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同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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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钟寒水瞥了我一眼，“没吃晚饭？”
“没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冰箱里还有一包速冻饺子。”
我从冰箱里拿出来，“你平时在家就吃这些？很没营养的。”他没回答。
硬邦邦的饺子下了锅，轻烟飘散，冷清的家忽然有了一点生气。
七七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抬着小脑袋看电视。
钟寒水靠在厨房的过道处，往右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子，轻声对我说，“这个孩子长得像我的一个朋友。”
我把锅盖掀开，饺子的香味隐隐传了出来。“什么朋友啊？说不定我也认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说不清的东西，“他死了。”
“哦......”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没什么。过去很久了。”他走过来，盛了半盘饺子，“我也饿了。”
我和他两个人坐在餐厅的桌子上，面对面地不说话，静静地吃着饺子，气氛微妙极了。
七七哒哒哒地跑过来，小手扒着桌子，“叔叔姐姐吃饺子！七七也要吃！”
我笑着，夹了一个饺子吹了吹，喂给他。
“你为什么叫七七？”钟寒水的声音好听极了。他对小孩子这么温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因为我是七月七号生的！”他仰着小脸看着我们。
“那你大名叫什么？”我擦擦他的嘴。
“章念！”他咧嘴一笑，“是章鱼的章，不是张开的张。”
“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忽然想起，这话好像父亲也对我说过，“是思念的念吗？”
“对！”
“哇，那你也叫念念对不对！老师的小名也是念念，我们真有缘分呢。”我摸摸他的头。
他又咽下去一个饺子，小碎步跑到钟寒水身后，躲在后面只露出眼睛，“姐姐像妈妈，叔叔像爸爸，七七是宝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我咬牙切齿地看他，“给我过来！让你乱说话！”
他躲得更往后了，“我就知道你要打我，所以我先躲到叔叔背后。”
我抬头看钟寒水，七七也眨着眼睛看钟寒水。
他轻描淡写地开了口，“爸爸妈妈是睡一张床的，那七七你只能一个人睡了。”
这话杀伤力太大了，七七一下子又哭了，“呜呜呜我说错了......姐姐不像妈妈，叔叔不像爸爸......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睡......”
钟寒水勾唇一笑，站起身，“我睡沙发，你和他睡我房间。”
“哎那你现在去房间干什么？”我也站了起来。
“洗个澡。”
晚上我反反复复地睡不着。
睡一个大男人的床......感觉太奇怪了。
我转过头，看见七七也睁着眼睛数手指头。
“怎么还不睡呀？”我拍拍他，“已经晚了。”
“我想外婆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快睡吧，明天就能见到外婆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呀？”他撅着嘴，“别人都这么问。”
爸爸妈妈？也许是我失去的太久，所以提到亲人，我都想不到这四个字。
他的小手揽着我，“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死了。”
这样的感受，我感同身受。
我轻轻揽住他，“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换一种方式保护你。”
第二天早上。
我翻了个身，打了个长得突破天际的哈欠，勉强睁开眼。
这是哪儿？哦...想起来了，是钟寒水的卧室。那七七呢？对啊，他人呢？
我往床底下看看，又使劲晃了晃脑袋。昨天夜里我干什么了？
我腾地跳起来，赤着脚就推开门跑出去，在客厅转了一圈，一回头，钟寒水和七七两个人正坐在餐桌边上，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我理理自己混乱的头发，扯扯自己的睡衣，低头看见赤着的脚和衣冠不整的样子，立马捂着脸回了卧室。
把卧室的门一关，只露出一条缝，我憋出几句话，“老大行行好，借我个衣服穿。昨天的衣服上全是熊孩子的口水。”
钟寒水埋头吃早饭，头也不抬，“衣橱里有我的衬衫。”
我什么也不顾了，把门一关，从里面随便扯了一件白衬衫套在身上，再束进昨天的牛仔短裤里，应该看不出来是件男式衬衫吧？
我刚走到餐桌旁坐下，就听见钟寒水的声音，“你刚好挑的是我最喜欢的衬衫。”
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我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件白衬衫而已，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嘴上还是让了步，“那我还你？”
“不用了。”他继续吃饭，“我买了两件。”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瞥见沙发上盖着一块白布，调侃了一下钟寒水，“你怎么睡觉盖白布？那不是尸体干的事儿吗？”
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因为昨天上面全是鞋印和三明治。”
哦......我都快忘了。那钟寒水昨天晚上肯定夜不能寐。
我暗笑两声，坐在了桌旁。
“你们怎么一起吃早饭的？我怎么没有听见动静？”我往嘴里塞了一个小馒头，口齿模糊。
“你半夜梦游，把人孩子踢掉地上了，他来找我求救，就睡在我这儿了。”钟寒水说的面不改色，“你睡的和猪没什么两样，怎么能听见动静？”
梦游？怎么可能？
我看了七七一眼，他满脸无辜地朝我点点头。
“那我没干什么坏事吧？”我试探性地问。
没等钟寒水回答，七七就抢先开了口，“你一直哭着要叔叔抱！”
噗。
这次我是真的呛到了。
抬头看看钟寒水，他似乎也并没有否认，毫无良家妇女昨天夜里被强抢的委屈样，反而嘴角上扬，一看就是在骗我。
我瞪了七七一眼，“快点吃，要去幼儿园了！”
刚进办公室，苏梓彤就冲了上来，对我左看右看，“你......还好吧？”
我没好气地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托你和那熊孩子的福，我现在战斗值为零。”
她围着我绕了一圈，眼神狐疑，“你...这是件男士衬衫啊！这条短裤也是你昨天的那件！”她瞪大眼睛指着我，“你你你！你昨天和人同居了？”
“同居你个大头鬼啊！”我话音未落，七七就跑了进来，扯扯我的衣角，“姐姐，我早上骗你的，你昨天夜里说的不是要那个叔叔抱...是那个叔叔让我这么说的...”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嚷嚷着赶紧回去上课，听见苏梓彤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高华念！你居然...！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申请见面！”
我装作没听到，牵着七七就要走，被苏梓彤眼疾手快拦下来，“七七来和我说说，昨天那个叔叔什么样呀？”她又看了一眼我，露齿一笑“你该去上课了，我找七七谈个话。”说完就把我推出了办公室。
门啪的关上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钟寒水是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同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