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香》拾忆者

2、青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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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梨园每一朵花都开的格外精致，柔柔软软雪团一般，雪若静立在这如雪的画境，抬手便是一抹白净飘然手心浅浅淡淡的芬芳好闻极了。比起童家在苏州的桃园，雪若更爱着雪般的梨蕊。
　　童家那没有了青纱的桃园即使开的殷红如血，雪若也不回觉得它有半分好看。
　　一阵清扬孤寂的箫声随着风迎入雪若的耳中，雪若抬眼望去，一身雪白的衣衫与这清丽的梨园溶为一体，竟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人。那个身影惆怅凄凉，还有那幽怨的箫声让雪若不由的抬脚前去。那身影陡然转身，吓的雪若一个脚步不稳，幸而旁边有梨树的支撑。
　　那是一张和雪若一样病恹恹的容颜，惨白的面色让雪若一惊。
　　是杜萧！那个总是温柔如水的如风男儿，让雪若以为会成为她丈夫的男子，让青纱念念不忘的男子。
　　比起三年前的那个笑若清风的模样，差点让雪若惊叫出来。若不是他转身离开，雪若会以为他只是一具躯体。雪若惊慌失措的回到了房间，一颗心止不住的怦怦跳动。
　　“那是杜萧吗……青儿,如是你你还认得他吗？三年的时间,他怎会如此……”
　　自那次之后,雪若便没见到杜萧.整个杜家也从未有人提到杜萧,但雪若也没有问,青纱不在，杜萧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三年前,青儿在的时候.那个阳光满地的日子是那样的美好。
　　三月是桃花开的最美的时候，尤其是童家的桃花，花瓣嫣红妍丽在春日的阳光下更是明媚动人。雪若喜欢靠在树上，看着满场的花儿香雪飞扬。青儿总是会在风和日丽天儿，如精灵般躲过家仆丫头们偷偷溜出去，晚上，雪若支开下人等待她回来，回来给雪若讲讲外面人和事。
　　有青儿在的地方定是笑语盈盈，亦让寂静安然的童家有了那么一点家的样子。
　　春风微弱杨柳依依，整个鼻息中都透着淡淡芬芳。外面的世界比童家那死寂的氛围好太多了，难怪青儿一天到晚想出来。若不是耐不住青儿的纠缠，雪若是断不会外出的。
　　青儿整个窝进雪若的怀里：“姐姐，这样好的日头。姐姐又画得这样好的眉黛当然要出来玩玩，总带在家里有什么趣儿。”撒娇的话也对雪若才百试百灵
　　雪若看着铜镜里，青儿淡描的柳眉轻抹的芳唇，时而笑靥羞红。再想来青纱几日来都没在雪若耳边叽叽喳喳了，想来是成怀春少女了。
　　雪若撑着头娇笑：“二月的桃花含苞待放莫不是青儿亦含羞待嫁了。”
　　青纱娇嗔转了头，软绵绵的扑入雪若怀里，把玩着她的青丝：“姐姐，就出去看看嘛。杜公子和姐姐相像极了，他竟和姐姐一样桃花一般的模样，虽然他总是病恹恹的，我想他一定和姐姐一样是个极好的人，他……”
　　青纱一时也想不到话来说了，明眸中总是浮现那个温柔若水笑面若风的面孔。
　　雪若看着妹妹天真真挚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若那个男子是个骗子，这个傻妹妹该怎样伤心啊！但短短几日，青儿对他竟是上了心，提起她眼窝都是融融暖意。
　　雪若抓着妹妹的手，浅浅吟笑：“若青儿想去，姐姐就一起去看看吧。”
　　“谢谢姐姐，你真好。”青纱开心的挽着雪若的手，活泼灵动。
　　三月不比冬日寒冷但到底还是有些清寒，雪若以轻纱遮面，一路上青儿拉着她一会跑一会跳，让雪若本来羸弱的身子娇喘吁吁。幸而至一方舟上停下，青儿一改往日常态，略显娇羞的少女模样到让雪若有些惊讶。
　　“童家香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小姐离此甚远杜某也能闻到。”
　　雪若闻声望去，果然如轻纱所说面若桃花，笑若春风。白袍加身更是清逸卓然。只是那一丝病恹的样子让雪若心生倦厌，雪若已是病恹之身见他人如此更是厌弃自己羸弱之体了。
　　“大哥，风大了进舱来吧。”
　　在次映入雪若眼瞳的是一袭青衫，不似刚才那人的面若桃花，他略显寒俊。只是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只是举手投足尽是果毅，让雪若为之一惊。
　　看着两人面容出众，且谈吐得体应是书香之家吧。青儿若是陪伴这样的人，雪若也是愿意的吧。雪若微咳，微微支撑着船纺。
　　此时轻舟一晃，本就没站稳的雪若正如身体一软顺势而下。惊恐之间，雪若腰身一紧。一直强有力的手将雪若整个拥入那个厚实得胸膛。
　　雪若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一颗心狂跳不已。待她醒悟已是满脸红羞。雪若从未这样与一个男子这样靠近，方舟已静，雪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一时忘了推开他，鼻息之间有一抹淡香只是不知是雪若身上的“桃之夭”还是他……
　　“姐姐”青纱慌忙的关切让雪若一下子清醒
　　惊讶之余猛然的推开了环绕她的那人，不慎把那人的折扇拂掉。雪若连忙俯身去拾。洁白的扇面赫然抒写：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雪若一怔，这是多么美好的誓言啊！随即拾起扇子递与他。
　　抬眼青衫入眼，修长清逸是刚才的青衫男子。
　　“雪若一时惊恐，望公子见谅。”面纱下雪若微微红脸。
　　“是杜寒唐突了。”他有礼的接过扇子，微微颔首随即入船舱去了。
　　谈话余间，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杭州杜家人，长子杜萧次子杜寒，放眼现世，能与童家鼎力的也就只有杭家了，缘分，真的是缘分天定吗
　　“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药妆。”杭童两家的香，都是出自此诗，是缘吗？
　　入夜，窗外的风清露中，洁柔的月光盈盈欲透。青纱雪若幼时般躺在床上，轻声细语。
　　青纱玩绕着雪若的头发，天真傻傻细语：“姐姐，你我以后嫁一处可好，如杜家那般两兄弟。姐姐我们要像娘留下的蝶儿般永不分离。
　　雪若翻身望着妹妹胜雪肌肤的脸，轻柔微笑：“好。”
　　世间哪有双全法，哪能事事如人意，但是青儿如今正是开怀，雪若也不愿扰她心忧。
　　随缘吧，命里有时终归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