谢!10年之期我随时恭候。小言嘛,就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了。”
那一年,寂虚故意不让我见小哥。
回到石屋,寂虚说我们该去和阗了。
“断臂人,你这么有能耐,何时把我送回去见我的小哥?”
“哪有这么快?快服下小哥给你的麒麟竭,不然下一秒变怪物!”我吓得乖乖服下。
我撒娇要回了我的玉瑗,缠着寂虚教我奇门遁甲之术,苦苦盘算着下一个10年是这个时空的什么时间。10年之期快到了,我趁寂虚进山的几天,偷偷深入大漠,一个人进入青铜幻境,机缘巧合穿越到虚空。
在那个似梦似幻又真实的云顶天宫里,我的小哥等我归来。
我喜出望外,紧紧拥抱我朝思暮想的爱人。
“小哥,你变年轻了,你去了昆仑虚境?怎么做到的?”
“嗯,为每隔10年见你一面,我必须做到。”我沉浸在与小哥重逢的狂喜中,并不想刨根问底。
天宫里,两个神仙侠侣飘飘飞飞,缠绵不休,如蝶恋着花,花绕着蝶,花蕊吐露芬芳,花瓣明开夜合。
“小哥,你想去到大汉朝吗?我带你去。”
一瞬间,天宫变成了熙熙攘攘的汉朝京都街市,我和小哥身着一黄一青色的汉服,俨然一对才子佳人招摇过市,令路人纷纷侧目。
突然,一骥飞马闯入街市,一个英气凛凛的男子与后面追来的骑兵刀剑相向,剑气翻飞,溅出火花。街市有个女子大喊文叔哥,在地上与官兵打起来,那个叫文叔的青年为顾及女子分神,被将领的刀劈中左臂,跌落马下,女子奋力挥剑突出重围护住男子,怎奈不敌官兵人多,就要双双毙命。
小哥突然撇下我,飞身骑上男子的马,挥着黑金古刀,所向披靡,女子迅速抱起男子上了已倒地不起的将领的马,朝城外飞驰而去。
“鸢鸢,上来!”我急奔几步,被小哥拉上紧紧搂住,一路朝他们追去。
少不了在城门又拼杀了一回,身旁身后尽是刀光剑影,我却丝毫不觉惊惧。可叹前面那女子身体娇小却力大如牛,身上挨了几剑也拼死护住男子。
在小哥的辅助护卫之下,两匹马终于突出重围,逃到一座山里。
女子扶着男子向小哥行礼。
“公子大恩,丽华和文叔永远铭记。敢问二位尊姓大名,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小哥望我一眼,意味悠长地说:“如果可以,多采集一些叫麒麟竭的药材,我需要时会来找你们取。”小哥取出药囊,熟练地为文叔涂药包扎。
丽华先是愕然,随即温婉一笑,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妹妹,你好福气,你夫君时时惦记你的伤痛,我定当竭力去做。”
文叔对我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丽华为你夫君做一事,妹子,我也要为你做一件事以示报答。”
我讶然,这些古人如此重礼重情重义,又是否信守承诺呢?我耍了个小心眼。对文叔说:“好吧,让我想想看,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文化和自由思想的进步是不利的,我希望能够百家齐放,就像春秋时代那样。你能做到吗?”
文叔更加愕然,随即释然道:“你说的很对,文叔励精图志,就是为了开拓一片自由天地,重振我大汉江山。承你吉言,路漫漫其修远,我与丽华需赶赴营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丽华和文叔与我们郑重道别,驭马绝尘而去。
“鸢鸢,你怎么如此确定他们的身份?”
“因为是我臆想出来的呀,我特佩服东汉皇后阴丽华,辅助他的夫君刘秀登上王位,却甘于退居幕后,把皇后之位让给了帮她夫君的一个豪族门阀之女,又延续了200年的大汉辉煌。哎,没办法,清叔阿爸天天讲汉朝的故事,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回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梦罢了。不过我不想跟他来大汉,只跟我的小哥来。”
“鸢鸢,你又胡闹。我们怎么回去呢?时间长了,副作用会不会很大?”
“可能吧,为了你不那么辛苦,我们这就回去。”
我请小哥帮我刺破手指,滴血入玉瑗。小哥取下青玉环和墨玉环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贴合,须臾,七彩玄光将我们送回虚空。
看着三块逐渐暗淡的陨玉,我唏嘘不已。
“小哥,你如何可以激活两块陨玉?”
“唔,是这样,我现在和你一样需要每隔10年就来此度化。”
“你!”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挥舞手掌就要打他,照例被他捉住。
“小言,鸢鸢离开了我,可能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我又自私了一回。答应我,等着我。10年后我一定想办法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要分离。
我在虚空里使劲地点头,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一个愠怒的面容浮现眼前。
“阿爸,您这么有能耐,何时把我送回去见我的小哥?”
