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离我远一点》小喔

8、初吻

　　“那他们因为什么打架呀？”施小宁追问。

　　“好像是关于沈馨叶。”门晔放低了声音，“外班沈馨叶的爱慕者说陈楚越因为徐迅元提的分手，还说他俩都是gay。徐迅元一生气，就叫人把他们打了。”

　　施小宁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表情是怎样，但她明显感到心跳停滞了一秒钟，门晔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被隔绝在一扇无形
　　的门外。

　　陈楚越，徐迅元，陈楚越，徐迅元......

　　施小宁回想自己认识徐迅元以来的一幕幕，似乎除了上课时间，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她甚至还打趣过徐迅元，说沈馨叶肯定鄙视死他了，这么一天天霸占着人家的男朋友他也不脸红。
　　不过在施小宁看来，似乎每次课间都是陈楚越过来找徐迅元，在他们的关系中，显然陈楚越更主动一点。
　　不对，他们都关系.......是什么关系？
　　施小宁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谁呀？”门晔看着她，对她突兀的问句摸不清头脑。

　　“徐迅元和陈楚越呀！”施小宁有些着急，不由得抬高声调。

　　门晔赶紧凑过来捂上她的嘴，“嘘——”他皱着眉头示意她小点声，“你干嘛呢？陈楚越还在班里呢。”

　　施小宁顺着他俩的视线望过去，陈楚越正闭眼椅背上，他双臂交叉于胸前，头顶戴着包耳式耳机。
　　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在一起，当初他面对沈馨叶的下跪也是同样的表情。
　　此时陈楚越似乎对班里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又好像不耐于众人的纷纷议论。像往常一样，施小宁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他肩膀的轮廓异常坚毅。

　　待施小宁冲比了个ok的手势，门晔才把手放下来。
　　“这谁知道啊。”他刻意压低声音，“不过看陈楚越对咱校花的绝情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我认为徐迅元不是。”大脑还没做出反应，反驳的话便脱口而出，施小宁自己也心下一惊。

　　“这种事情...咱们哪能看得出来？”门晔插话，“还是看看老冯准备怎么处置吧，我觉得这回徐迅元惨咯。”他撇撇嘴，转身面向前方。

　　施小宁坐回座位上，突然觉得内心有点乱，像是以前习以为常的情境被打破了。

　　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吗？

　　没过多久，陈楚越也被叫了出去。
　　老冯整节课都没有再回来，班长让大家上自习。

　　放学班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林又又来找施小宁一起回宿舍，施小宁拒绝了。

　　“怎么？还想着上午那事儿呢？”林又又靠在桌边，“没关系啦。在闻人一名面前这么丢脸，我都释然了。”

　　“不是。”施小宁从一道就要被她划烂了的物理力学题中抬起头，“我在想徐迅元的事。”

　　“嗯嗯。”林又又点头，“他今天这么仗义，我也特别惊讶。”

　　看来她还没有听说外班的传言。

　　“你知道吗？”施小宁用手指使劲搓着笔杆，斟酌着措辞，“老冯今天生气是因为徐迅元和陈楚越和外班人打架了。”

　　“班里不都传开了嘛。涂净告诉我了。”

　　“但是你知道他俩为什么打架吗？”施小宁问。

　　“嗯？为什么？”

　　施小宁叹口气，“因为外班人说他们是gay......陈楚越是因为徐迅元跟沈馨叶分手的。”

　　“什——么——？”林又又惊得把手里一摞书洒在了地上。“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

　　“陈...陈楚越......这么帅...怎么会是gay？”

　　“你难道没听说一个段子，叫长得帅的都是gay吗？”

　　“那......那你觉得徐迅元是吗？”林又又用了好半天才彻底合上嘴巴。

　　“我也不知道。”施小宁低下头，沉默，听着林又又走去门口，再关门离开。

　　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徐迅元的书包还躺在施小宁后面的椅子上，因为装的书太少而歪歪扭扭贴在椅背上面。
　　以前施小宁也偶尔晚回宿舍，看到这幅场景总会感到踏实——这说明有一个人也和她一样没有离开。
　　但是现在书包的主人却令她产生分外的陌生感。会不会我以为的他......其实一直不是真正的他呢？

　　施小宁突然觉得脑子很乱，便干脆不去想，把自己丢进更加令人头痛的物理题海中以毒攻毒。

　　徐迅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推开教室门，看见趴在桌子上不知睡了多久的施小宁。再凑近些，发现她脑袋下面还枕着一张被划得乱七八糟的物理卷子。

　　施小宁额前碎发呈不规则状垂落下来，挡住她的眼睛。
　　徐迅元轻轻拨开她的刘海，伸出手想抚上那脸颊，又停滞在半空中，缓缓下移，揉了揉她头顶的蓬松黑发。

　　“嗯...嗯？”施小宁的肩膀晃了晃，模糊不清地呢喃着。
　　她好不容易撑开沉沉的睡眼，发现这个令她纠结整天的罪魁祸首就在她面前。

　　她瞬间清醒，困意全无。
　　“你回来啦？”

　　“嗯嗯。”

