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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交錯する思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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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园地址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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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天。
      戴着墨镜的麻里奈独自蹲坐在一个墓碑前,脚边放着一束白色的花,她望着墓碑出神。父亲就在自己的脚底下,这种复杂的感受有点难以形容,她在脑子里想象泥土深处的情景,一只盒子,里面装着同面粉或灰尘似的父亲的骨灰,她从来也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一天踩在父亲骨灰的上方来同他见面。
      墓碑是深色的大理石制成,仰面嵌于绿意盎然的草地之中,在周围还有许多其他人的墓碑,很多很多的人沉眠在这一片墓园里。麻里奈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她参加过母亲的葬礼,那时的她站在一旁听牧师的祷告,望着母亲的棺木入土,还在上面撒上了白色的花瓣。而前一次她见到还活着的父亲的时候,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没有听到任何道别的声音,甚至是一点前兆也没有,在优香决定带她出国之前,父亲的家那里传来了死讯。
      她记得母亲那个时候没有悲痛欲绝,母亲只是一心想逃,逃开这个让她饱受折磨的国家,逃开这里的所有人,她以为她可以逃掉,但最终还是没有,她在父亲死后不久也死在了异国他乡,现在,也许他们两个已经在哪里重逢了吧。
      她伸手触了触冰凉的墓碑,顿时喉头添堵,"爸爸"这个词,现在竟然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对着他说了。她已经很难记得父亲的模样,她几乎没有正面见过他一次,即使有也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了。懂事之后她看过母亲的相册,那里面有着优香大学时期的一些照片,她在那里面找到过父亲的样貌。那时的迹部耕作很年轻,他和优香都是大学里同一个社团的朋友,照片上总共有四个人,年轻的优香和耕作站在中间,左侧的一个女孩儿手里捧着一张类似证书的东西,勉强能看到上面写着类似钢琴比赛优胜的内容,对了,他们四个当时所在的社团是音乐社,但那也是在相片背面写着的内容——“摄于某某年的,某校音乐社首次优胜”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了。优香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事情。麻里奈只看过那本相册一次,是偷偷看的,优香总把这些东西藏得很好。后来她第二次想去找那本相册的时候,原来放着的地方已经空了,也许是优香扔掉了,麻里奈很后悔那个时候没有把那一张照片拿掉藏起来。
      她对于父亲的认识除了那一张大学时的照片,还有就是他和母亲一起写的曲子。
      他们毫无疑问在那时就是一对恋人,那首曲子很好听,在麻里奈家还没有过上欠债逃亡的日子时,家里有一台钢琴,优香有时候会弹它,每次的乐谱必定都是这一首,那是麻里奈人生中第一首学会哼的曲子。
      这曲子没有题目和歌词,内容很短,节奏也很简单,可它非常动听。麻里奈有一次趴在优香身边的时候问她这是谁写的,[是我和你爸爸。]优香这样回答她的时候,表情是幸福的。那在麻里奈看来是非常非常少见的,优香不是一个快乐的人,也很少笑,尤其是在过上被追债的日子后,钢琴也被搬走还债了,她好像从那以后就再也不会笑了一样。
      墓碑上刻着父亲的名字,在底下还有妻子和儿子的署名。那里当然没有麻里奈和优香的名字,她从小就知道父亲的"家里人"讨厌她们,在父亲死后,那边的人只是寄了一封死亡证明书过来,上面写着的死因是服药过量致死,而动机则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断定为自杀。随之还附了一封短信,上面写着“从此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署名是叫做迹部绘里的人。他们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父亲安葬的细节。
      那个时候麻里奈刚好在住院,她记得优香把信拿给她,说了句“我们去美国吧”。她当时点头了,什么也没说,或许自己也跟母亲一样想逃。她事到如今也不想知道母亲从哪里得到了钱能让她们逃走。
      麻里奈默默地叹了口气。
      [爸爸,我来晚了。]她低头对着空气中无形的亡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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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都像没脑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问我,我忙的过来吗?]
      迹部绘里接完一个电话后烦躁地把手机往车座上一摔,前排的司机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脑袋。不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迹部绘里沉着脸极不情愿地把手机捡了回来,打开翻盖按下电源关闭。然后手机又被丢到了一边去。
      [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她问司机。
      [就快了,夫人,三分钟之内。]回答她的是管家小松,司机已经被绘里的脸色吓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了。
      迹部绘里透过车窗看了看外头阴沉的天空,这让本身就心烦意乱的她心情变得更低落了。连日来股市的不景气让公司营业额不断下滑,接下去也许要面临大规模裁员。对一个女人而言,她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精力在事业上,而重重压力还是排山倒海般地压来。
      [夫人,景吾少爷学校的国高交流会名单在这里,请您过目一下。]
      小松从前面递了一份请柬过来,迹部绘里看了一眼但没接。
      [这种事情你确认一下不就好了?]
