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和同人）23：11》raneelo

4、第 4 章

　　如果现在问加藤，什么时候与斋藤混熟，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总之，就是很熟很熟，熟到甜甜圈熔化在烤箱里哪也飞不走。
　　毕业典礼上被同班同学紧紧抱住泪别的时候，他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往哪儿放。是同样程度地拥抱回去？还是微笑着说出自己都觉得不现实的安慰话？结果他什么都没做，两只手继续维持原先僵硬的姿态，然后非常迟钝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整个高中三年，他仿佛只认识了斋藤工一个人。
　　真是……残念。
　　斋藤隔着两个班级的头顶，遥遥投来视线。
　　他装做没看见撇开了脑袋，嘴角却不自觉地挑起弧度。他回抱住了激动哭泣的同学，仿佛某种心防被突然解开，异常自然地说出将来定有后会之期所以不要伤心云云的话，口吻温柔而真诚。
　　而当初那个扯住风纪委员长领口狠狠挥拳过去发誓至少要打落对方一颗门牙做精神补偿的少年，已经轮廓模糊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斋藤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一个月份的拉面保全了他的一颗门牙，同时发生在加藤身上的欺生事件也不知不觉消逝无踪，当他们意识到彼此对对方喜好了如指掌的时候，冬天已经到了。
　　几乎每晚都要下雪的天气，从温暖的室内裹上几层厚重的衣服再翻墙出去吹西北风，实在有违斋藤的人生哲学。于是坐在空调大吹暖气的风口下，斋藤捧着食堂提供的速溶咖啡，看着加藤解决完最后一口咖喱牛肉，微笑着说：“转移阵地吧。”
　　加藤把筷子放入不锈钢餐盘的小槽里，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拒绝道：“明天物理测验。”
　　“我两门。”斋藤笑眯眯地看他站起交掉餐盘，又坐回来。“有空调、沙发和热水提供哦，一起么？”

　　宿舍常年吹着阴风。一年四季凉快异常。
　　加藤的床离阳台最近，最近几个夜晚牙齿都跟着玻璃窗一起打颤。

　　跟着斋藤来到顶楼。
　　温暖如春的房间，皮质的2座三人沙发，以及咕噜加热中的饮水机。
　　加藤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感受着内外严重的温差，意图要走，被斋藤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你没告诉我是校长休息室！”加藤抬眼瞪他。
　　风纪委员长大人不出他所料地回了一个“那又怎样”的微笑来，并且恶劣万分地挑衅道：“你怕啦？”
　　加藤摔开他的手，径直坐进沙发里。
　　反正作奸犯科的事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风纪委员长摆平……反正现在回去宿舍大门也锁了……反正他们做坏事从来没有被逮到过……
　　所以，“你带咖啡了没？”
　　斋藤笑起来，丢了一包速溶袋装咖啡给他，反手锁上门，挨着沙发另一边坐下来：“教学楼这带的巡夜23点后就结束了，而且警卫传达室与这里的视线正好成死角。早上清扫的工作要到8点才轮到顶楼。而校长固定不变的到校时间为9点。”
　　“这里有投影机哦，我有带碟片呢。”斋藤亮着眼睛望向加藤，后者长叹一声：“我还没复习完……你不用看书么？两门同学。”
　　“需要帮忙么？”斋藤把碟片搁一边，拿出书本坐近加藤身边。生出不复习便妨碍他看电影的念头的加藤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拒绝对方，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书页翻动的细碎声响，铅笔划过纸上的沙沙声，间隙的交谈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以及饮水机不间断的沸腾声，伴随着宁静而略带着被发现危险的刺激下，与时间一起融入了安谧的空间里。
　　这样的夜晚持续了整个冬季。直到那年的圣诞夜落下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