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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酸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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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制度落后了可是要尽快想出新的法子。”阎罗王有些苦恼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连肚子上的赘肉看起来也一并跟着苦恼了,“那快去通知夜樱娘想个办法,现在地狱人手不够,不赶紧解决掉的话就无法投入新的亡者了。亡者的快乐可是地狱的耻辱啊。”
阎罗王感慨了一番,突然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司正好像是正在经历磨炼的新辅佐官,不如和夜樱娘一起出差到现世去找到最叫活人讨厌的法子来,然后到地狱扩大个百千倍。”
“……这算另类意义上的出差吗?”我拿着酒瓶,弱弱地问。
阎罗王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是的。”
于是,我有生以来的(有亡以来)的第一次出差就贡献给了地狱妖孽夜樱娘。因为夜樱娘的资历还算地狱里比较老的一类人,所以作为新晋鬼差的我自然要去前辈那里拜访一下。夜樱娘现居等活地狱员工宿舍一号楼,家里是个单间。
不足二十平米的一个单间住着一个老员工,似乎条件有点差。但是夜樱娘这种地狱第一妖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差,我一进门就瞧见满屋子粉红色的装饰物和开得大大的通风窗。
“哎哟,司正你来啦。”夜樱娘换了一件襦裙,这次换成了浅青色。我生前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浅青色,可这家伙穿着我总觉得不好看。可是那是人家的问题!我站那睁着死鱼眼,看着夜樱娘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又是喷香水啦又是化妆什么的。一直听说辟邪和他交情颇深,虽然一见面就吵架什么的但在外人看来感情很好。只是不明白,这样妖孽的一个人,身旁亲近的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糯糯地应了一声。
“诶~司正才俩星期不见变得这么有萌妹范啦,语气也不像刚开始见你的时候那么男性化了,是不是认识了什么英俊的男孩子?”夜樱娘双手合十作了个“眠”的姿势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眉角一挑,迅速捏了个诀:“恶鬼伐诛吧!”
应着我的声音出现的一团小小的火苗落在夜樱娘的裙摆上,噗地一下燃起来了。夜樱娘吓得大叫,一脚踩灭了它。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裙子。”他泪目地捧着裙摆,语气万分委屈。
“赶紧烧了它吧!”我说。
现世的情侣中的男方如果邀请女性去逛街的话,最最不该在女性即将准备好已经决定下楼的时候说:“XXX你这妆化得不好看/衣服穿的不好看。”这种否定女性魅力的话,否则你会再在楼下等上半个小时让她化完新妆搭配完衣服。
夜樱娘这家伙和现世的女生一样(应该说是地狱里爱美的女性和现实的女人在这一点上是完全相同的。),化妆足足让我等了两个小时啊,又是敷脸又是涂睫毛膏的。还有夜樱娘他之所以不会上班迟到的原因是他天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开始折腾化妆,八点刚好全部折腾完到等活地狱那报道,雷打不动!
这些如同毒药一般的化妆品究竟有何魅力居然把一个带把的变成这副德行,我要是传说中不离不弃的好朋友辟邪,我也跟他闹翻好吗。
一同乘坐夜雾车的气得老半天没说话,一直趴在窗口看外面地狱的山峦,猩红色的色调和燃着烫手温度岩石彰显着这块广袤无垠的大地的威严。夜雾车本身就是一种有生命的鬼车,它就跟所有在现世被人们称为闹鬼的设施一样,没有外力驱动它却自己会动。这种非自然现象的鬼车,还真的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夜雾车升入地狱的天空后,周围突然就下起了雨。但穿过云层后才发现,那黑压压的云朵变成了透明的水,而我们穿过的地方其实是现世的湖泊。现在,正好是现世的正午,太阳大的有点骇人呢……
每辆夜雾车里都放了两把竹骨伞,是专门为出差到现世的鬼差准备的。一般鬼差不会到现世来莫名地晒太阳,大部分是灵体的鬼差更经不住阳光的考验,于是为了以防万一,每辆夜雾车都配备了必需品,甚至还有压缩小饼干呢(地狱特产,鬼卒最爱的亡者口味,欢迎选购)。
又到现世来啦!我开开心心地打开竹伞抢先一步下了无人驾驶也无马拉动的夜雾鬼车,兴奋地蹦蹦跳跳,大吸一口新鲜的氧气就感慨道:“永远都是现世最鲜活啊!”
