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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垢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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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师兄是一条狗,作为师妹的我却是由人变成的鬼。师兄妹名义上的礼却也还是要做的,意思就是起码要将师兄当做哥哥一样看待。正所谓长兄如父,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辟邪大人不在家就得由师兄来主持家道,届时我就得往地上扑通一跪,抱着一只狗腿子声嘶力竭的喊一声:“粑粑!”
想到如此,我的脸上就出现了三根黑线。
辟邪大人盯着我吐槽到:“司正你是又脑补到了什么奇怪的画面吗?”
练习鬼术的第一要领就是基本功了,所谓基本功就是像练习舞蹈之前一定要将自己身体的柔韧度练好的一套练习方式。鬼术也好,法术也好,仙术也好,妖术也好,统统都是一个道理。所以辟邪大人说,要练好鬼术首先是要先静心,心不静容易走火入魔,鬼术用起来也充满邪淫之气容易发生偏差。辟邪还说,好的施术者不是在于能传造出多么宏大规模的术,而是能够细微地掌控试术的准确度。
静心冥想是为了感受自然之力,从自然之力的范围内感受到超自然之力,只要像超自然之力一样使用自身额外的力量,出现的非自然现象就是术了。
辟邪先生讲的很好,但是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那个……老师,我们本来就已经是超自然的存在了。”
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包括超自然的存在可粗略地分为三类:生灵——也是我们常见到的活着的拥有生命和血肉的东西;死灵——包括一切不同种族的鬼和彼世居民的东西;神灵——完全不可描述的世界的秩序者。
如此看来,我和师兄一鬼一犬神,很明显是生灵之外的东西。辟邪先生所说的超自然之力的感受,已经不用再真真切切的感受了,因为就在自己身上。
辟邪先生想了想确实如此,那么这个环节就暂且跳过了。那么进行第二课,辟邪先生领了我和师兄两个去一个地方,穿出桃林一看是一个小屋的后面,而且放了好几堆的干草。
“喏,瞧见这些干草了吧,第一课让你们燃柴实在是太困难了。但是相对的干草就要容易燃得多,既然如此就都过来一人在一坨干草前面坐好,集中你们的念力把非自然力集中在其上头,造成燃点。简单吗?”
“汪!”
听起来感觉确实挺简单的。我觉得我的洪荒之力要破体而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想到这句现实极其流行的话。)我站到干草前面,捏了个诀大喝一声:“燃!”
“……”
“……”
干草半晌没个动静,还是好好的垛在那里。我尴尬得脸都红了,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捏诀的动作直冒冷汗。又过了好一会,突然就听见“噗”的一声,干草垛的下面冒出了一星半点的小小的火苗。
辟邪见状惊喜地叫道:“司正了不起啊,生前就是灵体吧!”说罢立刻鼓掌起来,“反观你师兄,学了这么多年已经三百岁了还是一条狗。”然后一脸微妙地瞧了师兄一眼,师兄惊得毛都竖起来了,明明是条狗居然跟炸毛的猫一样。
“汪汪汪汪汪汪汪!”(就算变成人了本体也还是一条狗吧!)
辟邪和师兄一副要吵起来甚至要打起来的样子,我看得太入神不料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浓烟味道,扭头一看吓得整个人都要苍白了——刚刚还只是一星半点的小火苗现在已经变成一口气爆发的圣诞火树了啊!我慌乱地四处寻找,突然就看到旁边有一口泉水:“那里有水!”
不等我话音刚落,辟邪就冲了出去用仙术变了个木桶来在里面狠狠地舀了一桶,又冲了回来朝着大火猛得一泼。正当我们以为火势就因此而变小要熄灭的时候,火突然发出哄得一声变得更加巨大了,不仅烧得更旺,而且还蔓延到了其他的草垛上,连屋顶上用来遮阳多余扎好的干草也跟着一并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师兄嗅了一下木桶,急得大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问辟邪:“师父,师兄又在说什么?”辟邪沉默了一下,用一种有些羞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肯喃喃:“它说我泼的不是水而是酒,而且还是用来供奉的高浓度的烧酒……”辟邪先生傻了眼,朝那口泉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琥珀香泉。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提的名啊!因为生前家父喜欢喝白酒,那时产的酒的广告上就有写:“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
正当那房梁都开始被烧得哔哔啵啵直响得时候,突然就从火堆中急速杀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黑球!小黑球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黝黑的兔子,大黑球仔细一瞧原来是只身上长了许多只眼睛的黑牛。还不等我们张口吐槽这里居然住着这么奇怪的居民,那黑牛就冲过来一蹄子踩倒了辟邪。
“啊!师父啊!”我惊得大叫。
黑牛用一种我似乎之前就听过的声音和语调气愤地骂了起来:“你是带着地狱的司正一起来拆我家药店的吗?!”
