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泺下

24、再会する時

　　深夜异常的冷冽。
　　一辆黑色保姆车在公路上一阵疾驰后停在了鹿浜综合病院的门前。司机山下还没有把车停好，车里的人已经迎来了一阵激烈的闪光灯袭击。病院门口等候着一些记者，其中几个胸口挂着高倍镜头相机的男人本来还靠在病院路边的护栏上抽着烟，一看到保姆车的踪影就立刻丢掉烟头举起相机冲了过去。一个女记者把罐装热咖啡打翻在地，但这会她早已冲到和其他记者的同一战线上。
　　麻里奈对着窗玻璃悄悄做了个鬼脸，伦子回头瞪了她一眼。[不要嬉皮笑脸，你的悔过态度在哪里？]
　　向日按事先说好的一样和司机山下一起在车里等着，伦子陪麻里奈去医院探望伤者。病院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色西装的大个男人，一路拨开记者径直来到车门前，分成两路守住那里。是公司安排来的保镖。他们并不阻止记者们拍照，但脸上冰冷的表情似乎在警示着不要太过靠近车里的人。
　　[这真让我想起第一天到学校时的样子。]麻里奈说。
　　[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想着怎么道歉。]伦子把手伸向车门，然后停住，侧着身子面对麻里奈，[青学的老朋友是吧？那名单上几乎都是那儿的学生。]
　　麻里奈不作声，她又做了个鬼脸，这次是朝着伦子。向日搞不懂伦子的意思。
　　[山下会在我们进医院之后送你回家，之后再回到这里接我们。]伦子对向日说道。麻里奈马上插嘴说[为什么？不是在我们结束之后才送他回去吗。]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们可能要耗费些时间，他没必要在车里干等。]伦子回答。
　　[就算让他多等一会也没什么关系。]
　　向日惊讶地望着有些任性妄为的麻里奈。尽管车里打了暖气，麻里奈的衣服还是不够厚，她把双手插在口袋取暖，缩着脖子翘着嘴巴。
　　[别小孩子气，他有什么义务要在这里等你？麻烦你快点把你自己的正事搞定吧。]
　　伦子好像不容反驳似的拉开一条门缝，外头的冷气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车内，麻里奈的脖子缩得更紧了。她好想还不愿意下车。但伦子已经准备继续用力把车门全部打开了，车外的保镖也已经准备随时行动。
　　[要在这里说再见了。]
　　麻里奈回头轻声对向日说道，向日有些走神。
　　[噢、噢。再见。]他只能这样回答。麻里奈的表情有点奇怪。她打量着向日，好像在寻找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
　　然后她说，[喂，把你外套脱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伦子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麻里奈依然坚定地盯着向日的外套，[脱下来，我要穿。]
　　司机山下好像正准备脱他自己的外套给麻里奈，一开始就理解错她意思的向日这才反应过来。她感觉冷了。
　　[给你。]结果他还是脱了外套给她，[你……记得要还啊。]那是一件冰帝的冬季制服外套，对麻里奈来说有些偏大的男生款，她利落地套在了身上，深呼吸了一下。
　　[再见。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伦子拉开了车门，向日感到冷风袭面而来，与此同时麻里奈已经在保镖的包围下一路走进病院内，追逐她而去的闪光灯也逐渐远离了保姆车。向日正想安心拉上车门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咔嚓！”刺眼的闪光灯让向日不由得举起手臂想要遮挡。
　　[快关门！]司机山下在前座冲向日喊道，向日伸手要拉车门，却被那个人用身体顶住。
　　这个家伙举着相机，吐着阵阵白气，脸上却洋溢着胜利般的邪恶笑容。
　　[MAKI的新密友？嗯？]他挑衅似的说。
　　向日本能地起身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刷一下拉上车门。山下踩下油门，车子迅速离开了病院门口。
　　[怪人！]向日在车里缩起身子，送掉外套后，他自己变成了需要取暖的人，[那个，能把暖气开大些吗？]
　　山下调整了一下空调温度。[你应该是被他拍到了，那个大泽信平。最近的麻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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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掉以轻心了！]
