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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三年前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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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央和任皓昀两人按照计划一起去留州出差。
按照沈央的想法,他们应该先与州长李疏文见面,由李疏文安排向导带着他们去任于飞选中的地方。
任于飞与李疏文是故交,出发时,任于飞曾告诉沈央,她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他们这一行,无论提什么需求,李疏文都会全力支持。
但任皓昀根本不听沈央的,径直去了任于飞选中的流沙河地区,沈央担心他会闯祸,只得一路跟着他。
两人找了个当地的向导,各自背了一个旅行包,带着一些野外用品,在山里转悠。
任皓昀走得非常快,将沈央和向导远远地抛在后面。
沈央追赶着任皓昀的脚步,一路上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
因为她很累,体力几乎要用尽,但那个只留背影给她的“好弟弟”,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流沙河这个地方,虽然名字里有一个“河”字,却是崎岖不平的山地,据说这里五亿年前是海底,历经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这里拥有国内唯一的红色碳酸盐石林,石中还蕴藏着许多古生物化石。
但由于是喀斯特地貌,水源成了制约当地发展的瓶颈。
这里究竟有没有水源,也是华丰集团董事会目前争论的焦点,更是欧阳瑞峰坚决反对投资此地,最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沈央边赶路边寻思,任皓昀径直来到这里,难道是想自己来寻找水源?
这种做法实在太疯狂了,当地的地形如此复杂,到处是深不见底的天坑,连在山里行走都充满了危险,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怎么找?
但沈央的想法似乎应验了,一路往山上走,任皓昀专门寻找天坑,当他们找到第一个天坑的时候,他在坑口观察了一会儿,竟然从包中拿出攀岩动力绳打算下去。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沈央跑过去抓住他的绳索,说什么也不松开。
任皓昀一边拉扯,一边说:“放手”,看样子觉得沈央的担心很多余。
沈央便逞能,“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任皓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冷冷丢了两个字:“疯子”。
沈央一听就炸,她心里腹诽不断,要不是你非要往山里跑,姐姐我至于来受这罪?买套装备就以为自己是野外专家了?还想下天坑!论疯谁比得过你。好啊,要疯大家一起疯。
若不是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她真想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意见宣泄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任皓昀总是能很轻易地令她抓狂。
见沈央不撒手,任皓昀松手了,他转身从包中拿出了另一根更粗大的攀岩绳,“既然你这么想下去,就一起下去吧,不过万一你上不来,我可不会帮你。”
沈央傻眼,别说下去了,这绳子怎么用她也不知道啊。
她刚才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在她犹豫期间,任皓昀已经下去了,沈央心虚地对他喊道:“我还是在上面等你吧,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我还可以救你。”
后来向导告诉她,这里大部分的天坑他们当地人都下去过,没有什么危险,沈央便放心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任皓昀上来了,似乎没有什么发现,收拾了下又继续赶路。
后来又如此这般下去了几个天坑,都没什么发现。
在靠近山顶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天坑,这个坑似乎有些深,从上往下看,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任皓昀按照先前一样下到坑里,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他还没有上来。
沈央有些着急,对着坑口喊了几声,但没有人应,拉了拉绳子,也没有反应。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她心里发毛。
这时,向导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天坑是这座山中最深的一个,他们这儿从来没有人到达过坑底……
他这一说把沈央吓坏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任皓昀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和向导一起去拉攀岩绳,但却怎么也拉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央心里越来越慌。
人是她带出来的,虽然这小子挺讨厌的,可是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啊。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赶紧给留州州长李疏文打了个电话。
拨通电话后,她语无伦次地把任皓昀独自爬下山里的天坑,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上来的事说了,请他马上派人过来。
李疏文一听,事关重大,“沈央,你别着急,呆在那里继续观察情况,我马上带救援队过来。”
很快,李疏文亲自带着救援队赶到,一时间,山上多了几十号人,好不喧哗。
救援人员从吉普车上下来,搬下救援设备,商量好救援方案,整装待发。
就在这时,沈央发现任皓昀的绳索动了,她走到洞口边沿一看,任皓昀正在向上爬,已经快到洞口附近了。
她连忙叫人将他拉了上来。
任皓昀爬出洞口之后,坐在地上休息,诧异地看着眼前那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么兴师动众,出什么事了?
当他知道那些都是沈央叫过来救他的人之后,他嘴角抽搐……
这个女人,还真能折腾。事儿妈就是事儿妈,简直了……用不用这么,搞笑?