药,药店?莫非……我好好地上下打量了这头黑牛,总觉得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奇妙的荡漾感。不等我把它名字说出来,黑牛就摇身一变化了人形出来朝我一脸幽愤地说:“司正真是好久不见呐,一大早上什么风把您吹到天界来烧我家房子啊!”
我抱歉地挠挠头,眯眼笑着打了个哈哈。
哐当一声,房子就在我身后华丽丽地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药材啊!仙丹啊!!”黑球一般的玉兔惊吓过度,在草地上晕厥过去了。白泽的抗压能力要好上很多,至少没那么没形象地晕倒,但是我刚刚很明显地看到他的眼角居然跳了几跳,像是很忍耐自己的不爽。
“谁让你把这么多干草挨着自己家房顶上的干草放的!”傲娇辟邪还想再推脱一下责任,不是!明明是我烧的,你拦个什么劲啊,真是好师父啊!
白泽明显头脑没有那么傻,他反驳地凶了回去,还不忘用自己的手挑衅地往辟邪的道袍上摸了几下灰:“是啊,但是是我让你们烧了我家店铺的吗,嗯?!”
辟邪见势不好,立刻用葱管一样的玉指朝我那一指:“是她烧的。”
就这么干脆地把徒弟卖了吗?!
白泽愣了一下,同我来了一场心灵较量的对视。我瞅着他黝黑的眼睛,被黑灰盖住的眼角红色的花纹,还有直接被浓烟和灰染成黑色头巾以及身上被烧出洞的大褂,还有有些焦的头发。
突然白泽眯眼一笑:“哎呀~司正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烧了就烧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鬼也好,神兽也好,就算是狗和在地晕厥的兔子,也立刻呕出了一口老血。不是啊白泽兄,我烧的我会修的,我会上报给鬼判殿从我未来工资里预支出薪水作为经费重建你的药店的。你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说区区一个药店烧了就烧了吧,我会很不安的啊,内心里惶恐得要爆炸了啊。老兄,你的下限到底在哪啊?
白泽摘了个桃子,笑眯眯地走过来郑重其事地把桃子放在我手里,虽然我知道他就是想摸摸女孩子的柔软小手:“司正别怕,我是不会生气的,即使是烧掉直接经济来源并且赖以生存的药店哦~”
都说是直接经济来源和赖以生存的药店了,这叫我怎么安得下心别怕啊。这个白泽,虽然是个花式撩妹目的直接明显暴露的渣男,但是对异性的尊重简直到了发自内心的可怕,就是因为是发自内心真正的尊重感和他渣男一样的行为结合起来才让人觉得无比恐慌。
我吓的小脸煞白:“狗带。”
谁知我不喊不要紧,一喊之后师兄突然就蹿到了白泽的脚边对着白泽汪汪汪直叫,白泽一脸懵比地看着他问道:“我是怎么你了吗?”
辟邪大人不知道此时突然就从哪里逃出来了一杆烟枪,借了烧房子的火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摆了个抱臂端腰的最苏到少女心的动作。他边吐着烟圈一边撩着细细的眉角说:“这孩子的名字就叫垢岱哦。”
“汪汪汪!”师兄跳了起来,朝白泽的手咬去。白泽啊啊啊地甩着手,试图把师兄和它现在零距离的亲密度拉开。
“司正果然是了不起的女官,不仅容易学会鬼术,而且还可以那么准确地叫出犬神一族族人的名字,真棒。”说着我就看见他远远地给我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
呵呵,垢岱。这名字,好像和现世不知道在孩子出生是怎么想的就没有用大脑去思考的父母取的名一样啊。
望着和白泽斗得可欢的小白狗师兄,我不禁开始怀疑鬼生,阿不,不禁思索了起来:“这个犬神究竟是个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