　　手冢的一声怒斥让堀尾等人浑身一震，病床前的胜雄父母一脸吃惊地看着他，龙崎尴尬地笑笑说这是网球部部长，结果胜雄的父母依然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手冢。
　　胜雄的半个脑袋被纱布裹得紧紧的，右手手臂也被打上了石膏，左手还挂着点滴，有气无力地躺在病榻上，刚刚才从急救病房转来单人观察室。本来病院一过12点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探望的，但在网球部众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护士同意让大家进来探望胜雄。
　　手冢好像并没有因为胜雄的受伤而打算放过他们一回，乾提议今晚回去立刻研究特效蔬菜汁帮助胜雄的康复，结果立刻被大石和菊丸等人阻止了。他显得有点不满。河村在听说消息之后特意从家里的寿司店带了点夜宵过来，但因为急着赶路，手忙脚乱之余发现带来的都是芥末寿司，结果只有不二一个人微笑着在一旁解决这些食物，饿的肚子咕咕叫的堀尾和胜郎只能一边听着手冢的训话一边干瞪眼。
　　[好了好了，你也歇一会吧，既然是来探望病人的。]龙崎忍不住劝了手冢，他这才停了下来。
　　小小的单人病房里一共挤了13个人，最晚到这里的龙马看样子很想出去透一口气。龙崎知道还有两个人没赶来，压根不见踪影的桃城和距离很远但仍坚持徒步过来的海堂。
　　病房里的大家虽然竭力想保持安静，但人一多还是难以避免有些嘈杂，胜雄的父母几乎隔几秒钟就会问胜雄哪里疼或者要不要吃什么东西，但胜雄每次都只是摇摇头，一副想睡觉的样子。菊丸按耐不住好动的性子，四处拉人问要不要出去买些什么吃的回来，但一会又烦恼周围没什么超市，一会又说想回家让姐姐做点吃的来。龙崎用力咳嗽了两声，他才闭上嘴，但还是悄悄把脸凑到墙角边反省中的堀尾胜郎那里，小声说[其实你们也饿了吧？]堀尾和胜郎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龙崎对菊丸说，[过一会他们父母就到医院来接他们回去，到了家自然有吃的。至于你，病房外面有自动贩卖机，你去那里自己解决吧。]
　　菊丸撇撇嘴，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一些奇怪的躁动声，似乎很多脚步正朝这里过来，伴随着叽叽喳喳的人声。病房里的大家都注意到了，菊丸好奇地探着脑袋，[外面怎么啦？]
　　[我出去看看吧，]大石提议道，[英二你要吃什么？我正好去贩卖机那里跑一趟。]
　　[我也去我也去！]菊丸迫不及待地跟在大石后面。大石又询问了病房里的大家要吃些什么，[我要芬达。]龙马说，胜郎依然表示他什么也不想吃，父母担心地看着病恹恹的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大石边走边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准备掏钱包，然而刚走出门口他就愣住了，掏钱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从他身后跟来的菊丸差一点就撞上了他。[你怎么啦大石？]菊丸有点生气地问，但是一抬头，他也愣住了。
　　病院走廊的那一头，他们所见到的景象并不像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原麻里奈正朝这边走来，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和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她的身后有几个被堵在电梯口进不来的人，电梯口有另外几个黑衣男子堵住了他们，那些人举着相机企图冲进来，但看来无法得逞。
　　[请你们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值班医生恼怒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喊道，但他一看到来者是原麻里奈，表情马上变得缓和了，他迎了上去，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向这里走来。他们身后的记者不得不对着他们的背影按下快门。
　　大石什么也无法思考了，一些场景像走马灯似的的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不是别人，不是伪装的，就是原麻里奈。
　　[她怎么会来这里？]他听到菊丸困惑的声音，却不能作出回答。她真的回来了，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出现。
　　过去不愿想起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