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几寸》吃葡萄的葡萄皮

4、一语惊人

　　粟粟一天之内就向佛寺及村庄的所有人传播了“如花似玉”的名字，乡民淳朴，一直很关心这两个受伤的女孩，只是一来她们二人有伤在身，大家不便过多探望。二来去佛寺需走陡峭山路，耗时长而正值春耕农忙，是以没什么人来看过她们。
　　大家得知她们已经可以表达自己的名字了都非常开心，并纷纷表示名字很好听，符合他们对两个外来的柔弱女孩子的想象。
　　如花和似玉只能躺在床上感叹人世之无常，和人类之愚蠢——还不如老老实实讲真名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吧……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除了每天粟粟带着慧明小和尚“如花姐姐”“似玉姐姐”的叫，闹得实在让人脑仁疼之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们的伤势渐渐好起来，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语言沟通也越发顺畅，学会了大部分日常对话的发音;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多，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醒来半个月后，如花和似玉已经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了，常常在春光明媚的时候到院子里走动训练，帮助自己更好恢复。
　　只是似玉的左小腿骨折严重没有完全恢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十分吃力，每次如花都忍不住出言嘲讽并哈哈大笑，继而牵扯到腰上伤口，笑容顿时扭曲变形，痛呼出声，反被似玉嘲笑回来……
　　粟粟和慧明小和尚一左一右地伸脑袋在门后，偷偷瞧这两个独立于世俗之外的特别的女孩，她们好像自带明媚的春光，永远温暖灿烂，在怎样的境地里都有着不屈的信心和无畏的乐观。
　　这时候慧缘从外面走过来，在门口站定，唤了一声:“慧明，为何要偷偷摸摸躲在这里？”
　　慧明和粟粟吓了一大跳，连忙回过头来，粟粟脸色通红，行了一礼匆匆跑走了，慧明却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道:“师兄误会了，慧明没有偷偷摸摸，慧明只是在学习两位施主如何在苦难中保持平和的心境。”
　　院里两人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只是并不在意慧明和粟粟的“偷窥”，此时听到慧明的回答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出声将两个师兄弟请了进来。
　　慧缘慧明坐定，慧缘开口道:“两位施主现今已经痊愈了许多，只是伤情和恢复状况不一样，以后要服不同的药，注意不要弄混了。”
　　“好的，我们晓得了。”如花和似玉对视一眼，郑重道:“还未曾感谢两位小师父和村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二人如今身无长物，不敢妄言报答之事，但救命之恩必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慧缘微微一笑，虔诚合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两位施主得救，是你们以前积累所得的福报。对我们而言，亦是结下一桩善缘，当不得救命之恩。”
　　如花点头一笑:“师父自是慈悲之心，至于我们，以后或许另有际遇也未可知，那时再谈报答不迟。”她淡淡说着未来不确定的可能性，却又好像已经笃定似的。
　　似玉亦只淡淡一笑，琉璃般漆黑透亮的眼眸中带着灼灼的神采和明亮的笑意，对好友语气中丝丝狂妄不感到一点惊讶，有些人天生骄傲刻在骨子里，不为外物所动摇。
　　刚穿越到这里的那几天，两人也曾几近崩溃，白天插科打诨，把互相调侃作为安慰对方的方式，保持乐观的氛围。深夜无人时，回忆起以前的人和事，才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流泪，不发出一点声音，却坚定地握着对方的手。
　　这半个月来，数次长谈之后，两人终于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不再彷徨无助，而是开始着手寻找回家的办法。她们现在仍困在一个小小的佛寺，却知道自己终会离开，循着来时的路，回到家乡。
　　慧缘怔了怔，他五岁在这里出家，到如今修行了十五年，只见过无欲无求如师父，淳朴老实如村民，最活泼就是天真烂漫的粟粟和时常呆萌偶尔腹黑的慧明，却从没见过这样勃勃的生命力，像路旁百年的大树，又像墙缝中结籽的野草，是一切死气沉沉的反义词，灿烂得像是要发出光来。这两个女孩，亦不是此世间之人吧。
　　慧明却挑了挑眉，垂下眼帘一言不发。人间多苦，世道艰难，莫说雄心壮志荣华富贵，就是苟活于世都已经让大部分人心力交瘁，普通百姓汲汲营营一生也不过换来糊口度日，身处高位者则终日权谋猜忌相互倾轧，胜者王败者寇，争斗一生仍不免一死，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日想的仍是如何活下去。他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世道从来如此，哪怕身处寺庙之中，也没有佛祖可以救赎。他抬眼看向如花似玉两人，心底讥诮，希望她们历经世事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琉璃心境。
　　似玉本能地感到一丝敌意，下意识看向慧明，却正好看到他又乖巧地低下头去，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如花则撑起下巴勾了勾嘴角，这个小和尚，有点意思，就是一点也不可爱，小孩子单纯一点才好嘛，思虑过多什么的，容易早夭啊……
　　不理会这个小插曲，似玉转头向慧缘，问道:“还有一事想请问师父，我们第一天醒来时，曾对你说了一句话以表明语言不通，难以交流。”
　　如花挑眉看向她，目光戏谑，用眼神提醒她当时说的什么话。似玉假装没看见，面不改色道:“正常情况下，师父不应该立刻发现是语言不通，至少会再尝试讲几次话才对。还是师父从其他地方发现了什么？”
　　她不过顺口一问，心里觉得可能人家就是比较聪明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却不料慧缘微微犹豫之后，给出的答案令一向淡定的两人齐齐变了脸色，惊讶出声。
　　“因为，我以前听过这种话。”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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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如花：“什么？听过什么话？”
似玉：“师父你倒是快点说！”
慧缘沉静道：“没有收藏，不好说呀。”
收藏呀收藏呀，在哪里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