      [不,还请您过目。]小松的手固执地伸在迹部绘里面前,她只好接了过去。
      车子慢悠悠地驶进了墓园的停车场,戴着墨镜的女孩同迹部绘里的车子擦身而过,她低头匆匆朝后方走去,迹部绘里没有认出她是谁来,就这样进入了墓园。
      小松先从车上下来,走到后车厢拿出一束花,再到后座替迹部绘里开门,迹部绘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着那份请柬名单,她把它和手机一起丢在了后座上,小松在她走开后从后座把手机和请柬都拿了出来。然后跟着绘里走了进去。司机留在车里等他们。
      迹部绘里穿过草坪,朝着迹部耕作的墓地方向走去,她远远就看到了一些墓碑前放着的鲜花,但她起初以为耕作的墓前一定不会有什么东西,因为她和儿子都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而其他人根本不会想到来看望这个男人,她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越是走近那里,那束花摆放的位置就越是清晰,它正是放在耕作墓碑前的,连花瓣上的水滴都还可见,新鲜得好像刚刚才被送来一样。迹部绘里的步子放慢了,她走到耕作墓碑前蹲下,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同耕作打招呼,而是拾起墓碑前那束白色的花。
      [恕我打扰,]小松轻轻走上前,又递出那份请柬,[恐怕您最好还是过目一下。]
      [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吗?]
      迹部绘里放下那束花,接过请柬打开看起来。一开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当她读到某一个名字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小松明白她的感受,正是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他才有必要让绘里过目。
      [荒唐——]
      她把请柬紧紧攥在手里,一下子把它揉成了一团。
      [荒唐,真是太荒唐!]
      纸团被丢到了一边,迹部绘里直起身,一脚踩上那束花。花束瞬间变形了,纯洁无垢的白色花瓣被踩的七零八落。
      [小松!]绘里叫到,[花呢?]
      小松把一早准备好的花束递给绘里,绘里把麻里奈不成形的花束踢到了一边,然后直面耕作的墓碑,把自己的花束放了上去。
      [那丫头来过了吧?她来过了吧。但这没有用,就算这样也没有用。]
      迹部绘里对着丈夫的墓碑诅咒般地低语着。
      [不属于她们的永远不会属于她们,不管她使什么花招……就算你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小松,给我电话!我要问景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并非是景吾少爷的决定,]小松说,[原小姐受到了来自其他人的邀请。]
      [谁?]
      [榊先生。]
      绘里的手颤抖了一下。
      [荒唐……]她又喃喃地重复道,[榊……荒唐。]
      [国高交流会的举行时间就在后天,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行程。夫人,您这次想穿哪位设计师的礼服?我会为您去预约好。]
      [礼服?不、不,]绘里摇着头,[我不想在那里见到那个丫头,她不能,她没有资格去参加。]
      [事实上她有,]小松说,[榊先生的邀请是正式的,原小姐甚至可以带两位亲属入场。]
      [她没有亲属,优香已经死了。她们一早就跟娘家断了关系,她不会有任何亲属……优香是她娘家的耻辱。就算是——]
      绘里停了停,狠狠瞪着耕作的墓碑,[他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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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里奈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由上到下打量着自己,她挑剔地看着鱼尾式的裙摆,眉心不时缩紧起来。
      [这个裙摆挺难看的吧?]她背对着镜子转头过来,鱼尾式的裙摆跟着她变换的姿势甩来甩去,[而且很容易踩到,我可不想在那种场合摔个底朝天。]
      龙马用丝毫不感兴趣的表情看着麻里奈,手里抱着一套有红色领结的黑色西服,尺寸是SS号,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屁股后边儿是燕尾服款式。其实不用怀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里就是龙马的房间,此刻却被麻里奈占据了完全主导的地位。
      麻里奈最终还是对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失望了,她脱下蕾丝长手套,抽空看了龙马一眼。
      [你就别老摆那副表情了,谁叫只有你房间里有全身镜呢。]
      镜子里映出来的除了麻里奈,还有她身后铺了一床的礼服。龙马抱着伦子塞给他的礼服,不满地看看自己的床。
      [喂,你能不能把衣服换上?还有,我说了别摆那副快死了的表情。]麻里奈说完又不甘心地转了一圈,摇摇头。
      [也许你不介意看一个男人裸体,]龙马说,[但你要想我是不是介意看女人裸体。]
      [我没裸体,我穿内衣了。]
      [好吧。]
      龙马把手里那套礼服扔到了床上,[我出去练会儿球。]
      [等等,你不试衣服了?]麻里奈叫住他。
      [我老爸会愿意干这种事的,而且他比我闲多了。]
      [我们说好的!]麻里奈高声道,[你爸爸看家,你和伦子陪我去,你们分别是我妈妈和弟弟,你现在想反悔?]