“看得出来司正你对现世是相当的眷恋呢。”夜樱娘一直眯着眼睛笑,我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从来都没感受到现世扭曲的无奈和悲痛过。我见他打开伞,对着阳光好好欣赏了一下上面画的梅花花纹,才遮在头上。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就问我:“怎么了?”
“看你长得太漂亮了,皮相好看的要让不少现世女孩都要妒忌。”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到。
夜樱娘还只是笑,并不曾对此问题搭话。他看着伞上的花纹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道,真的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就像自言自语,可还是让我听见了:“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现世的女孩,她最喜欢的就是白梅花了。”语言感伤文艺得叫我在三伏天的阳光下发寒得抖了一抖。
我就装作了没听见,也不向他细问讨教,急急地催促:“快些,地狱还有好些工作没做,回去完了又要加班去孽镜台了!”夜樱娘沉吟了一会,举着小花伞就跟过来了。这我特么就很想吐槽了,伞娘也就罢了,走路的姿势也这么娘!
为了不引起现世的瞩目,我出门前特地换掉了玄色的官服改穿了当下女孩子最流行的纱制小长裙。在论坛上看到据说大部分人这么穿是因为感觉自己很仙,于是想了想,虽然身为女孩子心却不是女孩子,但到了现世去还是按照现世的规则行事最好。于是换了穿裙子准备出门,除了秦广王吐槽说我看起来越来越像孙女了,但总之碰到一个知道我原本是男人的人就笑翻一个人。
可恶。
夜樱娘却不怕,一直穿着从地狱开始就穿的襦裙款式,连换掉的想法我估计都没有。大哥这可是现世,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去拍片啊还是拍电视剧啊。
“哇你看那个人,好美好美啊!”突然路旁就一群青年模样的女性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了,我看她们的目标全都直指夜樱娘。夜樱娘撑着把白梅小花伞,身着青衣偏偏的襦裙,回眸浅笑。
如果我不知道他是个腿毛足有钉子粗的大男人我也惊叫好吗!
看到夜樱娘的活在现世的愚蠢人类,掏出怀里包里的相机就对着夜樱娘一顿咔嚓咔嚓的猛拍,甚至还有来合影的。反正是认定了夜樱娘是来玩COSPALY或者就是试装古风片的演员,那小嘴那睫毛长得,啧啧啧……
我在一旁咋舌。后面有个人说:“小姑娘你没事让一让,我们要拍她,你挡着人镜头了!”就这样,本来说好了陪同夜樱娘出差的我,变成了当莫名碍事挡镜头的路人。站在把夜樱娘那只妖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最外围,我咔嚓一下就把伞柄给捏断了。
总之,莫名不爽。
“要吃酸浆吗?”我愣神的时候有个人手着了一小捧酸浆果递到我面前,我嘴里念叨着谢谢,一抬头瞧见旁边站了个穿黑色外套的黑发男子,戴着个赭石色的鸭舌帽。我方才看见他嘴里露了两颗有些尖锐的虎牙,眼睛也细长得很,总之长得很像是动物园里的一种名为鲸头鹤的鸟。
“先生大概不是本地人吧……”我天生对这一类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人极其敏感,总觉得被这么一双看起来很是帅气但是神韵太足的眼睛盯着,让我有种被蛇看上的青蛙的感觉。
黑发先生略微地张了张嘴,我清楚地看到他嘴里的尖牙在闪着银色的光辉,就好比张开血盆大口闪着银光的猛兽之口。他带着沉稳的男中音,悠长地“啊……”了一句,盯着我说:“酸浆,很好吃哦。”
迫于淫威,我手有些颤动地从他手里拿了一个,剥开了酸浆果外面包着的那层果衣,把那黄澄澄的果子放进了嘴里,一咬,味道觉得像加了糖没有酸味的圣女果。其实好蛮好吃的,不过可能会有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