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小夏急忙过来扶起我,我掌心一片刺痛估计擦破皮了。
“依然你怎么在这?”小夏的语气很急,音量也很大,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朋友在这儿住院了,你呢?”我侧头反问她。
她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瘪了瘪嘴小声说:“你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什么?”
“依然你还真狠心,周秦给你电话也没接吧!难怪齐枫还死命要转院过来。”她瞥了我一眼,就好像看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一样。
我心头一紧低声问:“齐枫出事了?”
她又瘪嘴低低“嗯”了一声,情绪很低落。
我紧张得抓住她的手:“出什么事了,他人在哪里?”
小夏又瞄了我几眼不说话,我紧蹙着眉头没了耐性,直接摇她手腕,她大概感觉到我掌心的湿润,低头翻开我手心,又一声惊呼。
“依然流血了,走我跟你去找护士。”说完就拖着我走。
“我不在乎这点小伤,我只在乎齐枫到底怎么了。”我顿住了脚步,死死定在原地瞪她。
小夏大概被我的目光瞪得发毛长叹了口气说:“依然你们到底怎么了,齐枫这些天一直在公寓里醉得昏天暗地,昨天才被周秦架了出去拍戏。
“没什么闹了点矛盾。”我神色淡淡其实心里早已泛起巨浪。
她嘟囔着:“什么矛盾闹得那么大。”我没答她,她又自顾自说下去:“齐枫拍戏的时候频频走神,糟糕的是他明明状态不好,拍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又不肯用替身,好了好不容易拍完了,他又站在原地发愣,大吊臂失灵机器砸了下来全世界都在叫他都没反应,当场就砸昏迷了,流了很多血吓死我了。”她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仿佛才刚从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中走出来。
“在手术的时候周秦给过你电话,你没接吧!”她的语气夹杂着明显的怒火,眼睛里张显着不解。
是的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他的命重要。
我强按着心头的悸动,死死攥紧她的手腕:“砸到哪里了?”我的心跳得很快,指尖反而是冰凉颤抖的,我在害怕,即使直觉告诉我他没有生命危险,起码现在没有,我还是很害怕,胸口揪着痛,不自觉加大攥着她手腕的力道。
大概是被我的情绪感染了她手指了指走廊最靠前的贵宾病房终于松了口气:“在后背,缝了十几针,还肿了一大片不能躺在睡只能趴着,麻药退了痛得他直冒冷汗,要是粉丝知道了肯定心痛死了。”说到这她又狠狠睨了我一眼。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情绪很低落不让人接近他,连护士换药也不行,我们都拿他没办法了。”
固执!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润谦虚很好说话,实质上脾气上来固执冲动还很小气,我唇角一勾算是深受其害了。
“刚才叫医生打了一针,让他睡一觉,哦对了!我还要去找护士给他换药。”小夏跳了起来甩开我的手向护士台跑去,我忍不住眉头抽了抽,贵宾病房不都有按铃吗?需要亲自去找护士?
我没理她。
我听到自己着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当我拉开他病房的门走进去,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碘酒味,比温城的病房还要重。厚重的三层窗帘挡住了窗外璀璨的夜色,只有床头的一盏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他穿着自己的睡衣趴在床上,脸背对着光模糊得像蒙着一层神秘的阴影。
我走到床边蹲了下去,他紧闭着双眼,嘴唇严抿,眼底大片乌青。
我心里揪痛的厉害,眼底氤氲水气,没多久就啪嗒啪嗒掉地上了。
我颤着手指去摸他如泼墨浓黑的头发,柔软细腻的触感在我掌心里萦绕。
我轻轻叫了声:“齐枫”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得厉害。
他忽然颤了颤如墨的睫毛,没多久就挣开了眼睛。
我无法形容这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里在看到我的刹那间涌现出多少情绪,痛苦、错愕、狂喜……
我的手从他发间滑落到他清瘦苍白的脸上,他嘴角动了动,我没听清他的话,只好把耳朵凑了过去,他盯着我睫毛扇得很快,看似要再次昏睡过去,却死死不肯闭眼,一直用意志撑着,最后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时听到他喃呢着:“别走!”
我感到很心疼,他比我大六年,在我面前却经常表现得像个得不到心爱礼物的小孩一样,耍赖、发脾气、闹别扭、冷暴力,有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却无时无刻透露着依赖。
他没有安全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她?
