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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二条路线 ...

  •   <四十四> 第二条路线
      天空里的一朵云彩被风推着轻轻飘过,但是很快就被茂密的林叶遮挡,太阳隐藏在巨大的苍穹之上。
      李壬辰停下来望了一眼躲在树叶之后的天空,又继续赶路了。在他身后,九个穿着迷彩的大兵忠实地跟随着他,在曲曲折折的山道上排成一条线。眼下,他们正在穿越一道险恶的山沟,下行的道路很陡,此外他们还得小心沿途凸起的利石。
      郑谷雨抓住一条枝藤,后面的路更陡了,由于坡度太大,土壤松散致使植被抓地不牢,攀爬的人稍不留神就会有滑落的危险。谷雨看到李壬辰在敏捷地放纵着手脚,那年轻的队长借靠扎在土里的石块和枯死的树桩快速地往下走着,同时他手握匕首,把挡在前面的茂盛的荆棘树枝砍开削断,以便后面的队友能从容而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不要命地走这么快。”谷雨紧跟在李壬辰后面,他能看到的那个人的背影有点陌生。
      一段艰难的行进之后前方传来了水声,那是急流撞击岩石才会发出来的。
      “听!有流水。”郑谷雨停下脚步,他站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等着后面的人来。
      寻桑妮用鼻子嗅了嗅,“啊,多么清新呀!这味道闻起来真舒服。”
      “那是自然,走了一个多小时滴水未进,你们一定口渴了。”张大伟咯咯地笑着。
      “不仅口渴而且肚子又饿了。”
      福建人立马横过背包。“我这儿还有许多水果。”
      桑妮连连摆手,“你饶了我吧,吃了一肚子的水果我已经快要吐了,现在我只想吃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她嘟着嘴抱怨道。
      “喂,你们来不来,”李壬辰在一棵树后面喊其他人,“这里有山泉,清凉极了。”
      “快一点儿。”郑谷雨也对他们喊道。
      流水声越来越大,等人们跟上来,一起拨开一道由松叶和栗子叶筑成的绿墙,强烈的水汽就扑面而来。
      “呀!多么壮观的一个小瀑布,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瀑布呢,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飞流!”
      “哎,说你是乡巴佬你还不爱听,这种流水不要说是在福建,即使是在我们漳州也到处都是,而且这种规模算不上什么,比这更大、更壮丽的我也见过。”
      谷雨嫌恶地瞥了大伟一眼,他刚想尽量找回些上风,一群女生就已经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跑到离泉水最近的地方。女孩子是非常喜欢水的,除非她们从小就患上了恐水症,不然是绝对不会排斥这样一座天然清泉的。这时她们有的洗洗脸,有的还在靠下游的地方脱掉了鞋子淋淋脚,从昨天开始几位女士的双脚就已痛的不行。
      这的确是幽谷中的一道别样风景,小瀑布像是还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似的在绿树丛中从天而降。它大概有三米多高,并且清澈无暇宛如一袭白沙,在山石之间撞出层层浪花,这使得这一带的空气非常温润朗明,空宇里也因此而减少了许多灰尘。李壬辰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原来只有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衍生出真美,因为像这种宛如人间仙境的景状是在无论哪个国家风景区或公园里都看不到的。男孩子把外套脱了放在水里浸湿,女生们则在泉水旁喝水嘻戏,她们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使李壬辰心想:“上帝或许是因此才创造了女性。”
      谷雨和李宝把水壶都灌满了。
      “你们小心点,当心脚下滑倒会受伤。”李壬辰关心地喊了一声便拿出地图打算再确定一番行进的路线,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
      每个人都休息够了于是继续赶路。下午四点钟刚过不久,七组的十个人下到了谷底,这时他们发现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
      “这倒是事先没有预料到。”他们的队长自言自语说。
      “怎么办,我们需要游过去吗?”李宝看起来很焦急地说。
      郑谷雨一眼望到河对岸,这条横贯在谷底的河大概有十几米宽,过了河就是山谷的另一端。
      “有谁知道河水有多深,水里有没有鳄鱼,鳄鱼有没有长牙?”
