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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是谁将她偷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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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是谁将她偷走?
向一切失恋者一样,郑谷雨在心里尝尽了苦楚。但是这种苦楚在他这里要大大地打个折扣,因为他的这场恋爱还未成型就过早地夭折了。但是在其他同学看来,谷雨倒是又变得正常了,他又变回一个时而热忱时而冷漠的人。他经常人云亦云,随大流儿做事。事实上他的存在感不强,同学们很少会去注意他,他除了个子高一点之外,实在普通的可怜。
谷雨没什么拿手的本事,他不像李壬辰那样既会开车(虽然他已发誓不再跟人赛车了),弹钢琴,又能打的一手好球,不仅有处不完的朋友,源源不尽的女孩追求,而且为人正派又不乏幽默,他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美男子。他也不像张大伟,内心空乏,无忧无虑,能够像孩子一样过活,永远只在意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必去理会旁人的感受。他也不像韩东,家境殷实,出国的目标坚定明确,也不像一班班长木于北,不但学习成绩优异,而且特别会来事儿。他有时会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研究自己,到底应当培养些什么兴趣爱好才好,人总该有点一技之长嘛。所以他进入大学以来经历过许多试探性的尝试,为了“培养”外交能力,他做过学院学生会的部长,过了把当领导的瘾,二年级的时候又在魏书春的怂恿下学了几个星期的街舞。到了后来他觉得那是一种幼稚不成熟的表现,而有品位有涵养的人应当掌握一门艺术,精通一两种音乐才是,所以他学习了这方面最简单成本最低的一种——口琴。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做好,到头来都是只有半调。最后,大彻大悟的他觉得科学研究才应该是他这类人应当追求的事。他试着去做一个有科学深度的人,但是那些厚厚的专业书每一页纸掀起来都显得异常厚重,他手托着腮几乎快要崩溃了。
有天晚上,谷雨漫步在敬业湖畔,走着走着就逐级走下台阶,湖水在晚风中轻轻荡漾着。他的心情压抑极了,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是这青青湖水的一滴,那样就少了世间的几多纷纷扰扰,生活也会变得宁静祥和。
谷雨一直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才停下,清风扫过整个湖面,吹进他鲜艳的白衬衫里。他嗅了嗅那带着腥味的水汽,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水塘边天真浪漫地捉鱼和玩泥巴的乐事。忽然,他闭上眼睛,伸开双臂,身体重心前移,就像大学二年级军训拔军姿时的那样。
“别跳!小伙子快回来!”
郑谷雨着实给吓了一跳,马上回到现实中来,他觉得这一声吼是冲着他喊的。他本能地回过头来,这时一只力道十足的手猛抓住他的胳膊,就像老太太拎小鸡那样,谷雨被迅速拉回到上面的台阶。
“出手相救”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眼睛瞪得圆圆的。在后面的十多分钟里,尽管他解释再三,但是这位像是做过几年小学□□似的男人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他本人对生命最最浅显的解释讲了好几遍,劝他万不可学他那些一时想不开的学哥学姐们。郑谷雨费了好大劲儿才摆脱了那位大叔,他实在受不了自己成为湖边人们指指点点的中心。
后来的几天里,他的寝室友们看到了另一个郑谷雨,像张大伟一样,他迷上了网络游戏。他早上五点半起床,从不洗脸,一直玩到中午。如果有课就拎着书包飞奔着去听,四十几分钟后再飞快地跑回来,下午仍然是这样,晚中饭他全拜托同学给他带了。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大伟去学四食堂吃饭,回来的路上看到几个人在铁栅栏那边挂灯箱布,这块灯箱布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大伟好奇地驻足观看了一会儿,等到几个人合力将它安装好时大伟才看出那是学校即将要办的征文比赛,由校团委主办,是一场纯文学的盛宴。大伟仔细看了一眼奖品清单就回寝室了,他对这个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寝室里有人对它有兴趣。
大伟一回到宿舍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果然在沛延办公网以及天外天上网站上看到了同样的宣传造势。他把屏幕转向他左手边的李壬辰。
“今年的校园征文又开始了,一等奖的奖金是六千元人民币,很诱人呐。”
李壬辰转过头来“噢”了一声就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三天以后的下午,古郁辉打电话给李壬辰,约定五点钟的时候打一场球,后者愉快地答应了。“看来他脚伤已完全好了。”他心想。
李壬辰准时赶到约定地点南開大学体育馆,这是一个类似帽子的建筑物,单从外面看分辨不出馆内的配置如何,但就是在这个地方李、古两人已过招不下十次。李壬辰背着拍子骑着车,远远看到古郁辉站在体育馆门口等他,但当他走近时才发现那个人不仅没带羽毛球拍,就连身上的一身行头都不是打羽毛球的。他穿得很清凉,短裤和吊带的背心,左手揽着一个篮球,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篮球鞋。
“这是唱的哪一出?”李壬辰讶异地调侃说。
古郁辉站在原地拍了几下篮球,水泥地面梆梆作响。他笑了笑,“我们已经打了那么多次羽毛球,但是你还没见过我打篮球吧,现在敢不敢和我玩一把?”