小夏带着护士进来换药,那个年轻的小护士看着齐枫抓住我的手腕,脸红红地瞄了我几眼,小夏这次很聪明,搬了凳子让我坐在床边,她撩起齐枫的睡衣配合着护士换药。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绷带剪开那一刻我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心堵得厉害,又不能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肩胛骨到腰窝间一大片红肿,一条长达十几公分扭扭曲曲的瘢痕,正一点点渗着血水隐约间还能看到粉色的肉。
我用另一只手挡住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敢看下去了,心一抽抽得痛,我真不敢想象机器砸下来的那一刻他到底有多痛。
“依然要不你坐到沙发上 。”我听到小夏的声音,原本僵住的身体,却意外感觉到齐枫抓住我的手紧了紧。
“不用了,我在这陪他。”我知道他不想我离他太远。
小护士的动作顿了顿,又瞄了我几眼,下手也没刚刚的温和,我看到齐枫的眉头紧蹙了起来,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汗,我伸手往他额头上抹汗,却意外发现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怕是伤口感染发炎,护士换完药又给他扎上点滴。
小夏累得在沙发上打瞌睡,我半身趴在床沿上撑这脑袋看他,我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很精致。
却从未如此认真研究过他熟睡的模样。
脸上没了往日里带着的各种表情,没了漆黑如渊的双眸,没了血色,脸上瓷白瓷白,仿似深山里凿出来未经雕铸的璞玉。
那抹生气会紧抿的双唇,正轻轻呼着热气。
像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半夜我在齐枫的床沿上转醒,抬眼看到身边的人,他还是攥着我的手腕,半瞌的睫毛在我醒来那一刻就飞扬起来,幽深的地瞳仁正哀怨地望着我,我的心柔软得一蹋糊涂,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可奈何。
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俩的头贴的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轻浅的呼吸。
“醒了?渴吗?”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到还有些烫手。
他点了点头,轻轻松开了攥了整晚的手腕。
我端过温水,想扶他起来才发现,我根本拽不动他而且也不能拽他,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拉扯到伤口,我可不想看到他痛到紧蹙眉头的样子。
他指了指我的嘴唇。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夏是怎么伺候齐公子的我很好奇,并且发誓明天一定要买一大包吸管过来。
我硬着头皮灌了一大口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时却退缩了,脑子里“轰”一声,咕咚一声把水咽了下去,脸悄悄红了,我可从末主动过,做不到,臣妾作不到啊!
我咬着唇看着他波光流转的眼眸,还有那可怜巴巴的小干唇,心里百万只羊驼在奔腾。
“渴……”他眼巴巴瞅着我。
他的嗓子确实干哑得厉害,全没了平日唱歌时清灵沁人的感觉,何况还在发烧,心又开始泛酸,算了我怎么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没办法我只好再灌了一口水,闭上眼睛凑过去,黑暗感觉到他的手穿过我的脖子大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重重的吻缠允上来,带着深深的痛苦挫败和说不清楚的眷恋,贪婪地侵入,吞噬着我的舌与其缱绻翻腾,水没了我想推开他,却被他越压越紧,更加坚定地攻城掠地,我只能顺着他。
许久他才放开我,舔了舔唇角,眉眼弯弯说:“还要。”我还微喘着气,看着他弯弯的眉眼,一时怔愣了神,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副表情,温柔中带着一丝淘气,却也是清俊诱人,他的卧蚕很明显,微笑的时候显得眼睛特别明亮动人,向月牙弯弯,但不显小。
“很好看是不是?看够了继续。”他微笑扩大,右脸颊有个深深地漩涡,我想起经常有粉丝在他微薄上留言——你的酒窝里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当时我觉得太夸张了,现在却感觉到自己也快要醉了。
“依然,我渴。”他的声音沉稳了许多,但还是低沉干哑。
没办法在他言语威逼微笑利诱声韵干扰下我喂了他整整两大杯温水,其间被他抢行掠夺无数次,他才乖乖罢休睡觉。
我打算到沙发上躺一下。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深皱着眉头,我甚至不敢用了拨开他的手,怕牵动他的伤口。
他眯了眯眼:“上来一起睡。”
我看着那张大得离谱病床,刚喂水的一幕脸上的红晕还没消褪,现在更感觉到耳根都要发烫了,我们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但是这是医院啊!
我怯怯笑了笑:“不好我睡相不好,怕弄到你的伤口。”
他半掀眼皮懒懒看了我一眼:“你睡相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
我喉咙哽了哽,无奈地瞅着他:“明天给医生护士看到不好。”
他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医生八点才巡房。”
我叹了口气真拿他没办法,他总有办法打散我的理智。
我乖乖地躺进他的被窝里,他趴着,我躺着。
睡梦中的人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犹如释然的轻声喟叹逸出:我爱你,依然。
一夜无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粉绿色的帘幔散落在齐枫柔软的墨发上时,我就醒了,刚想起身,横搭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别动。”他靠在我耳边低声叹息:“再陪我一下。”
我揉了揉他的黑发,摸了摸他新出来的胡渣,那种刺刺硬硬感觉在指尖蔓延,很新奇很特别。
他眸子亮了亮靠过来亲我的额角:“依然对不起。”
意料之中的道歉。
我抵着他的额头,想起昨天答应过温城要接他出院。
“你相信我吗?”我扣住了他的手,主动十指绞缠。
“我会学着相信。”他抿了抿唇角,表情很认真。
“我等下会去送温城出院,你不能生气,可以吗?”
他的脸色沉了沉,竟然笑了:“你要去我根本阻止不了你,我生不生气你在乎吗?”
“我在乎,很在乎。”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的退缩。
他凝视着我,带着一分不安的焦灼:“你让我不安,依然,你重感情,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你们有感情这一切都让我不安。”
我的指尖抚上了他微凉的脸:“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自己的情感,无论过去是怎么样,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我把我们十指绞缠的双手放在我的胸口上,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满载星光的眼眸在我的眼里流转,最后他了然地笑了笑又亲我的额头;“怎么办我相信你,却不相信温城那个混蛋,你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会草木皆兵,依然不要让他破坏我们的关系,我害怕。”
我的心因为那句“我害怕”而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心头又种窒息心疼地感觉在泛滥。
“最后一次,送他出院,我就跟他划清界限。”我顿了顿其实我还欠齐枫一个解析:“上次他是陪我去找陈教授,你见到的那一幕是个误会,我……”
他直接用嘴堵住了我的解析,之后我只听到他轻轻地喟叹:“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