      [一般都是爸爸妈妈才比较好吧。]
      [我不,]麻里奈盯着龙马,她转了个身朝着他,脚边的鱼尾又摆动了一下,[我不要他去,说好了是你就是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换——听到没?死小孩。]
      [你就用这种态度求人办事啊?]
      [没人求你,这是命令,我年纪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龙马"切"了一声,身后的房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抱着一大堆衣服的伦子,她看到龙马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是T恤和运动裤,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还没换上衣服?她边说边走进来,把手里的一堆衣服,准确说来都是花花绿绿的礼服裙子,堆到了原本就已经被铺得乱七八糟的龙马的床上。伦子从一堆衣服中间捡出了龙马的那套燕尾服。
      [快换上。]伦子把燕尾服丢给龙马,龙马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但伦子没理他。她看了看身上还套着鱼尾裙的麻里奈说,[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你不适合穿这种绿色的吗,你干吗非要挑这些一点都不大方的颜色?你又不是去参加舞会,那是——]
      [那是国高交流会,我当然知道!]麻里奈把手伸到背后解开拉链,[老天,要不是他们说同时邀请两位亲属前去,我用的着这么麻烦吗?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去。谁也管不着我。]
      [谁也管不着你,]伦子重复了一句,上前帮她拉下拉链。龙马扭过脑袋叹了口气。[造型师就是这么被你气走的,所以我们才要在这里弄一大堆衣服自己想办法!不然的话她早就可以帮你挑好适合你的礼服!]
      [她给我的衣服我一件也不喜欢,很明显她的品味不怎么样。]麻里奈狡辩道。
      有着大鱼尾裙摆的绿色礼服被丢到了一边,麻里奈整了整内衣,发现龙马跑进洗手间去了。伦子在床上的一堆礼服里翻来翻去,她先拿了一件深紫色的礼服举起来看了看,麻里奈伸了个懒腰等她做决断。不一会伦子手里又换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这一件简直是红得可怕,颜色刺眼极了,伦子咕哝了一声"不行",接着又翻起来。
      龙马的房间不一会就已经被这两个女人鼓捣的一团糟了,不仅是床上铺满了礼服,还有一些手套丝袜被丢在地上,一条白色的披肩盖住了龙马的游戏机。
      [我说,为什么这家里只有这小子的房间有全身镜?]麻里奈等了一会,有点无聊地问,[他平时根本就用不到不是吗?]
      [他当然用不到。因为这房间本来是我的。]
      [那为什么现在成他的了?]
      [因为我压根住不到,我在国外工作,你知道的。]
      麻里奈妥协地点了点头,伦子拿着一件米色的礼服,露出了比之前都更为满意的表情。
      [来吧,试试这件。]
      这件礼服裙摆幅度很小,后边是小小的拖地式样,料子比较轻盈,麻里奈把它拿过来往身上套,伦子走上去帮她拉拉链。[转过来一点,]麻里奈听她的话转了个身,伦子帮她整了整拖地的裙尾,[你头发乱了,把它弄整齐点儿。]
      麻里奈对着镜子搂了搂头发,又把裙子往下拽了拽,礼服合衬地挂在了自己身上。
      伦子站开了一点距离,开始审核般地打量麻里奈身着这件礼服的效果,半饷后,她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我看没什么问题,这件比较好,颜色大方,款式也不会太夸张。]
      麻里奈像之前一样转了几个圈,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满意。
      [会不会戴上手套比较好?]她说着回头去找刚才脱下来的手套,一回头龙马正走回来,身上已经换上了那身燕尾服。
      伦子看着他发出了"哎呀"的一声,她几乎都没有审核就已经露出了笑容。龙马很适合这身衣服,燕尾服让他的个头看起来变得修长了,干净的容颜透着一股清新的稚气,尽管表情显得很不情愿。
      [我就说这身不会错的,尺码也刚好合适。]伦子说,[不错吧?]她问麻里奈,麻里奈耸耸肩膀,[SS号。]
      [比你小一个尺码真不好意思啊。]龙马说,[反正我也是被迫要穿这个跟某人去那个什么无聊的交流会的。]
      麻里奈翻了翻白眼没理他,[我的手套去哪了?]她低头在地上找。
      [我觉得不用手套也挺好,就这样吧。]
      [那好吧。]麻里奈舒了口气,[你准备穿什么?]