李壬辰用三秒钟的时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的脚已经没事了?”
“一个星期以前就好了,你别忘了我才刚刚二十一岁哩。”
“那好吧,今天下午我悉听尊便。可是现在要到哪里去?”
“后面就是篮球场,我们走着?”
“前面带路吧。”
南大体育馆后面有一个体育场,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修葺整齐的大片草坪,可乘坐一千人落座的大型看台。李壬辰放眼望去,许多人在绿荫场上踢足球。体育场和体育馆之间约莫百米长、三十米宽米宽的一片空地被分隔成了三块篮球场,这几块篮球场地设置得很隐蔽,不易被人发现。
古郁辉抱着球走在前面,李壬辰推车跟在后边。两人来到篮球场入口,他们惊讶地发现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因场地整修暂停对外开放”。
“我勒个去,不带这样玩的。”古郁辉抱着篮球喃喃地自语道。
“我看还是去我们沛延吧,你们南大的基础设施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李壬辰诡笑着说。
古郁辉只能跟着李壬辰去到沛延大学的篮球场。读者朋友们大概还记得沛大篮球场的位置,它就在这所学校的田径运动场和新体育馆之间,一共三十块场地正好比南大的大了九倍,只不过不是绿色的塑胶地面而是水泥地,一些地方由于疏于修缮的缘故还开了裂。五点半钟的光景,许多青年学生在大汗淋漓地打篮球。李壬辰和古郁辉走到一个空闲的篮球架底下,斗牛模式马上开始。两个人一攻一守,出手一次便交换位置。李壬辰发现篮球在男生群里果真也是一项普及率非常高的全□□动,古郁辉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不赖的篮球运动员,他的身体素质极佳,弹跳不俗,技术娴熟出手命中率高。就这样相互较量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累的不行了。
“如果没有尽兴,我们就去加入他们打一局四对四。”古郁辉指着对面篮筐底下的一群人说。
“我已经……不行了,你就放过我吧,再打十几分钟你就得背着我回去了。”
“真是想不到李壬辰也有不行的时候。”古郁辉大笑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是要走了。”
“哪里去?”
“当然是请你喝水喽,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个提议我喜欢,现在怎么走?”
“喏,”他指着不远处的百货商店说,“就在那边。”
夕阳正在西下,两排参天槐树杨树在集贤道上形成高大的门拱。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淋,百货商店门前铺设的八角方砖已经破败了,地面极不平整,有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轧过了似的沟沟壑壑,几张供人们休息乘凉的桌椅就摆放在方砖之上。为了能使顾客更方便购物,商店门旁边的一面墙被打开了,高墙变低墙,店老板打开两扇推拉式的玻璃窗就能售货。人们可以方便地享用到新鲜的杯装冷饮以及各种小吃,在商店的侧面还有大饼鸡蛋、煎饼果子这些天津人喜欢的饮食。七点钟正是学生们踢球跑步之后暂时休憩缓一缓精气神的时间,几张桌子旁边围坐着男男女女,他们谈笑风生,站在柜台后面的阿姨将一杯杯芬达、可乐递给口渴难耐的人。
古郁辉喝掉了两大杯清凉的雪碧,感觉舒服多了,他把别人走时扔在桌上的杯子一个挨一个摞起来很高。
口渴刚刚解除,饥饿又趁虚而入。古郁辉觉得自己的胃快被压扁了。
“既然都请我喝水了,不如把这顿晚餐也请了吧。”古郁辉讪讪地笑着说。
“真是嚣张,很多人都说你仪表堂堂但其实是个十足的无赖,我看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不过今天你很走运,我是带着钱包出来的,走吧。”
“去哪儿?”