沈央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关切之情写在脸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任皓昀调整了下自己刚才差点崩坏的表情,“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虚惊一场,还把州长李疏文也叫了过来,沈央觉得挺不好意思,天色也暗了,他们乘坐李疏文的车一起下了山。
李疏文招待两人吃晚餐,他慈爱地看着任皓昀,“你的性格,挺像你的妈妈,都是认定了一个目标,便绝不回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敢闯敢拼,现在老了,不行了,没有那股冲劲了。”
任皓昀却径直问:“你和任于飞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沈央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立即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一边用眼神警告他。
李疏文却爽朗地笑了,“我和你妈妈从小一起长大,当年我们为了谋个前途,都离开了留州,后来渐渐失去联系,等我再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嫁给了你的爸爸。”
他的话语中带着遗憾的意味,大概当年他对任于飞是有感情的吧,沈央心想。
任皓昀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为了打破尴尬,沈央说:“李州长,董事长非常想投资流沙河,将这里独有的自然资源打造成景区,为家乡做些贡献,但是目前我们最大的担忧是这边的基础条件太差了,水、电、路都成问题。”
李疏文答:“华丰集团的顾虑,我们也十分清楚,这些基础设施建设本来也是由我们州政府负责,我们要给投资商提供基本的保障和开发建设条件,现在其他问题都能在近两年内得到解决,唯独是最近的水源还没找到,我们也在加紧寻找。”
“不用找了”,任皓昀突然说。
沈央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一听他说话,便有些担心,本能地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却见他拿出来一个瓶子,晃动着里面亮晶晶的透明液体。
“我已经找到了,就在今天我下去的那个天坑底下,那里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大约在地下200米左右。”
说完,他将手中的小瓶递给李疏文。
李疏文喜出望外,马上说:“太好了,我马上命人对这水进行化验。明天我带上技术人员去现场查勘,如果这水确定可以用,我们就能够在山上直接建设自来水厂,这样,景区建设和运营的用水问题就解决了!”
沈央惊讶地看着任皓昀,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看不懂他了,地下200米?!
之前几拨专业技术人员都没找到,他是怎么找到的?
况且,刚才他那么一问,沈央还以为他对李疏文有敌意,没想到,他却帮李疏文解决了大问题。
水源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任于飞便力排众议,与李疏文签署了补充协议,按照计划开始在当地投资建设流沙河地质公园。
只是项目建成的时候,李疏文已经调走了。
——
沈央原本以为经过了留州的事情,任皓昀应该会好好地呆在公司,当他的副总裁,协助她的妈妈做好华丰集团的事业,但是她想错了。
从留州回来之后,任皓昀又开始不来公司上班。
经过上次的尴尬,沈央不想去他家里找他,而且她觉得,任皓昀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
拖了几日,她便决定去找任于飞,想趁着任皓昀任性妄为的机会,再次请辞,卸下这个重担。
任皓昀根本无心继承家业,她不愿意再陪着他浪费自己的时间。
沈央敲门进了任于飞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董事长,今天来找您,还是谈工作安排的问题。我现在确实无法胜任您交给我的工作,您还是另外安排别人吧。”
任于飞诧异地看着沈央,她了解的沈央,不是会轻易服输的人。
她示意沈央先坐下,“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知道,皓昀不大好相处,你受了不少委屈。”
沈央见她有些忧心,便说:“董事长,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或许我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任皓昀他似乎不太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有些抵触情绪,这其中的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任于飞轻轻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十二岁那年,我和他爸爸离婚了,他一直在怪我抛弃了他爸爸”。
“当年,我的事业正处于发展期,非常忙,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家庭,皓昀的爸爸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很震惊,然后非常伤心难过,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后来因为怨恨和报复,我给皓昀改了姓,还将他送出国,一心想让他爸爸再也见不到他”。
“但是我没有考虑皓昀的感受,我狠心让一个十二岁孩子,没有父母的陪伴,在异国他乡独自长大……从那时候开始,皓昀就和我没有从前那么亲近了。是我对不起他。”
原来如此,沈央心中不由感慨,原来任皓昀性格这么别扭,也是有原因的。
她劝道:“您应该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把您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任于飞苦笑说:“在他心里只怕早就已经认定,我是个自私的妈妈。”
“不会的,你们只是有些误会没有解开,我相信任皓昀是爱您的,不然也不会听说您身体不好,就从国外回来了。”
任于飞笑道:“沈央,谢谢你能这么说。我知道我这个做妈妈的,的确很自私,当年为了自己的事业,没有尽到照顾他的责任,现在为了华丰集团上上下下五万多名员工,我又想把重担交给他,也难怪他会抵触。”
“我始终觉得,您还是要为他解开心结,他才会愿意接受您的一切。”
任于飞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却说:“沈央,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好吗?”
面对任于飞诚恳的目光,沈央最终不忍心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出了任于飞的办公室,沈央便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糊涂,说好去卸担子的,怎么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给任皓昀来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