      伦子一直忙着给麻里奈和龙马张罗,但根本不见她自己的行头。事务所本来是全权负责麻里奈在各种公共场合的造型装扮的,但是新来的造型师第一个任务就没有和麻里奈配合好默契,结果就是她丢下一堆礼服让伦子不得不抱回来自己看着办了。
      [我看,我就在这堆里随便捡一件穿吧。]伦子无所谓地回答,在她看来关键是麻里奈和龙马不能丢了面子。
      请柬来的非常突然,因为是直接交与麻里奈本人而没有通过任何公司正式渠道,伦子不能不担心安保之类的问题。尽管是学校主办,但麻里奈的身份特殊,也不能排除突然出现在这种大型晚会上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好在请柬附录写明了受邀参加的学生可以和两名亲属共同前去,伦子可以顺理成章地用监护人身份前往,如果和南次郎一起的话就算被认作父母双方参加也不奇怪。但麻里奈不愿意让南次郎去,这让南次郎消沉了好几天。
      关于这一点,伦子不是不能理解。南次郎不是适合参加晚会的人——没准他会堂而皇之地带着他的泳装杂志去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样的话,麻里奈会有什么过激反应都不奇怪。所以国高交流会的那一天,南次郎只能在家里看家,而麻里奈和龙马还有伦子,要以一家人的身份乘坐学校安排的接送专车前往参加晚会。伦子有好几次都提起她认为他们安排得很周到。因为这在私事的范畴内,不能让山下开着保姆车来接送。学校的安排确实很贴心,但这也只有那所有钱的学校才能做得到了。
      关于为什么会得到请柬的问题,麻里奈没有向伦子明说,伦子大概是模糊地以为只要是三年级生都可以参加。而事实上麻里奈自己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收到这份请柬。
      她在天台收到这封请柬之后,向日岳人出现了,他知道以后看上去很惊讶,向日岳人显然不知道他的教练为何会邀请麻里奈,既然如此,麻里奈只有亲自赴邀才能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我们这些人的父母都会去,我、侑士、慈郎他们,]向日提起这个时有点激动,但他有意没提到宍戸,[你呢?]然后他顿了顿,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并不怎么样的问题。他压根不该提起双亲这回事,好在麻里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我和我弟弟去。]她说
      [你有个弟弟?]向日的眼睛比刚才睁得更大,[我没听说过……原来你有个弟弟。]
      [很奇怪吗?]
      [不会啦。侑士也有个弟弟,不过他人在关西上学。你弟弟多大年纪了?]
      [国一。]
      [你带他来,该不会是想让他高中升入冰帝吧?侑士就有这个想法,他想把他弟弟也弄过来,不过他弟弟不愿意,没办法。]
      麻里奈笑了笑,伸着脚尖在地上蹭了蹭,字面上的粉笔字糊成了一团。向日好奇地看着她。
      [你真的会来参加交流会?]
      [为什么不?]麻里奈反问。
      [哦——]向日抓抓头,[因为,迹部也会来啊。还有他妈妈。……你讨厌他吧?]后半句他问得很小心。
      麻里奈不予置答。继续蹭着地上的粉笔字。
      [不过,你来参加的话,很好啊。]向日见她不说话,只好补充道,[我很多朋友都会来,到时候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了。噢,还有侑士,他跟不少高中部的学长也有交情,我们——]
      [你最好还是假装不认识我。]麻里奈突然打断了他,向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为什么啊?]
      [因为,你的侑士肯定希望这样。]
      麻里奈意味不明的话让向日有点摸不到头脑。她看着他的样子,有点为他的单纯感到无力。麻里奈只好加了一句,[就这样吧,对你我都不会有坏处的。]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向日问。
      误会?麻里奈有点被这个词激怒,她不想开口,于是沉默了。
      [我们三个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既然还是教练邀请的,侑士更不会说什么的,为什么非要假装不认识?是朋友的话,进入我的圈子对你来说有那么讨厌吗?]