“北门在新开了一家□□,味道丝毫不比博格达的差,今天你有口福了。”
“何必那么麻烦呢,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李壬辰疑惑地看着他,后者指了指百货商店另一侧的外卖窗口。“大饼鸡蛋一套,外加一个牛排,不算过分吧。”
李壬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你确定?”
李壬辰叫了很多吃的,事实上他也饿了。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儿,他们身后买晚饭的人就排成了长队。
排队的时候古郁辉突然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认为一个运动员优秀与否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这个嘛……”李壬辰思考了两秒回答道,“那就要看他是否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
古郁辉先是愣了一下,进而笑眯眯地说,“和我想的一样,咱们俩真不愧是南開、沛延的实力担当呐。”他的老对手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轮到他们了,做大饼鸡蛋的师傅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白发白眉,年龄在七十岁往上。老人穿了一件显然已经洗过很多次的格子衬衫,左边胸口上一个口袋的纽扣掉了。他的左腕上带着一只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十年的机械手表,这只手表与那苍白的布满皱纹的因为长时间劳动而有些轻微发抖的手很搭配。老人非常专注于手上正忙着的活儿,眼睛抬也不抬一下。他虽然已经在这个摊位干了好几年了,但是干起活儿来却已不怎么干练。他把一些炸好了的肥牛、鸡柳从油锅里拎出来放在台子上,又将另一些放进锅里。“要辣妈?”老人亲切地问两位顾客,他那沧桑的声音是靠时间的蜡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李壬辰注意到那是一对苍老而生硬的手,干瘪瘪的毫无生气,但洗的很干净。他看到一种促使那对手颤抖的力量像爬山虎似的在那上面蔓延,这种轻微的抖动在青年的心里无限放大,以至于他的整个心都在跟着颤了。他又望了一眼那同样是布满皱纹的脸却望不到老人的眼睛。假如他真的看到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瞬,他的心也会就化掉了。
像是受不了此情此景似的,李壬辰把目光移向别处。他侧目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这些同龄人,他们年轻,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天生丽质又博学多才,身上的衣服既鲜艳又时髦。他们本应该是朝气蓬勃的但是看起来却因为琐事而愁眉苦脸或者冷漠地面无表情。距离百货商店的外卖窗口三十步之外是沛延大学最大的一个湖——青年湖。湖水是青黑色的,湖面上的芦苇渐渐生长起来,不时的,微风送来从水下冒出来的一点儿鱼腥味儿。
李壬辰付了钱,他接过自己的那一份儿急着要走。“我得先回去了,突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说完他就骑上车一溜烟儿地逃跑了。
古郁辉痴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觉莫名其妙。他坐在湖边一直把大饼鸡蛋和牛排吃光了才抱上篮球准备回自己的学校。临走之前那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鸡蛋真鲜啊!”
李壬辰一路狂奔回寝室,他打开宿舍门和灯,跟着拿出纸笔。夜幕正无声地降临。青年顿了一顿随手写下“是谁将她偷走”六个字,接着又继续写下了下面的文字。
《是谁将她偷走?》
时间似水,我似游鱼,河水奔流,物转星移。
那是风华正茂,那是夏日玫瑰,情人有约搬悄无声息地走来,释放一生中仅有一次的青春华少,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绝无仅有的契机。点点滴滴,朝朝相息。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华年似水,任君招摇。
这是一生中仅有的一瓢,生命蹉跎几十载,爱你赞你几时休。
我是从什么时候戴上青春的光环的?又是谁将它赐予我的呢?
那是云、烟、雾的缭绕,如早晨梦醒睁不开的眼睛,看不清的样子,模糊的界限。我甚至不知道是我赋予了它生命,还是它给了我朝霞。
有那么多人尝试着去解读它,分析它。人们不惜用最浓的胭脂、最厚的水粉去妆点它,打扮它。诗人为它低吟,歌者为它倾唱。它是那么的年轻、有活力。它用一切有形的,如嫩白的皮肤、俏皮的脸回应人们的赞扬和夸许,它又是那么的短暂易逝,只含微一笑便不见了。
曾经有一个人用文字来追忆它,它像是梦中飘飞的鲜花,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但到最后他却被抛弃了,数不清的落花,纷纷扰扰知多少。
还有一个人试着要挽留它,那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幸福如奔流的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那个人也不幸被欺骗了。华年依旧在,生命已然休。
它在不知不觉中出现,没有任何一点鲜明的预兆起码的因果所以然,像小女生的第一个日记本,又在无声无息中逝去,如秋天的落叶,深沉的叹息。
它是什么?
