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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两个师父 ...

  •   一觉醒来,没有日本人追来的痕迹,我们草草吃了牛肉和干粮,继续赶路。第一天又往山里走了50里,终于行进了长白峡谷,歇息于青山绿水间。长白峡谷风景清幽,美不胜收。石滩、溪流、瀑布、奇异的石皱,柱状的玄武岩都透着灵气,繁茂的树木遮蔽了古老的岩壁,仿佛静静诉说着3000万年前,火山熔岩壮阔喷发一泻千里的故事。
      自进山来,又休息了一宿,小哥把马车赶得和司令的远一些,好让我和他缠缠绵绵做一回林间的凤凰于飞。我越发对他情深缱绻,崇拜他如崇拜那创世的太阳神袛,好想因此种下他优秀的基因。可老天并不看好我这位配偶,这两月的恩爱竟没有带来爱的结晶。
      第二日清晨,峡谷云雾寮绕,远山层峦叠嶂,犹如仙境。我们神清气爽,一扫前日的疲惫和不安。可惜马车至此再无路可行,只好卸下车辕,丢弃马车,把物资转移到两匹马上,另两匹由两对小夫妻各骑一骥。
      我们放缓了脚步,一路欣赏峡谷美景。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古人外出游历的豪情和风流。李白有诗云:“奇峰出奇云,秀木含秀气。清宴皖公山,巉绝称人意。独游沧江上,终日淡无味。但爱兹岭高,何由讨灵异?默然遥相许,欲往心莫遂。待吾还丹成,投迹归此地。”默默然就联想到可恨的寂虚,他莫非就是这般心境?他在哪里?
      幽缠的雾气消失后,头顶是一碧如洗的峡谷蓝天。行至一飞流石台处,飘飘洒洒,状如珠帘,待落到石台之上就向四周溅出粒粒珍珠般的水珠。我和如烟要求下马,脱下鞋袜,飞奔过去与飞瀑嬉戏一番。我招呼二位男士加入,怎奈他们却无此游兴。
      小哥拿出两张地图比对着,四处勘察。司令牵着马四处吃草,然后开始准备午餐。
      如烟笑声连连,像一个林间的小兔快活地蹦跳,她冷不丁地掬起一捧水泼到我身上,我笑骂着追逐她,在并不宽大的石台上转圈,不多时,二人衣服尽湿,露出苗条的身段。司令见状忙别过脸说:“作死啊,不知羞的娘们!”幸好小哥没看见,我和如烟赶紧取了干净衣服,钻到附近一个冒着地热水气的山洞里换衣。
      刚换好衣服,洞里传来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吓得我俩矮身躲到拐角处继续偷听。一会儿打斗的声音越发靠近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示意如烟跑吧,可如烟镇定自若,非要看个究竟。
      这个时候来的人多半与秘密有关,难道是寂虚和小哥打起来了?小哥刚才四处转悠,莫非进了这个洞?一想到这儿,我反而拉着如烟往里走了。果然小哥与一个蒙面人在洞里打得难解难分,洞里局促,亮着微弱的油灯,二人闪转腾挪却分外悠游。过招已不下30招,还没分出高下,我担心小哥受伤,就急呼住手,跑进去隔在二人中间。二人居然都很绅士,各自退后一步。
      “前辈,我们萍水相逢,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打扰了前辈清修,还望宽恕。”我学着江湖人的口气说。
      小哥说:“鸢鸢,我与前辈切磋,你来捣什么乱?”随后拉我过去,附耳说:“他不伤我,你可探探他的来路。”我暗下决心拱手道:“寂虚道长,别来无恙。” 蒙面人扯掉面巾,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清叔!
      虽然洞里光线暗淡,可是清叔沉稳的气度和阳刚的面庞我是不会认错的。
      “清叔!您怎么在这里?您是特意在此等我们的吗?”我看到家乡人好亲切,拉住清叔的手一直往洞外走。
      及至看到司令,清叔才说了句:“有吃的吗?我饿了。”司令抬眼一看,更是惶恐,赶紧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了。“师父!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徒儿不孝!这就给您准备大餐!”