      李宝的问题虽然很搞笑,但恰恰也是现在他们关心的。
      “不如直接游过去吧,现在天还早而且又这么热,等我们爬到了山顶被风一吹,湿了的衣服过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干的。”大伟说。
      大家都看着李壬辰,他们觉得这个命令需要队长来下。
      “事实上,地图上面并没有标注有这样的一条河,它没有任何的安全或危险的标记,这说明它可能是被人遗忘了。这条河可能还没有被人们发现过,它能不能被横穿我也不敢确定。”李壬辰犹豫着。
      凌宵看着长长的大河忽然说道,“不然我们做一个竹筏划过去吧?这样最保险。”
      “可以呀,但是要到哪里去找竹子,而且你有做竹筏的工具吗?”谷雨说。
      “那不然我们往下游走走看,说不定会有一座便桥,这是很有可能的,它这么宽、这么长不见得真的没人发现过它的踪迹。”
      “这附近半个人影都没有,又怎么会会有桥呢,而且我们时间有限,不可以在这儿耗费太多时间。”李壬辰说,然后顺势蹲了下来。
      “那还是做筏子吧,最最稳妥的办法。”凌宵看着湍急的河水担心地说道。
      “还是那个说法,我们时间有限。”
      张大伟把背包卸了下来,“我赞成游过去,这么干净的水不会有大鱼的。我是在水边长大的,这是经验之谈,我来做第一个,如果真的有食人鱼就先吃我好了。”福建人狂妄地大笑着说。
      “可是,”凌宵很难为情地说,“可是,我不会游泳啊,你们能游过去,但是我怎么办?”
      “我也不会游泳。”他们之中的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说。
      “那就不好办了。”大伟站在河边搓着手。
      “你们快看。”桑妮指着大河那边高喊。只见李壬辰脱了鞋子,卷起裤管,他就快走到河中央了,但是水却只没过他膝盖而已。
      张大伟重新背上背包,“咳!我当有多深,这下可好了,我们不用再用游的了。”
      这时李壬辰已经渡到了河对岸。
      “快过来吧,水一点儿不深刚刚好,非常安全。”他挥着手招呼他的同伴。
      河的这一边,剩下的人也陆续开始脱掉鞋袜准备渡河,但只有凌宵站着不动,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嘿,你不走吗?时间紧迫啊这位童鞋。”郑谷雨走出两三步回头对那一声不吭的女兵说道。
      “我过不去的。”凌宵回答道,她看着伙伴们一个个在河里面趟着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谷雨马上就明白了她的苦楚,原来身高只一米五多一点的凌宵如果像其他人一样趟水过河,那么她半个身体都会湿透的。
      “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你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赶快爬到我的背上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郑谷雨又走回来了,他躬着腰准备做一次人工渡船。
      凌宵扭捏着,但是李壬辰又催促了一次,那女孩子只好乖乖伏在他的背上。
      “Oh mine,我们不是要真的爬上去吧,可是要走哪条路呢?”一到河对岸,李宝惊恐地向上看,但是他看不到最高的地方,陡峭的山坡上树木和杂草丛生,根本就没有一条路。
      李壬辰穿好鞋袜,“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可是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你确定我们真是从它的对面走下来的吗?”他望了一眼背后的山坡,眼睛里快要挤出泪来。
      李壬辰并不回答他,他从背包里拿出在第一个中转站获得的那一段绳索要求每个人都把他系在腰间,这样十个人连起来,在爬的过程当中万一哪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就不致于真的摔下去。这位队长的心里很明白,自从开跋以来这应该是最危险的一段路。
      他的指令很好地被执行了,十个人开始向上爬。李壬辰走在最前面,由于没有路,他们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而且相对于另一边,这座山坡属于阳面,植被生长地更加茂密。陡峭的山路,易落的石头,漫山遍野的荆棘,以及那些隐藏在树枝上地穴里不愿被发现的生灵们都成了他们攀爬的不小阻力。李壬辰只约莫走出不到五十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脖子上已经满是划痕,他的鞋子里也灌进了一些像小钉子似的碎屑。
      “等一下。”谷雨停了下来,他弯腰拾起了一根木棍握在手里准备当做拐杖来用。
      “一根棍子,哼,还是你比较走运。”大伟望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郑谷雨仔细打量着这根棍子,它外表光滑,一头粗一头细,细的那头有被金属物体摩擦过的痕迹。
      “啊哈,这是一把锄头!”谷雨惊奇地喊道。
      “锄头怎么了?你又不会用它来耕地。”李宝不屑地说。
      郑谷雨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确不在这儿耕地,但那不代表别人不在这里耕地。李宝,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证据,它证明有人曾在这一带活动过,而你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吗?”他立刻解下腰上的绳索,跟着跳到一块地势略高的地方。
      “快看呐!”郑谷雨指着一侧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喊道,“那里有条路!”其他人马上踱到他旁边,他们朝那个方向望去,发现果真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曲曲折折地从山下某个地方发源接着一路向上,消失在茂密的榴榴丛里。
