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月色半人家》滙毓

31、王子和公主的日子

　　北京的中秋跟别处不同，因为连着国庆，各家接待来京的亲戚还有来看望老人的同事、同学、同乡、战友等等亲朋故旧，忙着安排吃饭，五园斋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有位子，普通客人甚至不接待。又赶上中秋婚礼，钟家自然是迎来送往，连老太太都不得闲。乐妮帮小月准备衣服、首饰床上的几大件儿，豪华且富贵有，清爽干净的也有，常太太十分惊艳，让小月给弟弟也预定好，甚至钟家也很满意。
　　小月抽空去了灯具城，隋堂竟然撤了柜，接他专柜的老板十分诧异：隋老弟生意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撤走了，说是家里长辈生病了要回去尽孝道，这里的铺面有价无市，有生意在老人生病了来北京不是更好？也有人说他得罪了什么人不能再在这里做生意了。小月隐隐怀疑跟钟鐻和胡进有关，打隋堂电话号码都空号了，有怀疑却也不好深究小月往回走。她很喜欢在东直门和东四十条逛，看看高高低低的门脸，家家挂着国旗，早上门口还会有鸟笼子。树叶子黄的绿的都有，空气里是甜甜香香的月饼的味道，偶尔墙头门边还会有一簇簇的夹竹桃或者小菊花。太阳很大暑气也上来了，小月拦了出租车回家。

　　和钟鐻的婚礼很传统，也很隆重严肃，就在家里办的，大院里都来了：证婚的是电视上经常见的首长，说了贺词给了红包又跟很多人握了手就走了，范律师主持胡进搞笑，传统又有气氛，长辈们说话，爸爸们在书房讨论，蒋翊舟和李昊等年轻的同辈还在晚上装模作样的闹了洞房，小月出门一套汉服大气豪华给长辈磕头，常家爸妈都很喜欢，钟奶奶给了钟家的传家宝---一对绿莹莹手镯，敬酒的时候穿了敬酒服，小月比电视里的人还美，惹得很多人来合影，小月和钟鐻都不喜欢，钟爸爸及时制止了。晚上还换了礼服跟同龄人和单位的人跳舞，虽然累的快吐血了。但她很欢喜也很满意。大人们也很满意：如今是钟家的小子和李家的闺女是后一辈的孩子中最有前途的，纷纷夸钟鐻孝顺，这么孝顺的孩子怎么会没出息！
　　婚后李家人回山西祭了祖钟鐻就归队了。中秋过后就是国庆，父亲被借调到某个研究项目组跟母亲一起来了北京，小月跟着钟太太不停的出席各种家庭聚会，从济世堂辞了职就在社区挂了个闲职，后来又调动到餐饮协会、各种基金会慈善机构等等每天都有人约，王珍忙的脚不沾地，小月索性以身体不好为由全推了，大家以为她要备孕都心照不宣没说什么。
　　钟鐻冬天没回来，过年一样没回来，小月忙着钟家的年礼，反正有王珍，索性连李家的一起操办了，蔬菜、山珍、海货、烟酒还有各种瓷器、摆件等等五花八门。她自己就收了整整一仓库的冻全羊，还有珍稀的袍子鹿等等。现在她什么都不稀奇了。有孩子的放红包，有老人的放人参，蒋翊舟和李昊来北京看她，也顺带着捎走一份儿。如今这俩人也是前途无量，时常有事没事来趟北京，常去的地方不是胡进家就是范律师事务所，偶尔到五园斋吃饭。小月是个敏感的人，蒋李二人春风得意却欲言又止，特别是蒋翊舟说了句：”做不了一家人还是朋友，那些杂碎楼家都清理了。”小月不由想起了罗琖风。
　　给乐妮拜年乐妮让她去香港玩儿两天，乐妮知道小月辞职了也知道小月和楼家的关系，也不好多说，只说自己现在可以有空闲的时间了，宗钰也已经上手了，他人头熟业务和人情往来都做得好。业务增长很快，乐妮只用台湾日本等地出出差，代理商大部分都是门里的弟子或者有关联的机构，省事儿很多。最近钟钰忙着帮宗显办公司，楼家人是再也不敢欺负他了，如今宗钰在楼家那也是说得上话的。话里话外很欣赏楼宗钰。
　　乐妮请小月去香港买买买：“如今北京是什么都有但是贵呀，做人家媳妇要勤俭持家，能省的要省”。电话里絮絮叨叨小月动心了，结婚的时候乐妮是来了但是俩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小月想起娜佳又伤心，很怀念有娜佳在的日子。虽然心里有很多话但是乐妮不是娜佳不能什么话都说，小月犹豫，她也怕什么时候钟鐻回来看不到自己。一直到元宵节，钟爸爸回来说了消息：钟鐻正式上舰了短时间回不来，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超过十个人邻居什么的都不能说，一家人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小月说了想去香港看看乐妮然后买点东西，她如今出个门要跟多人请假，还要跟钟鐻留言：去几天？住哪儿？干嘛见谁等等，好在长辈们很支持怕她在家呆的闷，都交代小月多买几件漂亮衣服。

　　钟鐻则在电话里交代她看看乐妮买了东西就回来，香港那个地方会有许多变数不要多呆，甚至要小月晚上住深圳还要李昊陪同，李昊的妈妈在香港名媛圈也是很风光的人物。小月忍了忍脾气温柔的说：我就是去看看乐妮，过过没人管的日子，辞职以后没人说话你又不在家，我都不会说话了郁闷得很。连带着撒了个自己都脸红的娇，最后钟鐻同意了。
　　离开了北京常晓月神清气爽，用了慈善机构的身份，她直接在香港下了飞机不用在深圳转，只有徐乐妮一个人知道，只有徐乐妮一个人接机，犹如犯人出了监狱。住在乐妮的小窝里，早上睡到自然醒，吃了早茶去了尖沙咀，逛到筋疲力尽，乐妮还要去看场电影，平时没人陪她去，这次可算抓了壮丁。小月赖在出租车里就是不下来乐妮才作罢。
　　第二天又去中环逛了置地广场，给所有人买了礼物，晚上坐上了明珠号。缓缓的游轮犹如穿行在银河系，吵吵杂杂衣香鬓影，人们仿佛明天就要回乡下，开怀而且放肆的寻欢作乐。小月靠在栏杆上回避着一波又一波上来搭讪的眼睛。跟乐妮商量要不要去看出来以后看大师伯，门里的规矩一日是济世堂的人终生是济世堂的人，虽说她是女弟子没那么多讲究，结婚后就更不要求了，可是这次不去恐怕以后跟济世堂的羁绊就慢慢消失了，乐妮自然赞成，当下就跟大师伯、七师叔联系约好了明天上午去看望大师伯。晚上俩人准备了给大师伯的礼品，要穿的衣服，出来以后要去哪个电影院看什么电影都商量好以后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