      [是很讨厌。]
      [讨厌什么?]
      [我要交的朋友是你,不是你圈子里的人,你是傻瓜吗?]麻里奈按奈不住大声说道。
      [可我希望你们都能和平相处!]向日也叫起来,[我的圈子里不是没有反对的人在,因为你的关系我和他吵架了,这不是我希望的!为什么你不能试着融入这个圈子?再多交一些朋友有什么不好?]
      [我不需要。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你那么为难,那就不用勉强了,我该死的根本就不想进你的圈子。]
      这下轮到向日沉默了,他压制住心里腾升起的一股冲动,他想转身就走,他根本不知道他干吗要一股劲头地来找麻里奈,却被她一盆冷水泼回去。
      [你太善变了。]向日过了许久说出这么一句话,麻里奈无动于衷。
      [大概是我误会什么了对吧!]他握紧了拳头,[我会错意了,你压根就不是想跟我做朋友,只是随兴玩玩,觉得这样挺有趣吧!因为我们跟迹部是一起的,你讨厌他,你怎么可能想跟他的朋友做朋友?你讨厌侑士,讨厌我的圈子,你当然也讨厌我!]
      向日生气了,麻里奈知道。但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因为她讨厌的不是他,只是他没完没了动不动就提的"侑士"。他知道些什么呢?麻里奈不是不想配合他,如果他能稍微聪明一点点,就应该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向日走了,麻里奈站在原地听到他狠狠关门的声音。这情景就像那天在快餐店一样,每次他们都闹得不欢而散,这在忍足看来也许是再好不过了吧,因为这就是他的目的。
      麻里奈突然转身走向楼梯,飞快地追了出去。
      她下楼梯时看到了走廊上大步流星的向日,背影看起来十分生气。
      [你站住!]麻里奈对着他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叫道。向日的背影晃了一下,停了,他似乎在一瞬间想回头,但脖子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又僵住了,好像有什么力量把他拉回去似的,他又动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麻里奈没有停止。走廊里很安静,学生们都散开到四处去吃午餐了,她的声音在这里回荡着。
      [向日岳人!听着!]
      麻里奈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那里喊。
      [这是你欠我的!那天,你记得那天吗!我走掉的时候,你没有出来追过我!]
      [可我现在出来追你了!……你是个傻瓜!向日岳人你是傻瓜!……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向日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麻里奈默默地站在楼梯上,望着尽头的楼梯口,没有人回来。她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手里还握着那张请柬。
      他是个傻瓜,他是个傻瓜,她在心里默念着。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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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伦子最后没有在那堆礼服中挑出一件,而是拿了一套她最喜欢的西装套裙,这套衣服在她跟着麻里奈出席重要场合时经常露面,但说实话,她看起来完全像是跟在老板身后的秘书,而不像是麻里奈的母亲。
      [时间是明天晚上的八点,学校的派车会准时到,你们不准临时出什么状况——]
      [我又不是你公司的艺人。]龙马打着哈欠又跑进了洗手间。
      麻里奈在他背后嚷了一句"害什么羞",伦子跟着笑起来。她回头看看麻里奈,麻里奈正准备换下礼服。
      [小麻。]
      [嗯?]
      [你明天肯定会是最漂亮的姑娘,]伦子说,[要加油啊。]
      麻里奈朝她微笑了一下,内心却在霎那间变得空荡荡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加油,伦子这话也许包含很多意思,但她没有力气去想。她只是回忆起她那天久久地坐在天台的楼梯上,而向日始终没有回来。
      [伦子,我也许被人讨厌了。]
      正在收拾龙马床上的礼服的伦子背对着麻里奈,[哦?]她边收拾边问,[被谁讨厌了?]
      [一个男孩子,你见过的。]
      [我记性可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明天也会去晚会。]
      [没有男孩会讨厌你的,]伦子说笑似的抱着一堆衣服,[你那么可爱,是不是?]
      麻里奈摇摇头,[他不觉得我可爱。]
      [那他一定是个瞎子。我保证。]
      麻里奈想说他不是的,但她没有讲出口。
      [我来教你一个办法,]伦子把抱着的一堆礼服塞进了龙马房间的壁橱里,[你呢,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在晚会的时候走过去,对着他微笑,说"你好"就行了。]
      [可以吗?]麻里奈笑了,如果能有这么简单的话,她很乐意对全世界人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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