      我和小哥相视愕然,凤清居然就是寂虚?不可思议。那么那个在蓝色空间绑架我们的又是谁?
      司令忙盛来一碗野山鸡汤给清叔喝下,招呼我们一同品尝美味。默默吃了一阵,我抱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清叔,您怎么会是司令的师父呢?您之前不是一直在我们梁家的吗?”
      清叔吃了几口,淡淡地对我一笑:“第一次与你的小哥过招,剑如其人,沉稳隐忍,后生可畏。看来我们的大小姐没选错夫婿。”清叔说完再不理我,自顾吃喝。我欣喜之余不免怨他答非所问,只好盯着司令问:“司令,你到底有几个师父?”
      司令望着一眼他师父低头不语。小哥忍不住发话:“清叔,我宁肯相信您是真正的寂虚道长,可惜您不是。您是他的孪生兄弟吗?”
      清叔抬眼一看,淡淡一笑,似乎很佩服小哥的判断力。但他仍不接话头,专心吃鸡。我心里憋不住太多疑问,只好退一步海阔天高。
      “清叔,您是粱家除奶奶、爹爹、大伯外最疼我的长辈了,这次让您跟来受了太多的累,我们从雪窟落下就再也没了您的消息,您一定和我们遇到同样的事件,才会现身于此地。那您怎么知道我们也会来?”我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打的亲情牌。
      清叔对我狡黠一笑,眼神示意要单独和我说话。我站起身来,特意扶清叔走到温泉洞口坐下。离开了小哥他们,清叔的神态放松了很多。
      “梁小姐,啊大小姐,我既是沈司令的师父,也是梁家的管家,还是寂虚的本体,这么讲你该明白了吧?”
      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脑子一锅浆糊。好半晌才厘清头绪。如果那个面如向导的寂虚其实是物质化人的话,刚才的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清叔,寂虚道长,您怎么能分身做到所有的事,您为什么要来金陵的梁家?”这是我最怀疑的事。
      “我可以称呼你鸢鸢吗?” “当然。”
      “鸢鸢,说来话长。先说一个我年轻时的故事。你要耐心听我说完。”清叔说了一个寂虚一如既往的风流故事。
      当年的寂虚因笃信道教房中术,专门迷惑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女儿或已出嫁的小媳妇。有一天他看上一个新婚不久却被丈夫冷落的佳人。几夜的欢爱,寂虚消失,徒留佳人相思。佳人10月怀胎诞下一个可爱的公主。这个公主长到10岁,风流的寂虚突然出现,说出小女孩频频晕倒的血缘真相,佳人后悔当初,一心护女,骗他10年之后再来父女相认。等寂虚走后,佳人像变了一个人,与自己的丈夫哭闹不断,直至离异远走他国。没曾想,佳人在异国有了新的爱人,只好把女儿送回前夫家。以为那风流生父早已忘记此女,怎奈世事变幻无常,公主的生父为了实验他的复活计划,潜伏到了粱家,等待一个时机。公主从国外回来了,第二年遇见张家的年轻后生,与他深深相爱。虽然自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潜伏于粱家的生父却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也无法相认,只能暗中竭尽全力保护。
      故事说到这里,任谁都听出来了,我就是那个被生父遗弃的公主。
      “您胡说八道,我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仕绅梁凤宸,根本不可能是您这种到处留情不负责任的人。”我几乎大叫起来。
      “鸢鸢,是我作孽,没有任何理由要你认我。我一错再错,竟默许了寂虚造就小言,如今追悔莫及。后来他对你们做了什么我无法全部感知,因为他早已不受我的控制。他越走越远,想找到终极力量来实现他的野心。”
      “他想干什么?”
