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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汪洋大盗安可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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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话说回来,今天是八月里最热的那天,晴朗且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莹白的云。
“天啊,这些是什么日子?想热死人……”
唐逸悠衣衫打开地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避暑,幸好院子的通风一向很好,“谷影尘那混帐还真能睡,都快午时了还在睡……”
“唐逸悠。”胡蝶兰缓缓走向他。
唐逸悠斜着眼睛看她,“你还真好意思,我穿成这样,你大姑娘家懂不懂回避二字?”
“又不是没见过,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别告诉我你害羞,”胡蝶兰也斜着眼看着他,一脸不忌讳,“快去未言阁(刑部的常务办事处),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来了。”
正当胡蝶兰准备离开时,唐逸悠突然抓住了对方的衣袖,“等一下!”
“有事?”他干吗忽然一脸正经?
“我被你看光光了,你要对我负责……”他垂着头,胡蝶兰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有病。”她想用力把衣袖扯回来。
“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又门当户对,不是正好吗?”唐逸悠似乎无意放过这小妮子,一脸笑得邪佞。
“想死。”胡蝶兰本能地抬脚揣他。
唐逸悠好像练了缠功似的,身影轻轻一闪,避开了攻击却没有放开对方的衣袖。
“我不是汉哀帝,不想对你‘断袖’。”这件衣服她挺喜欢的。
“对我负责。”唐逸悠的笑容很灿烂。
“没门。”运起内功直接把对方震开。
“兰妹子别害羞啊~~~!”
忽然,一只鞋子从二楼飞出,正好打中唐逸悠玉树临风的脸,接着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二楼穿出:“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啊?”
“抱歉。”兰妹子抢回袖子,向晓楼走去。
“谷影尘,你有种……”他英俊潇洒的脸啊~~~留了个鞋印……
胡蝶兰走向晓楼二楼的水字号——谷影尘的房间。依他的个性,没有大案的日子,他能连续睡两天——不过这也是保守估计。
“谷捕头,谷捕头。”她有礼地敲门。
嗯?没反应,不过她知道谷影尘虽然睡得长,也睡得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把他吵醒,刚才她跟唐逸悠在下面胡闹,他应该是醒了的。
“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现在未言阁,他说要见见四位玉令捕快。”
谷影尘由始至终都没有应门或开门,但她知道他会过去的,便回到一楼。
房间里已经在梳洗的谷影尘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假期……”
胡蝶兰的脚刚踏回一楼,就看见两个高大的人影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她知道是谁,却鄙夷地瞅着那两个人,“你们两个大男人都不害臊,大白天的竟牵着手回来。”
方林堃用一种心不甘情不愿、咬牙切齿的表情,看了看身旁一脸无辜的姚照怀,他也想松手,但不可以,只要他一松手,这小子又会溜走!
“我跟他先去未言阁。”他的脸比吃了一斤大便还难看。
未言阁里——
“四位,”然后看看窗外的天色,“……上午好。我是昨天才上任的刑部尚书齐思哲,今天来这儿本官只是想见见四位传说中的玉令捕快,什么老规矩都不会变,大家还是该干吗干吗……”
堂下四位盯着新上司,各有不同想法:
男的吗?——唐逸悠。
他能跟女子……那个吗?——谷影尘。
他成年了吗?——方林堃。
他是天才?还是……天生的蠢材?——姚照怀。
齐思哲思忖,这些干吗?他脸上长痘吗?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方林堃思索了片刻,什么老规矩都不变?那不就意味着……思及此,不禁有点焦急:“大人,卑职想问一下,可不可以加薪?”
