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落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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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兰妲站在窗前，看着丝丝细雨当中夹杂的冰晶出神了好久，而后反应了过来：“索菲，这是下雪了是吗？”
索菲“啊”了一声，赶紧也看了出去，然后点点头：“是啊，下雪了呢！妮兰妲，伦敦的雪来的好早啊！”
“他走了有十多天了吧。”妮兰妲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索菲咯咯笑了笑：“可不是呢吗，十多天了，你记得可真清楚。”
妮兰妲收回视线，回头白了索菲一眼：“多嘴。”拉了拉披风走到了桌子边上。
桌上摆着一封信，是哈尔从前线写回来的。她的信使把那信件送达之后，马上就带回来了哈尔的回执，火印是侧身一只张开大嘴正在怒吼的雄狮。
打开来，信纸上便是那流畅又有力的笔迹，字里行间满是亲昵：
那带走我灵魂的小玫瑰，
收到来信之时，战役未始，身处战火缭乱之地，难免内心激昂，无以平复，耳畔皆是你那日的嘱咐。此刻，我只盼化身为吟游诗人，回到你的身侧为爱歌唱。那日轻语，字字化为相思，轻抚胸怀，仿若柔荑在侧，心中长忆，我的小玫瑰肤如凝脂，声如雅乐。所赠匕首，终日佩戴在身，愿它能助我得胜，早日踏上归程。此刻，北地寒风骤起，愿风随我意，轻柔落于你的身畔，若我心爱的人儿未感其寒，只因其带去了我掌心的温暖。
依依惜别，我却早已相思入骨，愿凯旋归朝之日，再与君纵马骑行。
愿守候你爱情堡垒的忠诚骑士
只爱你的哈尔
仔细读着每个字，妮兰妲无法不微笑。长长的一封回信，字字都是爱意，谁能告诉她此人真的是一位英格兰的亲王而不是法兰西的浪漫贵族吗？她送去的嘱咐，是希望他能在双军对战中依然能冷静的思考，可这回复的信件却让她感到他早已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
这封信在路上走了大概有五天，看来北方的雪早伦敦一步下了起来。英格兰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寒冷的天气中作战了，或许正是这种坚韧的性格和强壮的身体让这个国家的人民在历经内战外扰还能坚持和法兰西抗衡。
“妮兰妲，今天的酒瑞贝送过来了。”索菲在门口说。
“放下吧，瑞贝。”
哈尔居所里的那一桶佳酿慢慢的都被送到了这里，瑞贝每来一次，脸上的笑意就多了一分。
“得了孩子，”妮兰妲假装愠怒的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要笑就笑出声吧。”
瑞贝隐忍着笑意，轻声说着：“公主殿下，人人都知道您要的可不是酒，而是从亲王殿下的居所里带过来的酒。”
“就你机灵。”妮兰妲皱着鼻子，哼哼的说了一句，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体，让酸酸甜甜的感觉浸漫在喉部。
瑞贝的年纪比这位公主稍小一些，她是一位伯爵的庶女，十岁便已进宫了，这一次专门被国王陛下指派过来照顾这一位异国的贵客。现在这个阶段，国王带着几位王子都出征了，重要的人物就只剩下还未成年的小王子和这位平日里不是去书阁里看书就是去教堂祈祷的公主，以及几位贵族。
“对了瑞贝，亲王的居所在哪里？我可以过去看看吗？”妮兰妲放下杯子，看着这个漂亮又精神的姑娘问到。
瑞贝恭敬的颔首：“当然可以公主殿下，陛下吩咐，您可以到所有您想去的地方，如果您要去亲王宫殿，我给您带路吧。”
妮兰妲微笑着点头：“谢谢你，现在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殿下，您随我来。”
出门走过妮兰妲每天闲逛的花厅，左传进入那个昏暗的长廊，这里是妮兰妲来的时候走过的路，进宫这么多天，她并没有从这里出去过，而是谨慎本分的在远离议政厅远离国王寝宫的地方转悠着，王国出征之后，她才不再避讳走近这个地方。
“瑞贝，亲王一直住在这里吗？”
“并不，”瑞贝边走边说：“他住在宫外的时间比较多，我们平时很难看到他的。”
“亲王是自由习惯了，宫里太多的规矩了。比如瑞贝你，每天都这么恭恭敬敬的我都不习惯。”
瑞贝咯咯笑了一声：“公主殿下，难道法兰西的宫女们都能肆意而为吗？”
妮兰妲夸张的叫了一声：“瑞贝，你没听到索菲叫我什么吗？她生我的气的时候，都会直接喊我懒姑娘！”