      “或许是任意控制时间和空间,回到他想要的时代。”
      “时代?”我忽然想起汉服与世外桃源。寂虚想回到古代,尤其是汉朝?为什么?
      “他在实验长生与时空穿梭,我也参与了一部分,所以我才可以分身当好师父和管家。我预感他已经进了云顶天宫,但没有你和张家小哥,他是无法达成的。”
      “您为什么跟来就因为我和小哥的特殊血缘吗?清叔,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才不认可他的父亲身份,因为我不信他讲的话。
      “因为女儿,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再……你要相信我。”清叔突然哽咽,可我不为所动。我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来离开了清叔,走到小哥身边,靠在他肩膀上突然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鸢鸢,不管怎样,你还有我,我们永不分离。”小哥拍拍我的背,他暖心的话莫名戳中我脆弱的心,我哭得更厉害了。
      如烟拉着司令问个不停,司令秒怂一声不吭。如烟大着胆子走向清叔。
      “这位大叔,作为晚辈我本无意冒犯您,可您一来就惹得我姐姐哭成泪人儿,您是不是该给她的朋友一个交代?”如烟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拿着剑在地上画个圈,抬起头盯着清叔,一点儿娴静的举止都没了。
      清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不理会如烟,自顾自地走向司令,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司令赶紧扶他坐下,给他捶背揉肩。如烟柳眉倒竖,跑去司令旁一下子拉住司令的耳朵就往外拽,疼得司令直喊师父救命!
      如烟一听气更甚,扎了个马步一扭手臂,即刻就把司令制住动弹不了。清叔摇摇头,走过去轻松使出猴子偷桃的招式就解了围,把司令救了出来。
      “烨儿,学艺不精,师父可再教导你。驭妻无术,师父可帮不了你。”清叔亲昵地拍拍司令的头,淡然说完,投给如烟蔑视的眼光。
      如烟嘴不饶人:“您说什么呢?做师父的守好本分就好,还来管弟子的家事,也不嫌害臊。”司令突然抓住如烟的手臂做打人状,手还未挥下就突然泄了气,忿忿转身生闷气去了。
      清叔走过来对小哥说:“我这个徒弟面慈心软,你们不许欺负他。”
      小哥开心地笑了:“清叔,您太操心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明人不说暗话,敢问清叔,您何时引我们进入云顶天宫?我们运气不错,有您在,晚辈省心很多。”
      清叔也笑笑说:“小哥,你第一次没上昆仑山真是浪费人才,如果时光真的可以重新来过,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好吧,言归正传。我先回洞里打个盹,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发。”说完拍拍小哥的肩膀走了,留下我们四人继续吃鸡。我的所有委屈和疑问均指向司令。
      “司令,你好好回答我,你究竟瞒着我们多少?你不是挺能侃的吗?如烟,你过来,好好教训你的夫君!”
      如烟一溜烟地跑到我身边,抱住我心疼地说:“姐姐,你千万别生气,我们一起教训他,反正他那霸道的师父不在。嗯?”
      小哥见状,揽住司令的肩膀护犊子一般:“沈兄,别怕,有我在,她们不能把你怎样!”
