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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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钟寒水，为什么才过去半个月，又要赶着去进货。
他说是因为近几次的货总是损失过半，不得不提前去。
好吧，又要走一趟。
出发的前一天，我和张成见了个面，在幼儿园旁边的一家快餐店。他让我多留心钟寒水的行动，注意这次货的走向。
我笑，“上次货被局里拦住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次我也不能打包票。”
张成只让我小心些，递给我一根项链，是个又土又丑的绿翡翠，上面刻着平安二字。
“我说张伯伯，你的审美什么时候能提高些。”我嘴上嫌弃着，却自觉把它戴了起来。
他搓搓手，“局里工资低，我又没油水，也就买得起这个了。”讪笑几声。
我看表，“我该走了，幼儿园里还有点事。”我实在是无法直视张成的眼睛，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每次出发之前，他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这会是我见他最后一面的错觉。
我又去找苏梓彤解释我的又一次离开，她大概以为我真的恋爱了，一会儿同居，一会儿隔三岔五地出去旅游。
我也不狡辩，只傻笑，这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嘛，只准钟寒水拿我作借口，就不准我拿他作借口？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去了钟寒水家里。
阿恒还没有到。
大概是我最近来的次数太多，他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也不管我，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我闲的无聊，假装无意地四处逛，脑子里全是关于关于上次的猜想。阿树已经走了，这次的货恐怕不会被局里拦住吧？我有太多的疑点存在脑子里，无法释怀。
五点多的时候，阿恒到了。
他对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钟寒水说，“车已经开过来了。”
钟寒水说了句嗯，转头看我，“走吧。”
下了楼，一出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蓝色的旧卡车。
可是...这辆车只有两个座位啊？我们不是三个人吗？难道我坐在货箱里？
阿恒拿钥匙开了车厢。他想......把我塞进去？我眨眨眼睛，听见钟寒水的声音——
“你和我坐这辆，跟在阿恒后面。”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身后，是上次那辆黑色的轿车。
“不。”我想都没想地开了口，“我坐卡车，和阿恒一起。”
他破天荒地没有坚持，只低声地嘱咐了阿恒几句，自己坐上了那辆轿车。
我跟在阿恒上了大货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后面装了些什么？”
“现在是大夏天，所以装的是空调的配件，到了B市，把货放在配件里面。”阿恒探出头朝后面的钟寒水示了一下意，接着把车发动起来，“你为什么不坐老大的车？货车路上颠的厉害，又闷又热。要开十几个小时呢。”
“总比和那个自带低气压的人相处十几个小时要好。”钟寒水不在，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吐槽他了。
阿恒笑着，“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我和阿树刚入行的时候他可凶多了，果然还是你们女孩子有特权。”阿树离开了大半个月，阿恒现在提起他却已经像是一个离开很久的人。
挺好的？天，这也叫挺好的？我挑眉，不置可否。
“一直想问，你一个学历不错的小姑娘，怎么想到做这行的？”
我尴尬地干笑两声，“人生嘛，总要有些刺激的事情。”
阿恒也笑了，“以前我还是个会劝人从良的人，现在不了。但是我想说，你是找刺激，我们是没得选。事情总有个新鲜度，不会一直刺激的。”
“是吗？”我低下头，轻轻摸着脖颈上的平安符，“现在我觉得自己和你们一样，是没得选。”
阿恒没有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我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车一直在开，前面不知还有多远的路。
高架上有些堵，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阿恒和几个何麦的人去了仓库装货，要把一小包一小包的毒品藏在空调配件里面，是一件蛮耗时间的事。
钟寒水带着我去见何麦，是家小饭馆。是不是上次那家我已经记不清了，这里的每一家饭馆在我眼里简直都长得没有分别。
这顿饭吃的比上次轻松多了。何麦还是那副精明的样子，不过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错，喝着酒打着诨，像是这次的货已经成功了一样。
除了我和钟寒水两个，桌上大多是他的人。我混在这样一群大男人中间，听对面的一群流氓们讲荤段子，已经快反胃了。
何麦接了个电话，不过他现在已经有几分醉意，扯着嗓子对着电话那头喊，“姐！找我啥事？嗯，吃着饭呢...你病了？怎么弄的？”何麦像是一下子酒醒了一般，“我把老赵电话给你，他认识的医生多，等着啊...我没空去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要不然请个护工......没事，钱不重要......那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啊......”
我悄声在钟寒水耳边说，“何麦有个姐姐？他好像对他姐姐很好的样子？”
钟寒水抿着酒，“他姐比他大了快10岁，何麦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他姐姐很尊重。我和刘威见过她一面，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啊......”我不由感叹起铁汉柔情来。
几杯酒下了肚，我感觉头有点晕了，“那个，我去下厕所。”然后有些踉跄地出了包厢。
阿恒没有骗我，货车果然不舒服，导致我昨天夜里的睡眠质量太差。我看着厕所镜子里顶着大黑眼圈的自己，嘀咕着，“我这也太憔悴了吧？”
“不憔悴，我倒觉得水灵的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得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喝得半醉、两腮通红，正倚在厕所的门上看着我的男人。
他是谁？我觉得眼熟极了。等一下，他......不就是刚才那个在饭桌上讲荤段子最起劲的那个人吗？
“你是何老板的人？”我踉跄着后退两步，直抵在水池台边上，“你走错了，这里是女厕所...”
他猥琐地露出一口黄牙，手也伸了过来，捏住我的肩膀，疼的我几乎喊出声。
“让我摸两把，我就走。”他扑了上来，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踢向他的...
这次换他疼地喊出声了。
不过我好像惹怒他了...他气急败坏地扑过来，我整个人被他压在墙角，几乎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尖叫，感觉一股恶心的酒味冲进我的鼻子。
他忽然挺住了手。
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喘着气，抬头看见了...钟寒水。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转移到那个流氓脸上，“这行的规矩你自己知道，回去让何麦断你一根指头。让我来的话，就是一只手了。”他俯下身，牵着我站起来，径自下了楼。
他抿着唇，很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拉着我的手腕直到出了饭店的门。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像剑一样看向我，“你不会反抗的吗？”
“我反抗了。”我抬头看他，“我觉得他差一点就...咳，不举了...”
他没有再说话，拉着我向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我们不用回包厢了吗？”
他还是不回答。
我扯着他的衬衫，“你喝酒了，不能开。我们打的吧。”
他这次听进了我的话。我们打车去了一家附近的酒店，一路无言。
我关上酒店房间的门。这个破酒店，房间里连个电话都没有？我正准备去问前台要，房间的门忽然开了，钟寒水拎着我的包，“你把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我小声说了句哦，伸手接过来。他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愈加深锁，神色凝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开口。
“阿恒被警方抓住了。他把货开到饭店的时候，我们刚离开，他和几个何麦的人都被带走了。”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警方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和阿恒的行踪？”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我，目光从下而上地游移，最后停在我的胸口。
我的那句“你要干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他已冲上来，用力地撕开我衬衫最顶上的两三颗扣子，露出了我的锁骨，和上面的那枚绿翡翠。
我双手捂着衬衫，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你...”
他的动作却一下子轻柔起来，绕到我的后背解开了项链。动作很轻，可是他眼睛里的怒气几乎让我不敢乱动，任凭他把那个平安符拿了下来。
“它是我朋友送我的......”我的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它往地上用力一掷，平安符碎成几块，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闪着绿色的光。
“这是......”我愣在原地，看着它在地上一闪一闪。
“定位器。”他往前靠近我，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倒是告诉我，是哪个朋友送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