”快了,鸢鸢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她的阳寿将近。”
寂虚三个月前从大漠归来,用青铜物质化的威力把自己变回了年老的凤清,我终于可以叫他爸爸了。我们从结界出来,低调地生活在当年那个杏花村里。有时熬着杏花粥,我就想起小哥在柴房对我的折磨,那样的痛,想一想都是美美的。
自此,我和凤清阿爸在昆仑山和大漠相依为命又生活了3个春夏秋冬,却相当于另一个时空里,小哥孤独漫长的30年。
我常常痛恨阿爸不带我去虚空见小哥,上次偷跑出去被他发现后,他修改了密码,还说每去一次虚空,副作用就加大,他已经找不到麒麟竭的材料了。其实我看得出,他非常在意和不满我对小哥的深情。
这一日,天空布满乌云,阿爸回来了,欣喜又怅惘地告诉我,鸢鸢安静地走了,在一个叫德国的地方。我哭泣了很久,心里却溢满了喜悦,我对着浓雾弥漫的天空大声呼喊:“鸢鸢,原谅我,我想小哥了,我要去见他,你不要再来找我们。再见!最好不要再见!”
“这是鸢鸢的日记,你好好收藏。”戴着黑眼镜的秦修远把一本厚厚的日记交到我手上。
每个月圆之夜,我都期待做一个噩梦,只有在梦里我可以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苗条身影,尽管最终都以我变成马头人身的怪物而惊醒。
司令和如烟走后,秦修远看我孤单,把鸢鸢送到了德国,和她年迈的母亲生活在了一起。他义无反顾地和我穿越大漠,完成了影子人的再造,和我一样毫不犹豫地进入蛇沼的昆仑虚境,湮灭真身,承受每10年一次痛苦地轮回。由于昆仑虚境的茧膜需要张梁两家的血液才可破茧,第三个10年,秦兄随我历尽艰险,在昆仑虚境唤醒了我,第四个10年后我们再次启程,我戴上寂虚给的倾城墨玉和我的青玉环,独自一人唤醒了他。
第三个十年前,我臆想了离开小言时的自己,面容永远定格在23岁。第四个十年前,秦兄臆想了中年的自己,面容永远定格在42岁。
新中国建国后,秦兄成了一个考古机构的负责人,每过10年就需要易容变得老一些了才敢出门,不过幸好他整日戴着黑眼镜,大家也习惯了。我还是四处飘摇,闲时就变成考古的客座教授,惭愧的很,只发表了为数不多的几篇论文。我们有个特别的约定,就是那个鸢鸢让我刻下的英文记号。有了秦兄不会失忆的优势相助,我得以较快地恢复记忆。
小言,鸢鸢,你是幸运的,有这么多真爱你的人,和你一起重复地活在这世上。
我有信心等你归来。10年,20年,100年。你在等我吗?寂虚偏说要看你愿不愿意,我知道他是在嫉妒我。我始终信你,在那些漫长的夜里,我仰望星空,有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我想那就是你眨着眼睛在看我。
秦兄在80年代才得以去德国看他的儿女,千禧年春节他终于回国,回国之前他在中国的身份已经是死人,回国后他改名换姓,用了她母亲的姓,终于可以自由来去。他明里是吴当家雇来的行家里手,实际一直在暗中辅助我。
90年代我独自去了藏区,寻找我母亲留下的足迹。原来我魂牵梦绕的生母,就是倾城家族族长的女儿,论辈份她是倾城的侄女,只是她的家族隐秘地生活在藏区,几乎无人外出,倾城可能是唯一一个逃离的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我生母活到了70年代才因意外辞世,那时的她依然年轻美丽。我因为失忆,没能早20年去寻找她,一个人坐在墨脱的喇嘛庙里啜泣到天明。
我告诉秦兄,寂虚老怪再次捉弄了我,在秦兄出国后,我才记起寂虚在70年代把小言诳骗到虚界,转世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婴孩,寄养在长沙九门的齐家,我当时不知,还专程去齐家喝过百日酒。80年代齐羽长到15岁,又被寂虚洗去记忆,安排到杭州老九门的狗五爷家,变成五爷其实已经病逝的孙儿吴邪,寂虚自己则早就布局,成了新一代吴家当家的,称霸一方。
2003年,我挎着黑金古刀,去找这个吴当家的,遇到了他的侄子吴邪。他长成了俊朗的小伙子,模样依稀似当年小言的孪生弟弟,如果有个弟弟的话。
我和吴当家的讨价还价,让他安排一次鲁王宫之行,试图唤醒吴邪的记忆。可是他始终没有想起我是谁。我只能尽全力保护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生涯里,我已经放弃找回以前的小言,然而吴邪却为了寻找秘密,一路追寻我的足迹,没有了自己正常的生活。在蛇沼,他的一句话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我失忆再记起,记起再失忆。当我破解了陨玉的奥秘,再次进到秦铜门,面对浩瀚无垠的虚空,再也没有了小言的身影。我几乎要放弃自己,试问这世间会再有一个人惦记我吗?