      我对小哥怒目而视,他装作没看见,还温柔地给司令夹菜。我直接扯住司令的衣服,蛮不讲理地逼问他说:“司令,你那师父自称是我的生父,你说我能不问清楚吗?”我提高了嗓门,把小哥也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司令。
      司令没心思吃饭了,搁下筷子,痛定思痛,一咬牙全说了。
      原来,寂虚10年前遭遇神迹回复年轻,却永失所爱,苦苦找寻倾城复活的秘密,在一次祁连山盗墓中,与张盐城和六爷他们相遇,发现了青铜物质化的秘密,他就萌生了物质化一个自己的念头,神奇地实现了一个年轻的他。当时他制造了假死的现象,没有随舅舅他们逃出去。他和他的影子人同时活在墓里,在那个神奇的空间发现了更多秘密,可以瞬间穿越到尼雅古城。青铜世界使影子人的记忆定格在了10年前,而他之前的记忆却全部被洗去。他们颠沛流离地逃离尼雅古城后,清叔迅速老去,回到他50岁的模样,寂虚却依然年轻,他们互相还认得是彼此,得益于那神奇的感应。
      可寂虚执着复活倾城的心没变,一个人进了昆仑山。清叔却因失忆茫然不知为什么活着,他靠追寻寂虚的感应,最后回到赤霞山庄。司令等候他师父回来,悉心照顾他,令他慢慢有了一些记忆片段。有一天两个师父同时现身,司令吓得半死,知道真相后,司令被寂虚下了死命令,从此对外声称寂虚已仙逝。
      寂虚易容去四方游历,清叔靠观想去了寂虚去过的很多地方,多年后清叔才恢复大部分记忆。寂虚漂泊无定,清叔观想到他在长白山呆过很长时间,还收了一个小姑娘做徒弟,把他一生所学教给女孩,还给女孩子吃一种药,令女孩生不如死。清叔对自己过往的一切开始痛苦懊悔,为了阻止寂虚的疯狂,他找到寂虚,假意与他联手寻找秘密。
      他们各自行动。清叔想起自己有个女儿在金陵梁家,就告别司令来到粱家当管家,可惜那时鸢鸢已随母亲出国,直到5年前回来。
      机缘巧合,粱家的家族秘密也被他发现,他忆起自己本是粱家嫡系后人,与梁老爷是远房叔侄关系。
      眼睁睁看着鸢鸢与鞠麟相爱,一步步落入寂虚的陷阱,清叔无力改变,只好争取与我们踏上寻谜路。在大漠,自作聪明的张盐城诱使鞠麟落入流沙,还故意击伤自己的外甥。在野马河边,鸢鸢执意救她的小哥,转回大漠。清叔怕鸢鸢再出意外,向寂虚道出鸢鸢是自己女儿的实情,让寂虚在野马河值守,自己跟随潜入了古城,启动了青铜幻境迫使他们折返,却无意中触发了诅咒。清叔懊悔之下,居然同意物质化鸢鸢,期望保住这个女儿。在鸢鸢臆想小言的时候,他虽不在场,却明了整个过程。慕士塔格峰试玉之后,他趁混乱之际,取走张家人的方玺,想破坏寂虚的计划。没曾想,张家人没有了方玺就对付不了怨灵,间接害死了二少和风颜。他被雪卷走时,也许就是方玺的灵力让他躲过了怨灵的围困。
      寻不见我们,清叔本想行观想之法,却怎么都没用,只好独自一人下了山。在尼雅古城他观想到二少死去,风颜追问自己血缘的秘密,最终与寂虚相认的痛苦一刻。他追悔莫及,运用青铜的魔力,托梦给司令,让司令在舅舅他们离开和阗时找理由留下,务必找到鸢鸢和小哥。司令名为寻找师父,实则也是去找我们。司令在和阗做梦又得知,寂虚在昆仑山尽头设立了一个结界,未知用意如何。清叔自己一直呆在尼雅古城等候,手握青铜转盘,等待穿越到寂虚下一步行动的地方。
      在古城遗址,他观想到寂虚之前更多匪夷所思的计划和阴谋,也终于明白他把时间轮盘拨动往回走的意义,可能与10年周期有关。民国13年8月,往前推10年,可能是他恢复年轻的大概时间。
      寂虚刻意让我和小哥回到过去,是为了赶在这个时间前到达云顶天宫。至于为什么,只有寂虚知道。司令按清叔指示,雇了生意人进山,运用奇门遁甲进入虚界,终于找到我们,他还要装无辜,等小哥自己想出破解之法。
      而幸运如司令,拾到价值连城的美玉,也成就了自己的一段姻缘。
      司令说完,自己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
      “夫君,你忍得好苦。我应该对你好些。”如烟肉麻地亲吻司令的额头。司令红了眼睛:“小哥,大妹子,为兄对不起你们。我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愿,两个都是我师父,不管他们做错做对,我都不能辜负他们。”
      司令又转头对如烟说:“柳妹,其实你就是我寂虚师父的徒弟,你能原谅我师父那样对你吗?”