      “干得漂亮呀谷雨。”李壬辰快乐地说。
      郑谷雨发现的这条小路使他们的这次攀爬变得容易了许多。快日落时分,十个人终于爬到山顶。夕阳无限好,西方的天空飘着像蛋壳一般的两层云彩,太阳就躺在上面。张大伟的肚子又饿了,他已经吃光了背包里所有的东西,这种早晚都会到来的饥饿又像瘟疫一样传染给了每一个人。
      现在他们已回到地图上标记的路线,李壬辰蹲下来粗略计算了一下行程,得出的结论是这比安安分分地走老路线快了半天的时间,如果不是走了这条小路,他们可能在只能在明天日出的时候才能站到这个地方。
      夕阳很快坠入云端,行军开始之后的第二个黑夜要来临了。
      前面是一带密林,负责断后的郑谷雨微喘着气,他停下来扶着一颗笔直的云松树,解开背包喝了两口水。光亮消失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同伴们正在李壬辰的带领下继续前进。两天来平平安安走了这么久,谷雨的心里升腾出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激之情,他忽然想到,假如是让自己带队,或许现在可能就不是这种情形了。
      黑夜将至,他们必须在最后一道光亮消失之前走得更远一些。按照李壬辰的测算,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中转站要到明天才能走到,所以这一晚不好过了。看到同伴们正渐渐远去,谷雨盖上水壶的盖子,他刚想快速追上上去却忽然发觉扶着树的那只手臂在轻微地晃动,他以为是自己体力不支在发抖,但又感觉哪里不对,于是下意识地抬头来向上看,发觉像是有什么活物似的惊扰了山林的安静。借着最后的一点亮光,郑谷雨兴奋地又朝其他几棵树上看了看。“等一等。”他大喊一声但却觉得胸腔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发慌。谷雨踉跄地朝伙伴们奔去。
      听到同伴在呼喊,李壬辰立刻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同时几束手电的亮光照射在谷雨身上。
      郑谷雨径直跑到福建人跟前。“阿伟,你饿不饿?”
      “饿呀,可是饿也没有用啊。”大伟神情沮丧地说。
      “我也饿了,并且饿的就快要昏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我做这件事了。”
      所有人都惊异地望着他。
      在黑暗中,过了半小时郑谷雨才从一颗树上扯下一只野鸡,而李壬辰三下五除二就抓了一对儿。这些睡在树上试图躲避黑暗中那些可怕的危险的生灵终究躲不过人的一对手,日落之后它们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等着人来捉。
      在丛林里的一块开阔地,一簇火生了起来。为了防止火苗引燃周围的树木,这堆篝火是在一个坑里烧着的。张大伟扯下一块鸡翅膀闻了闻。“像这样的野外烧烤有时只能像做梦似的想一想,没想到现在会成为现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次特训了,当然喽,这还要多谢谢李宝,”大伟快乐地说,“让我们吃了这么好的一顿晚餐。”
      “那是,”李宝已经吃的满嘴油,“这份手艺可是世代传下来的。”
      ……
      “滴滴滴……”
      在距离我们上面说的那堆篝火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军用帐篷里,各种仪器设备欢快地唱着歌。晚上八点钟,黑貂中校冲了一杯咖啡。
      “这么玩儿会不会有点过火?”葱头教官(原来真有一位代号葱头的教官)在一旁说道。
      黑貂坐在椅子里,他抿了一下那香浓的咖啡随机又加了一点热水。“呵!种子快要破土了,太阳还没有出来。”
      “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你故意叫吴班长扮狼吓唬人可得留点神。”葱头教官端着一杯茶坐了下来。
      “哪个山里会没有狼,再说了,这可是特训,不拿出点新花样来对得起我特战旅的这块招牌。”
      那教官笑着说,“你就不怕哪个出点事,那些大学生毕竟不是你的亲兵,娇生惯养,三号可是再三强调不许出差错。”
      “现在他们就是我的兵,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什么问题,而且谁到这儿来都一样,军长的儿子也不例外。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诶你过来看,这个组怎么在这儿停下来了。”教官站起身来,“这也是你预料到?”他指着屏幕上的一团小蓝点儿说。
      黑貂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嗯哼,这几个人有点儿意思,因为走慢了今天还特地抄了近道。”
      “那一带都是荒山,基本上没有路,这一上一下,如果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我看你这个特种兵的头头真就做到头了。”
      黑貂很自信地说,“放心,前前后后都有我的人,要不是老子在背后帮了他们一把,这几个兵还指不定在哪个山沟里转悠呢。”
      “那看来还真是本事不小,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组的组长了。”
      “哼,岂止,问题也不少呢,坏了好多条规矩。”
      黑貂端着杯子走到帐子的小窗前。“天要变喽。”他望着天上微微弱弱的星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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