堂下四位根据以往的经验,新上任的通常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对工作不太在乎,他们只在乎俸禄和名誉。
可是齐思哲迅速的反应不禁吓了他们一怔:“这个问题本官知道,方捕头已经向前任以及前前任申请过不下五十遍,可是以前的大人们都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复。加薪是可以,但三十五纹银已经很高,比石令整整高出二十五纹银,本官向尚书令大人提及过,大人也明白玉令的工作之辛苦,但是尽管加也不会加很多,最多只能加到四十纹银,如果当年经费充裕的话,本官可以在各位年尾的奖金上再加,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四位玉令不禁听得有点瞠目结舌,这才是刑部尚书嘛,以前那些都是吃狗屎长大的,眼睛长在额头以上的地方。
“那休假问题……”这是谷影尘的老问题。
“现在是每月休息三天,每人每年又有事假十天,病假六十天,家人重病或丧事两百天,不累计,由于你们都住在这儿,所以没有田假。”齐思哲又报道,“不如这样吧,其他的不变,就在每人每月多休一天,采取轮休制——如果你们都挤在同一天休息的话,本官会很麻烦。”脸上的微笑十分亲切。
“大人啊,您这样,卑职恐怕会爱上您了!”能多一天是一天。
“谷影尘你害臊不害臊!”唐逸悠受不了地叫道。
“能得到谷捕头如此称赞,是本官的荣幸。”齐思哲又看了看另外两人,“其余两位也有问题吗?”
“大人认识诚亲王吗?”
姚照怀的问题很突兀,不过却令齐思哲的笑容僵了僵。
“诚亲王位高权重,本官只是小小的刑部尚书,若能结识诚亲王次等大人物,都不在这儿混了。”
“大人二十有二?”
“正是。”
姚照怀若有所思道:“那大人有听说过诚亲王那个失踪的幺子的事吗?”
对方狐狸一样的目光,令齐思哲寒毛都竖起来,但是愈是这样,愈不能露出任何马脚,他稳定心神,从容道:“呵呵,本官是从小地方考进京城的,对于上流阶层的轶事并无太多的了解,”但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时候也不早了,本官先回去,请四位明天去刑部一趟,有些要事与四位商量,告辞。”
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晓楼。
“照怀啊,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方林堃睨着笑得如狐狸般的姚照怀,这小子准是没安什么好心。
“你们想,我们的新上司不认识成亲王。”姚照怀开始推论。
“他真的不认识诚亲王?”方林堃似乎不太同意。
“假设这是真的。”
“好,请继续。”
“朝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势力都是属于诚亲王的,我们的新上司在与诚亲王无任何交集之下,凭自己的实力就爬上刑部尚书一职,不是很令人生疑吗?”
“假设你的假设成立,你是暗示齐大人本身拥有惊人的才华?”谷影尘觉得姚照怀的推论很有趣,自己也参一脚。
“不是惊人,是恐怖。”姚照怀觉得自己用的词比较恰当,“还记得齐大人何时高中吗?”
“齐大人……高中?”唐逸悠困惑道。
“没错,齐思哲这个名字应该在我们调过来之前,曾在京城轰动一时。”
“齐思哲……嗯……八年前那个十四岁的状元!”方林堃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他嘛。你们想想,十四岁就高中,这个人简单吗?”
当然不!
“还记得诚亲王那个天才般的幺子吗?”
“当然记得,三岁能念诗、四岁能作诗,六岁那年就把儒家经典读完了,简直就在文曲星下凡。”唐逸悠在京城住了都有七八年了,这种小道消息知道得确实不少。
“十四岁的状元,文曲星下凡的小世子……你们想到了什么?”
“他们是……”唐逸悠不敢说下去。
“同一个人。”方林堃为之补充道。
“可能吗?”谷影尘觉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不是吗?”
其余三人沉默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好上司,你就不能放过人家吗?”方林堃对这个新上司挺有好感的。
谷影尘见无事可做,打了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谷影尘,要干吗去?”唐逸悠见状,立刻信步跟上。
“睡觉。”大家共事快四年了,这还用问吗?