      如烟如梦初醒:“师父,师父?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我被设计成一个实验品,和你们一样?你们都早已知道?我才是那个傻瓜?”司令惋惜地点点头,抱住如烟痛快地哭成泪人。
      如烟看看我和小哥,质疑这命运的捉弄,问天天不应,呼地地不回。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口吐鲜血。
      我急忙推开司令抱住如烟:“如烟,姐姐没骗你,自从你上次离奇晕倒后,我们才有了些猜测,我们想听你亲口说出真相,你可知道小哥为了救你,煞费苦心,耗散功力,还……” “鸢鸢,别逼如烟!”小哥捂住我的嘴巴,我们都太激动了。小哥冷静地扶过如烟,任如烟颤抖地埋在自己怀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清叔从洞里出来,见到这东倒西歪的阵势,眉头一皱,不由分说,把司令拉到一边轻声呵斥:“烨儿,你全说了?心太软是你的缺点。不过,为师真的要谢谢你,你把我没勇气说的话全说了。”清叔眼眶一红,径直走到如烟和小哥身边,蹲下来抚摸着如烟的头发,轻轻地说:“烟儿,给师父泡茶。”然后背过了身,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
      如烟惊喜地抬起头,迷离地看着年过半白的清叔,挣脱小哥的怀抱,奔向清叔,从后面抱住了他。我们全看傻眼了。
      清叔的肩膀颤抖起来,似在强忍哭泣,他颤颤微微地转身,热烈拥抱如烟,他的面容也顿时变成了那个年轻俊逸的凤清——寂虚。
      司令万分耻辱,突然转身跳入清澈的溪流中,随水漂流,任由石头撞击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沉入涧底。小哥急奔几步,在岸边追逐到一处水深的地方鱼跃而入。
      司令被救起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扯开拥抱的二人,啪啪啪打了几个大嘴巴子。
      这两个简直不是人!人道妖魅只敢在夜里出没,这两只鬼魅竟在大白天祸害人间,我就是收妖的方士,立时叫你们现出原形!
      如烟羞愧难当,捂着脸躲在凤清身后。年轻的凤清眉眼清俊,风流倜傥,形神潇洒,被我打了也不生气,顺势拉了我和如烟左拥右抱的,就要来吻我,一双魅惑眼睛只一眼便被勾了魂去,我身体立时苏软,晕倒在他怀里。
      “鸢鸢!”啪啪!我被小哥打醒。醒过来,只见所有人都在围观我,司令没心没肺,身上干干的;清叔神态关切,大叔的正经模样;如烟娇媚乖巧地倚在司令身边,小哥蹙着眉头担心地望着我。
      “我睡着了吗?从什么时候?”我看看锅灶已冷,想来大家已经吃完好久了。我感觉鼻孔有东西流出,手一抹血染了一手。
      “鸢鸢,你不记得了?和清叔说完话,你说想靠着我休息一下,后来就睡着了。怎么,又做噩梦了?”小哥帮我擦拭鼻血。
      我吓出一身冷汗,忙点点头。看向清叔说:“清叔,您休息好了吗?可以带我们进云顶天宫了吧?”