它是矫健的身姿,俏皮的容颜;它是初春抽出的第一根嫩芽,是跑道上尚未蒸干的汗珠;它是啤酒开启时流出的一杯泡沫,是生命奔流的江河溅起的点点绿波……
青春是那么的短,又是那么的长,它不断地缩小再缩小,直到缩成一个球,大汗淋淋的男生就在蓝球场上找到了自己。
它看似无穷无尽,朝朝暮暮,春去秋来,人生代代无穷已。又好像短暂易逝,流年似水,此间少年。
人们总是喜欢评价它,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所谓的校草校花。它是多么的被珍惜在意,它是一切虚幻、嫉妒的鼻祖和起源,它充满了自尊、自怜,像天空中高飞的风筝。
它是多么的珍贵易逝,人们用多少钱也买不到它,长尾巴的老鼠任何一点黏贴复制都对它无计可施,它像是珍宝一般被保存在美丽的匣子里;但它又是那么轻易地被人所忽视,星期天的一个懒觉它就老了。
孩子们向往它,老人们回避它,它只属于某个年龄段的人,但似乎又属于每个人。
它是这样的短暂易逝,却又常常被人们所忽视。人们歌颂青春,赞美生命,“让我们荡起双桨”,却又经常践踏它,一杯酒,一根针头就将它断送。
高兴时它便艳阳高照,朗日无云;愤怒时它便大雨倾盆,闪电惊雷。
它太爱轻浮好动,经常的乱来。知其不可而为之,树欲静而风不止。年龄将它接生,又是它最终的杀手。
它喜怒无常,却好像又伶俐乖巧。
它是那么的魅力诱人。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夜里宁静的湖边含情脉脉地丢掉了她们的初吻,又有多少正当年少的男生在情人面前摆弄着他们矫健的身姿。
它是那么的难得,以至于人们尝试用各种方式来留住它。人们不惜整形、修复,用红色的纸碾成水粉胭脂来迷惑它、欺骗它,头发烫了拉,然后再烫再拉,但这却又加速了它的离去。
“音乐、星光,样样都浪漫,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这些让少年听了动情,让中年听了伤怀的曲子,在小孩子看来是不会明白的,但却又恰恰承载着那不老的青春,早已做完了的梦。
两千多年前,有位大彻大悟的夫子站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难道从那时起它就已经老了吗?
它像是男人,却又像是女人。它有时候放纵、张狂、不顾后果,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承诺弄得血迹斑斑,满身伤痕;它有时又放浪不羁,勾心斗角,心眼儿小得容不下一枚绣花针,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段感情吵得面红耳赤,满目疮痍。
它看似年华不老,青春永颜,然而背信弃义,一转身便逃之夭夭。
爱它的人伸出手来就能看到它,怨它的人视罗兰而不见。
它有时候又是那么的不讲理,非要分个好坏优劣、上中下等,不然又怎么会有美和丑。它以美丑分优劣,以相貌定成败。但有时候这又是人们所希望的,不然又怎么会有妒忌和追逐,怎么打发人生无聊的光阴岁月。但事实上,人们都冤枉了它,它从来都不肯说什么,也从来不在乎。它只是听着人们埋怨的诉说,却又不晓得他们为了什么而埋怨。
它是那么的大度宽容,又是那么的小气冷漠,它给人的青春生命只有十几年,之后便抛弃,转身离去。它像是站在时间横坐标上做着调皮小孩子的游戏,它让一波人生,又让他们容颜枯毁,渐渐老去,然后又让另一波人生。它竟有如此大的耐性,如此往复,物转星移几度秋,夕阳西下何时春。
人们常常在宁静的夜里思考它,它从什么地方来?又到什么地方去?那是最累人的问题,是一切烦恼的起源。人们就像是在乘坐在青春年华的公车之上,想跳出来观察它的模样,正视它的尊容。他们看得越远就越看不到边,想得越深就越滑进幽暗的深渊。想到最后他们看见正在飘落的绿叶,头上的白发。他哭了,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无法裹挟的痛苦。
任何一个将来会老去的人都不会不为这样一段话而动容:“首先,为我们曾经最美好最热烈的青春干一杯;然后,为我们现在最平淡最无耻的生活干一杯;最后,为我们曾经最纯美最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干一杯。”除非他不曾是少年,或者他不懂爱恋。
它是那么的吝啬、苛刻,以至于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我笔尖溜走。
多么的可爱可恨可怜可叹,想说爱你不容易,到底伴我多长久。
华年如将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