索菲涨红了脸：“小姐！”
“你看你看。”妮兰妲一副“我说对了吧”的样子赶紧指给瑞贝。
小姑娘捂着嘴继续偷笑：“那是因为公主殿下您很随和啊。”
妮兰妲抬眼看了长廊上那些弥漫的绿植，落雪丝丝点点洒了进来，随口说了句：“他其实很随和的。”
瑞贝应声附和：“是呢，他很好。”
妮兰妲从侧后方看着前面的身形，笑了笑。
转过长廊，前边就是习武场，箭靶放了一排，各样武器也都放在墙边。雪花轻落的时候，石桌上，剑柄上，都铺上了细细的一层，和口中呼出的白气交相映衬。走过这里，再来到的一所小宫宇就是哈尔住的地方了。
妮兰妲跟随着瑞贝推门而入，虽然哈尔不常在这里，但是宫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室内空气很新鲜，而且还有清冽的花香。室中的圆桌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束，这花朵应该是经常来打扫的人每日都会换的，花香便是来自于这束花。只是，这个时间段，又是哪里来的鲜花呢？
“嗯……我想问，那桶酒放在哪里？还是就只剩下酒桶了呢？”
瑞贝指了指西面的小储存间：“放在那里的。除了宫里专门的储酒室，只有亲王殿下这里可以放置了。他特意嘱咐，您很挑剔酒的味道，所以平日里您饮多少给您送多少，剩下的继续保存在这里不要乱移动。”
妮兰妲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只能放开几个小酒桶的隔间，甜蜜的微笑着：“原来上一次说的那么多品酒的话题，他都记住了。”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更多的雪花飞进了窗子，妮兰妲瑟缩了一下，不由得说到：“真的是很冷啊！”
瑞贝走过去关上了窗子，解释说：“其实伦敦现在都还没有入冬，进入腊月之后，天气才是真的叫冷呢。公主殿下的国家总比这里温暖一些的。”
“巴黎那边比这里要温暖的多，不过当冬季来临的时候，大雪缤纷也是格外美丽的。”
瑞贝关心的问了一句：“公主殿下，需要我为您提前准备冬衣吗？”
妮兰妲调皮的回应说：“如果不麻烦的话，都说酒会御寒，可比起从内而外的晕乎，我更喜欢从外而内的暖和。”
瑞贝咯咯的笑着：“是，我的公主。”
从哈尔的宫殿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瑞贝告退了，说晚饭的时候再过来。妮兰妲脱下繁琐的外衣，又把自己扔进了长椅里休息。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抱怨的说了句：“真累啊。”
索菲收起她脱掉的衣服也应和说：“公主是说和瑞贝谈话很累吗？”
“既然是国王陛下指派过来的，当然不一般，索菲，你也要注意下。”
说完，妮兰妲的心里跟着烦躁了起来，看这个姑娘对哈尔寝宫的熟悉程度，那个宫殿应该就是她在打扫，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警惕心和厌烦感默然浮上心头。
即便瑞贝再谨小慎微，在一个极其轻松的语境中，妮兰妲随口说了一个“他”，她一瞬间就将这个“他”指向哈尔，要么是因为这个姑娘太聪明，反应的如此迅速，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心里满满装着都是这个名字。
这种升腾起来的情绪瞬间让妮兰妲突然害怕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她想。她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告诉自己，之所以会开始讨厌瑞贝，因为害怕她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当然，还有“觊觎”已经贴上她的标签的男人。
躺在那里腹诽了半天，妮兰妲开始心安理得：没错，哈尔当然是她的男人。
索菲拿过薄被，边给妮兰妲盖上，边打趣的说了句：“你似乎太喜欢这里了呢。”
她丝毫没有避讳的“嗯”了一声。
索菲说对了，比起那张四柱床，她真的是很喜欢这里。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桌上的那封信，内容她都快背过了，里面有句话：依依惜别，相思入骨。
思量之后，不免轻笑：亲王说笑了，相思，要怎样才能入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