　　“老冯找你什么事？”

　　“没啥，破事。”

　　“陈楚越呢？”

　　“他提前走了。”

　　“可他书包还在。”

　　“他那人，一天不写作业也不是个事。”

　　徐迅元把自己书桌上的课本笔记一股脑儿塞进书包里，把背包单手提上肩膀准备离开。
　　“天这么黑了，我先送你回宿舍吧。”他回头看正发呆的施小宁。

　　“徐...徐迅元，我有个事想问你。”回宿舍路上，施小宁抬起头。

　　徐迅元目视前方，下颚骨线条清晰分明。施小宁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这么瘦。月光映照于他的额头竟显出几分黯然。而从施小宁这个方向看，他的五官正笼罩在月色所不能及的暗影之中。
　　“嗯？”他回给施小宁一个鼻音。

　　“今天他们有人说......说你和陈楚越...你们......是那种关系。”施小宁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

　　“哪种关系？”

　　“就是......他们说......陈楚越是因为你才跟沈馨叶分的手。”施小宁抬眼看他，徐迅元依旧冷淡地看着面前的某一个点

　　施小宁觉得自己突然被他忽略了，内心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感。

　　“嗯。没错。”徐迅元语气一顿，施小宁心下一紧，“也可以说是因为你。毕竟所有经过都是结果的成因。”

　　“徐迅元！”施小宁终于爆发，“我就问你，你到底是不是gay？！”

　　这次徐迅元没有立即反驳或是故意气她，而是微微偏过头，定定地注视着施小宁的脸，几秒钟后才移开视线。
　　“你希望我是吗？”他的语气明明波澜不惊，却带着几分寒意。

　　“这是你的事情，我没有立场。”施小宁低下头，顿时觉得所有事情都没了头绪。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呢......难道你真的喜欢男生么？

　　“既然没有立场，就不要过问了。”徐迅元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施小宁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

　　她低下头，看到地上的影子在瑟缩颤抖。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徐迅元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女生宿舍旁边的竹林里。

　　“你干什么呀？”施小宁朝他轻嚷，内心里却生出几分庆幸。

　　起码，他应该还是想对我说明白的。她暗想。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超过她的想象。

　　深秋晚上的竹林有些凉，竹节上覆着一层微霜。
　　几只野猫听闻声响后从他们脚边快速擦过。
　　徐迅元将她拉进树林深处的围墙边，单手将她往怀里一送，直接把她抵在墙砖上。
　　徐迅元低下头，借着月色的光亮望着施小宁的脸，施小宁读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徐迅元你要干什么，快放......”施小宁的后半句消失在徐迅元的唇舌之间。
　　徐迅元在施小宁的目瞪口呆中将唇覆上她的，生涩地辗转嗫嚅，试图用舌头撬开她的唇。
　　施小宁想要反抗，手腕却被他牢牢钳住，自己的身体也完全贴在墙上无法用力，只得紧闭嘴唇以阻止他的进一步入侵。

　　夜色微凉，施小宁的脸全涨热得滚烫。
　　徐迅元的急促喘息呼在她的脸上，她能够闻到属于他的气息，那是一直在她身后以至于她可以轻易辨认出的味道。
　　徐迅元的力道很大，动作却渐而温柔起来，他慢慢吮吸着施小宁的唇，似乎是想她快些得到她的应允。

　　施小宁睁开眼，望进徐迅元坚定的眼眸里。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像是终于笃定了什么事情。
　　他的灼灼目光中，施小宁觉得自己像是被暖流所裹挟，很安心舒服。
　　抬眼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她甚至希望时空就这样停止在这个深秋的凉夜，月亮永远不要落下，太阳也不再升起。
　　就这样，融入这寂静无旁人的竹林里吧。

　　正当施小宁准备微启双唇的时候，周铎的脸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不行！我不该这样。
　　施小宁像是突然清醒，恢复了理智和原则。
　　我喜欢的明明是周铎！
　　下一秒钟，她便把脸偏到一边，试图摆脱徐迅元的束缚。

　　徐迅元动作一顿，神智似乎也清楚了一些。
　　他缓缓抬起头，用手臂撑起挡在施小宁面前的身体，继而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小宁的表情。
　　“这回，你该知道我不是gay了吧。”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得沙哑。

　　施小宁扭头与他对视，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紧张。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施小宁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发出来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周铎么？”徐迅元像是料到一样，望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天知道施小宁有多后悔当初把自己喜欢周铎的事情告诉了徐迅元。
　　我认识的人那么多，居然偏偏告诉了最不应该知道的人......这人品绝对可以去买彩票了。
　　施小宁抬眼看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心想要是时光能够倒流48个小时该多好，只要不让徐迅元知道，她愿意以重新画一遍速写为代价。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徐迅元就站在她面前，她必须直面。

　　“对，就是他。”施小宁尽量理直气壮地回望徐迅元。

　　“那好，”作为表白的一方，徐迅元显然比施小宁淡定得多，“那你追他，我追你，咱们两不耽误。”话说出口的同时，他像是权衡利弊一样作决策状。

　　很好。贱男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