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胭脂米

5、李瞻

　　第五章李瞻
　　“下去吧，你好自为之。”
　　姜雨雁抬头时，只看见姬澜渊离去时绣金袍子撩起的衣摆。
　　“呼”，她轻松了口气，待要起身时发现自己腿软啊用不上力，于是小声唤妙音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妙音上前扶起姜雨雁，不知道情况，有些担忧，小声问道。
　　姜雨雁抬头看着妙音，面带尴尬。
　　妙音更为担忧。
　　“妙音，见着王爷，我，我腿软……”
　　妙音……
　　翌日，早朝上的大事仍是安王意图造反之事。平时与安王交好的大臣纷纷倒戈，一些老臣与安王旧部则为之辩驳。一时间，大殿里你方唱罢我方唱，争得不眠不休。
　　姬澜渊就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龙椅上，八岁小皇帝，半闭着眼头一点一点的。
　　姬澜渊见此，嘴角的嘲笑一收，面带不悦，重重咳嗽一声。
　　“咳”
　　大殿上上登时安静得可以听到绣花针掉地的声音。就在这安静中一道故装沉稳的稚嫩声响起——
　　“爱卿所奏之事，皇叔怎么看？”
　　小皇帝对上姬澜渊的眼神，悬空在龙椅前的腿有些发抖，小眼睛更不敢看自己的皇叔。
　　“闵王，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大臣纷纷看向姬澜渊，想知道闵王的看法。毕竟如今朝堂闵王独大，保皇派大臣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事，大理寺必会查清。相信结果很快知晓。”
　　“内阁大学士李大人，本王听闻京城有一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李姓少年，名叫李海。那人声称二叔是内阁大学士？”姬澜渊看向李学士似笑非笑。
　　李学士颤巍出列，“回王爷，下官是那李海的二叔，下官对李海的事并不知晓……”
　　“好一个不知。”姬澜渊冷冷一笑：“李大人对后辈都无法很好教导，何以继续做皇上的老师。”
　　“下官……”
　　“李大人，内阁大学士之位需要有能之人，你明日到翰林做编修吧。”
　　内阁大学士降为翰林编修一事，姬澜渊一句话就愉快的决定了。
　　关于帝师，姬澜渊心中已有人选，私下派人将其绑回来便是。
　　远在潮阳县杏花村书塾里，一名白发白须老头身穿一袭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儒袍，右手拿着戒尺，左手拿着《孝经》，摇头晃脑，口中念道：“……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下面七八个村里孩童听得头一点一点的，其实是打着瞌睡……
　　更夫敲过三更天，东院偏院角落一间单独的小木屋，无任何人把守无任何人靠近。此时，屋内正断续传出低低的呻吟声，忽听“扑通”一声有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
　　姬澜渊在木屋在站了一刻钟左右，听到“扑通”声时才推门进入。
　　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四方桌两把藤椅，一张木床。李瞻正蜷缩在床前，一张儒雅的笑面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狰狞。
　　听见声音，立即拿着掉落在床上的夺命扇防备地看向来人。
　　屋内未点烛火，屋外皎月高挂，姬澜渊背着光，挺拔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更长。
　　“王爷深夜驾临，李瞻有失远迎。”李瞻放下夺命扇艰难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挤出几丝笑意。
　　“这次是警告。再自作主张，下次定不轻饶。这个月的解药，拿去。”姬澜渊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向李瞻。
　　李瞻接过瓶子，揭开倒出一小粒丹药吞下，用内力消化。
　　缓了小一会，苍白的面色有了些血色，疼痛也减轻许多。
　　“谢王爷赐药。”言语中却无真正的感激。
　　“李瞻，你若想继续呆在王府就要惜命。”姬澜渊离开时冷冷丢下一句。
　　“惜命？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惜命……”望向天边圆月，李瞻面带苦笑低声说道。
　　这一夜，李瞻回忆了许多。忆起早年的江湖中事，忆起先太子，忆起那场大火那场宫变……
　　这一夜，回到上水院的姬澜渊倚着窗台也想了许多。儿时的玩伴，先皇后和那条被自己斩断的手臂。
　　这一夜，姜雨雁睡得不太安稳。她梦见一个小女孩从树干上摔下，另一个小女孩上前接住。由于年龄都小的缘故，地上的小女孩没能接稳摔下的女孩，双双扑倒在地上。梦中，树上小女孩的面容清晰可见，而另一个小女孩的面容却很模糊。
　　月色里，满池的荷花娇艳欲滴，荷塘里的蛙鸣此起彼伏……
　　令人惆怅多思的夜晚总会过去，炎炎夏日，即使在屋内四角置上冰块依旧抵挡不了这让人心烦的热气。
　　韩夫人带着几名丫鬟婆子来到涵香阁，说是来见见新入府的姜妹妹联络联络感情。碧落被安排在床休息养伤，妙音亲自陪着。紫苑则跟着姜雨雁在花房招待韩夫人。
　　韩夫人妖姿媚骨约二十来岁，是闵王府老人，在姬澜渊还是郡王时就是老王爷为他纳的妾侍。
　　“我对姜妹妹闻名已久，只是姜妹妹在深闺，我又不好随意出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外人的形容哪及得上妹妹半分。妹妹真当是天姿国色，玉雪佳人。”
　　“哪有。韩姐姐取笑妹妹了。韩姐姐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呢。”
　　“我呀，老了老了。”韩夫人向四周望了望，对姜雨雁问道：“怎么不见妹妹的贴身婢女碧落？”
　　“妹妹别误会，那日的缘由我后来问清。错不在碧落，是姐姐的侍女言语不周。我已发卖了那侍女，今天到你这儿来，除了来见见妹妹就是想向你道一声歉。”
　　上水院内，皇宫分发下来的荔枝到了。姬澜渊看着几篮子又大又新鲜的荔枝，想到了儿时先皇后剥荔枝为自己吃的场景。明明是一双纤细不惹尘埃的手，为了哄一个爱哭的小娃，亲自剥了荔枝喂自己。
　　那女人与先皇后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杏眼格外神似，仿佛看到自己皇婶依然活着在跟前对他说：“小渊不哭，皇婶在。”
　　“将这些送到涵香阁。”
　　姜雨雁送走韩夫人不久后就有两名东院护卫两手提着装满荔枝的篮子放在自己跟前，说是王爷吩咐送来的。
　　她觉得有些腿软，王爷这又是要做什么？！荔枝不会是被下了毒的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手机码字，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