“睡觉!你还睡!你以为你是猪啊!现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还睡!走走走,我带你去吃午饭,听说隔条街有间酒馆新开张,里面的烤牛肉还不错。吃完饭去看你一贯收集的好东西。”
“唐逸悠,你给我收敛一点!”这回到方林堃受不了,谷小子收集的那玩意儿能这样拿出来讲的吗?
谷影尘一贯收集的好东西是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没进过他房间的人肯定不知道——
收集春宫图,就是我们的谷大捕头最大的兴趣,若不是熟人,他绝不把人放进他的房间里。
唐逸悠吐吐舌头,立刻拉着谷影尘离开,而后者大概也饿了,也就任对方拉着他走。
姚照怀见另外两位搭档都出去玩了,方林堃又不理自己,便抱起门边的小猫,“阿黄,我们也去玩咯。”
小猫爱理不理地叫了一声。
方林堃知道他想干什么,“别太欺负齐大人。”
“人家才不会呢。”
方林堃叹了口气,这小子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齐思哲是坐轿子来的,轿子的速度对于姚照怀来说并不算太快,在第一个街口就追到了,他一直跟在轿子的后面,到了刑部尚书的官邸时,就翻墙混进去。
齐思哲直接回卧室,把伺候的丫鬟退下后,无力地坐在床沿。
玉令捕快果然是不同凡响,尤其是那个姓姚的,那狐狸一样的眼睛。
“上任第一天就这样累吗?”
突兀的发话令齐思哲惊悚地环顾四周,是那个姓姚的声音,他人呢?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我在这儿。”
姚照怀突然从床顶跳出来,坐在齐思哲身边。
“这、这里是刑部尚书的官邸,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齐思哲惊恐地坐开点。
姚照怀笑盈盈地看着齐思哲,“秘密藏在你背后,对不?所以他们才追杀你。”
齐思哲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眼睛仿佛失去焦距似的,死死地盯着前方,“你闭嘴……”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您这招真是绝啊,十二年了,谁了没料到一个十岁地孩子忽然可以在如此严厉的追杀下生存下来。这是神迹?还是……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你闭嘴!”齐思哲倏地站起身,“滚!给我滚!我不要看见你!”
他目露凶光的样子,姚照怀也吓了一跳,十二年前果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对方的昏穴,对方双眼一和就倒在床上了。
“刚才的表情真恐怖,想吃人似的。”姚照怀撇撇嘴,抱起小猫,“阿黄,我们回去。”
此时,谷影尘和唐逸悠正在新开的酒馆里大快朵颐。
如果说唐捕头是火一般的百炼钢,谷影尘就是水一般的绕指柔。个儿高却略带清瘦,脸蛋稍尖,可是,他长得一点也不阴柔娇气,一双风眼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不分男女),他不太爱说话,但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个眼神你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阿尘,你吃饭的样子还真好看。”对于赞美,唐逸悠从来不吝啬,尤其是对谷影尘的赞美。
如果是其他人,应该早已经被谷影尘打到满地找牙,不过,对方是唐逸悠,“谁会像你那样吃得像粗人似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笑得快合不拢嘴,阿悠说他好看~~
不过,以唐逸悠的性格,接下来总会说出很煞风景的话——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家一屋子都是女人,不能在妹妹们面前做不良示范。”
“唐逸悠你是不是皮痒?”
唐逸悠抱歉般笑了笑,忽然,他望着门口,“那男人走了……”
“难得我俩都休假,我是不会陪你追那种汪洋大盗的。”谷捕头非常珍惜他的假期,“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在说吧。”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街上随便一抓就一把的那种人,但唐逸悠捕头的职业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身上肯定带着什么,但是,当那个男人离开时,那东西却没了。
他身上是什么东西?怎么不见的呢?
“阿悠,你吃好了吗?”谷影尘已经放下筷子了。
“啊……嗯,吃好了。”每次谷影尘只叫他的名字时,都会有一种触电的酥麻感。
“我们回去吧。”
每次谷影尘只叫他的名字时,眼神都会特别温柔,令人产生某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