      清叔有些迷茫地看我一眼,就看向大家说:“好的。即刻启程。”
      我想收拾心情上路,一路拉着小哥的手,可依旧头疼昏聩,神思恍惚。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时机,小哥特意把他的小黑金宝剑系到我的腰间,暖心地笑笑,对我耳语:“今晚,我想听你说情话。”
      我心知肚明,这是我和他打的暗语。
      清叔走的就是他和小哥切磋武功的这个山洞,一直走进去10里,曲折幽深的山洞开始变成只容一人通过的峡谷缝隙,一直以约20至40度向下的角度纵深穿越,穿过长达10里的缝隙,有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一泓温泉从地底涌出,大家在此歇宿,次日继续走了又一个10里,才走出缝隙,变成一个较为开阔的地下宫殿。
      一路上飞来数拾只白色大鸟,凶狠地俯冲下来,5尺长的巨爪分分钟就要把我们撕碎。小哥和司令持枪,清叔执剑,边打边护着我和如烟突出重围进入墓室。
      墓室圆形穹顶高耸,宏伟阔大,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棺椁,似已被人打开过。小哥探身到棺椁旁,只喵了一眼,就被一股黑烟熏得踉跄后退。
      “邪门,我们快点离开。”小哥还未及远离棺椁3米,那棺椁四面竟自上往下打开,露出里面的黑玉石棺。棺盖声震如雷地飞上了天,黑烟直冒,如章鱼一般的数十只手从棺里伸了出来,伴随着地动山摇,一个巨大的白毛身躯走出玉棺,竟是豹头人身十二手的怪物。
      “东夏王!”小哥惊呼一声,掩护我们退到里面的墓道。刚进墓道,两只巨大的兽猴奔来,抓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清叔,清叔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们追出去十几步,四只兽猴从前方墓道洞口钻出,张牙舞爪地突袭我们。由于距离太近,司令和一只扭打在一处,小哥手起刀落,很快刺杀了一只,如烟使出轻功躲闪。只有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一只巨猴钳住左肩往洞里拖,倾刻间肩膀渗出血来,我竟挺住了没喊疼。小哥迅捷追上,跳到巨猴背上一剑穿心而过。
      看司令已搞定那两只,我们汇合一处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圆形墓室,暂时修整,小哥利索地取出金创药给我包扎好左肩。这里岔道密集,呈辐射状,随便寻一条道走,不一会儿又回到原处。换了其他几条道,试了5次也出不去。如烟和我只好就地休息,他们俩个男人各用一根绳子栓着我们俩,拉出很远,居然可以折反回来,绳子管够。
      司令和小哥专心用奇门遁甲来破解,约两个时辰过去了,按测算结果再试,依然没有用。我开始焦躁不安。如烟走到小哥身旁,给了他一面司令的铜镜,小哥眼睛一亮,拿起铜镜四面照看,不一会儿,铜镜里现出一个大头婴儿,正咧着嘴嘲笑我们。
      小哥刺破中指,将血涂在镜中大头婴孩处,顿时岔道消失,只留下一条直道。我们顺利脱困继续前行。不到1分钟,又钻出一大波巨猴,小哥护着我奋力执剑搏杀,我举枪击中一只巨猴的胸口,又击中另一只的头部,均一枪毙命。
      回头一看司令枪弹打完,如烟已被几只巨猴挟持,窜入后面右侧的一个岔道,司令狂追过去。我心急如焚,却不敢跟去。小哥按住我镇静观察四周,并没有兽猴再出现。我除了听见自己的心跳,还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哥护住我退到如烟被拖进的岔道,来到一个十字岔口,右转有一个房间,我们迅速躲了进去。后面东夏王沉重的脚步声似已穿过墓道,噗的一声巨响,一大波黑烟从墓道直冲进房间。我吸了一口恶臭墓气,立时恶心想吐。接着哧哧声不绝于耳,一大波尸鳖虫从外面涌入,我急忙跺脚弯腰,拿手枪挑掉几只,可还是有几只从脚下爬了上来。小哥划开手掌置于地面,尸鳖虫四散出逃,他伸手捉住快爬到我肩膀的一只,往肚子处一扯,尸鳖立马歇菜。