我曾经问过吴三省,您那么大能耐,为什么就不让我和小言有个好的归宿?他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从影子人转世为正常人的方法,等你完成你的家族使命,就可以和小言相守到老,你不感谢我,反而怨我吗?真是不识好歹。”
我心说,吴邪是个男孩子,就算他记起前世,我们也无缘成为夫妻啊!
吴三省拍拍我的肩,长叹一声:“我怎么知道转世还会变性别的,唉,小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多年以后,我看了吴邪写的《盗墓笔记》。我仔细看了下面的几个细节,莫名感动。
在蛇沼时,他突然觉得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几乎被吓死,刚想拉开架势,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他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制住他的东西力气极大,他连一点都动不了,同时他就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说别动,他立即停止了挣扎,心里几乎炸了起来。
现实却是我捂着他的嘴,黑暗中,他一点呻吟也发不出来,动也不能动。当时情势紧迫,我不得不一直持续施力,这小子刚开始还想挣扎,我根本就没打算放手,而是想一直这么制着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又用力挣扎了一下,我压得更紧,害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格尔木疗养院出来后,我不让他跟着,他非跟过来,汽车根本就没打算等他,车门马上就要关,我看他一直奋力奔跑快喘不过气的样子,下意识地阻了一下车门,他可算是跳了上来。后来到了藏区,黑眼镜干笑了两声,靠到了毛毡上,点起了烟,然后就在那里看着我道:”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不记得在哪了,我们三个又前进了一段时间,胖子突然回头问吴邪:“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小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吴邪被胖子问得呛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随即想到是自己理解错误了,他问的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我前50年话挺多的,后50年变得越发不想多说了。吴邪背地里叫我闷油瓶。吴邪跟着我来藏区营地的那天,我喝了一口冷的酥油茶,忍不住对他道:“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吴邪后来回忆说他当时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数了一下,四十一个字,心说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个句子,这太难得了,看了看我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我淡淡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他说不出话,想了想才道:“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那一刻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后来我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了解。而且比你要了解。对于我来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是,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你一样,抓住去问。”
“我的事情,也许等我知道了答案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自己的事情,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现在,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谜,我想你的谜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更多了。”
吴邪在蛇沼帐篷中毒眼睛看不见时,他发现是胖子进来,立即摸过去抓住胖子,不让胖子动,胖子一下挣开他轻声道:“小哥被咬了,我得马上去救他,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动,到能看见了再说!” 吴邪听了脑子就一炸,心说不会吧,还没琢磨明白,胖子就出去了,吴邪整个人就木在了那里,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
我躺在那里,胖子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我便睡着了。吴邪说他看着我的样子,心中觉得非常的堵,难受得要命。
在云顶天宫那一回,我们的心神收了回来,这时候才听到胖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骂道:“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干什么呢?有完没完,老子叫了几遍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
吴邪回忆起张家古楼,说他那时心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甚,可想到我闷油瓶,心里就忽然一定。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从裂缝里传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无比的尖厉,同时,一双极细的爪子猛地伸了出来,抓住吴邪的脖子。这速度太快了,谁也来不及反应,吴邪已经被扯向裂缝,狠狠地撞在岩壁上。我这时反应比胖子都快,一下扑过来抓住吴邪,另一手的军刺就朝裂缝捅进去,刺到那双爪子的手腕上,连刺三下,那东西才放手。
我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他,走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吴邪骂道。我忽然朝他笑了笑,道:“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吴邪愣了。我一震,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吴邪震懵了,我仍微笑着看他,头缓缓地低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静了。
我依旧没有醒。吴邪把我背起来,死死地绑在了身上……
在巴乃,我没有回答吴邪的问话,反而转身对他道:“带我回家。”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就要去长白山了,临行前向吴邪告别。“那你是来……”吴邪很少这么正经地和我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得顺着我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他看着我的表情,知道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我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不放心硬要跟来进山。害得我分神照顾他,结果他得了血盲症,我摔断了腕骨。我说我如今的选择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不能陪他出去,那么我只能在他陪我走下去一直走到我把他打晕为止。他说,“也行,随便你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把我打晕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他还说道,“我要陪你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你不用纠结。”
吴邪接过鬼玺,我说:“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吴邪就问我:“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按照承诺,老九门到现在应该轮到谁?” “你。”我说。
鸢鸢,小言,天意不可违,我和你为解除诅咒,寻觅了长达一个世纪的“终极”,到头来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也许,“终极”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更是需要遮蔽的。也许永远让终极隐于长白,不被人类触碰,才可以让日月星辰亘古不变,让人类代代生息繁衍,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任何妄图洞悉秘密之人,就须背负沉重的使命或永世的诅咒吧!
吴邪,鸢鸢,小言,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又能怎样?我依然有爱的能量就足够了。我心里有满满的爱,却说不出口。
“吴邪,带我回家。”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小言,鸢鸢,你可知这其中的深意。
也许下一辈子我可以坦率地对你说出爱这个字。这一辈子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你说,我愿用我一生,再换你十年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