      我刚出了一口大气,一只长满白毛的大手捉住了我的两只脚,立时把我拖拽出了房间,我甚至来不及抓小哥的手,却吓得把枪扔了。我双手刚护住头部,头就撞在了墙上,身体被倒吊着拖行于凹凸不平的墓壁上,衣服立时被挂破,腿上、手臂上划出了道道血痕。天呐,东夏王这个大怪物,居然匍匐进入了低矮的墓道,十二只手攀爬在墓道壁上缓慢地移动着,有一只巨猴被它一边爬一边放进了嘴里嚼得正香。
      “妈呀,小哥救我!”太恶心了,我可不想被吃掉!我惊恐地寻找小哥的身影,人呢?我不能坐以待毙,一手抓住离我最近的东夏王的毛臂,一手拔出腰间宝剑猛力一扎,毛怪吃痛,甩开了我,我重重摔在毛怪身上。起身一看,小哥骑在毛怪脖子上正在痛击豹头。东夏王的豹头,相比它庞大的身躯实在小得可怜。
      “小哥,拿枪呀!”小哥却摇摇头,也不看我一眼,只不停手地连击豹头,他的拳头很快成了两个血馒头。毛怪最前面的四只手全部向小哥曲伸,似要撕碎小哥,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踩着毛背冲了上去,把小黑金扎入每一只毛怪的上肢,为小哥赢得了时间。麒麟血渗入豹头七窍,东夏王停止爬行,渐渐瘫软下去。我踩着恶心的毛身冲到小哥身旁,啪啪就要打他两巴掌,照例被他捉住。
      “我就快被它生吞了,你心疼它也不心疼我?”说出这种话,我真是疯了。
      小哥报以揶揄的目光,一把揽过我的腰:“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气急咬了他的手臂一口,立马后悔不迭,吐出满嘴带血的毛。
      小哥抱着我飞身离开毛怪落了地,回到刚才的房间,把枪拾起交给我,取出水袋让我漱口,又倒在自己的手掌上清洗。他在手掌心上猛吸一口,吐掉,又猛吸一口,突然推我到墙壁一角强吻我,把嘴里的血渡到我的口中。我本命抗拒,血从嘴角流出。
      “给你祛毒!”他无可奈何地忍痛再吸一口,手和身体不停地摩挲我,苏得我只好咽下。
      喝了小哥的血,再看看衣服上的斑驳血迹,我感觉自己要死去了,瘫软在他怀里。小哥顺势坐下,紧盯着我的胸口,捏起我的玉瑗。玉瑗居然在发光,蓝光晶莹透亮。他急忙把血抹到自己的玉环上,玉环发出了暗淡的红光。他豁然顿悟,激动得抱住我再次亲吻,等我元神归位,也忘情地回赠他,好想他再次渡我一口,呵呵,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小哥温存地推开我,一边缠好手掌一边柔声说:“鸢,我想听你说情话。”我羞得两颊发烫,克制着涌动的欲念,说起清叔的一番话和那个奇怪的梦。小哥边听边给我其它擦伤的地方涂上创伤药,见衣服破损得不成样子,他取出我的干净衣裤叫我换上。他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才说:“也许你的梦才是真实的。他们都在假装无辜罢了。我们继续前行,必定与他们再见。我们只管遇佛杀佛,逢祖杀祖。” 小哥几句铿锵话语立时令我摒弃杂念,豪气顿生。
      “小哥,你的手……”我心疼地抚着他包缠了纱布仍渗出血的双手。
      “你受的伤比我重,你不疼吗?”小哥反握住我的手说,“看来,我的鸢鸢真的出师了。”
      我不解其意,以为他夸我没拖他后腿,就高兴地抬了抬左肩,还真的没那么疼了。
      “奇怪?我的抗痛力要追上小哥你了。”我站起身,感觉脚裸有些痛,就撒娇地说:“小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小哥二话不说,把背包挎朝前面,背起我一路狂奔,闯荡了5分钟又遇到岔口。正不知如何择路,突然听见有人惨叫一声,寻声过去,只见司令与兽猴扭打在一处,兽猴背上插了一把刀,司令被咬住肩膀,挣脱不了,十分痛苦。
      小哥丢下我,抽出我腰间宝剑飞身上前,飞花穿柳刺入巨猴心脏,救下司令。
      “小哥,我找不到柳妹,我没用!”司令捶胸顿足。小哥即刻为他包扎。我赶上来拍拍司令的肩说:“司令,别急。你仔细想想,巨猴似乎被什么力量支配,应该不会伤到清叔和如烟,只是抓走了,我们也没有受太重的伤啊。若是它要杀你早就咬你脖子了。而且每到岔路口,巨猴就出现导引我们前行。嗯,你说对不对?”我的小宇宙轰然爆发。
      司令一脸茫然,小哥点点头,扶起司令继续前行。走了约10分钟,终于走出墓道,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空旷壮阔的地下祭祀广场,一扇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远方。我们离它约200米,在这么远的距离估计,青铜门高约50米,宽约100米,如果走到近前起码要放大1倍吧。青铜门的左侧是一座宏伟的城楼,气势恢宏的城门城墙和高耸的烽火台,不亚于地面上任何一座最壮观的城楼,水流奔涌的护城河更加衬托出这座城垣的肃穆。青铜门的右侧是多级递进的祭祀建筑,我们正是从右边的一个墓室出来。
      “哇!小哥,你要找的青铜门就是这里?太他妈的壮观了!”司令露出垂涎已久的表情。
      “张家秘本记载,东夏万奴王每隔100年就从青铜门里复活一次,爬出来继续他的千秋霸业。直到有一天,我的祖先发现了青铜门里的秘密,把这个怪物压在了黑玉棺里,累世不得重见天日。今天莫非是有人放了它出来?”小哥富有磁性的声音被这阔大而静默的地下城垣放大了好多分贝,好似为即将拉开的青铜大幕,作了开场呈词。
      我怀着既憧憬又害怕,既好奇又绝望的复杂心情,与小哥、司令并肩站在了青铜门前。
      小哥眼睛里扑闪着一颗颗小星星,心中的波澜翻腾在他起伏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又划开了伤口,把滴血的手掌贴在了光滑冰冷的铜门上。
      “小哥,青铜不是墨玉也不是白玉,没有用的。”我以为小哥又失忆了。小哥眼睛一亮,把血滴在了他的玉环和我的玉瑗上。玉环的红光和玉瑗的蓝光更加璀璨夺目了,但铜门兀自岿然不动。小哥拉起我的手亲了一下,我闭上眼睛等他帮我刺破手指,将血分别滴入两块玉佩。
      玉环从红光变成了黄光,玉瑗由蓝光变成了绿光,铜门依然不动。司令凑过来,学我们的样子,在他的玉佩上滴入自己的血,霎时三块玉石幻化出七彩霓虹,在铜门上显示出奇异的轨道图案,时而像密密麻麻的曲折线路,时而又变成简洁的几何图形。有几个节点不停闪现在我们近旁,我们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分别各按下2个,一共6个节点。神迹再次被我们开启,而这次居然靠司令启动,我和小哥万分疑惑地看着他。司令不语,指着青铜巨门,示意我们看它,甭看他。
      青铜巨门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从中间向两边缓缓打开一个10米宽的开口才停住。我们已然再次置身于那个浩瀚深蓝色星空的边缘。
      “沈兄,你来过?” 小哥疑虑重重。
      “来过。不过是在梦里。”司令镇定自若。
      “司令,你说谎,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师父在哪里?”我毫不客气地逼问他。司令低头撕下一张面具,脱下佯装突肚充气的外套。他,他竟然是年轻的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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