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平安京百物语》杏酡颜

11、束缚

　　.
　　『子不语怪力乱神。』

　　先秦的圣人有云，不以正道在心要为鬼神所制。古人诚不欺你，你想自己这样大概是被百鬼怪谈抓的牢牢的了。

　　晴明的阴阳术是那么神秘莫测和变化多端，让人百看不厌。每每他施展时，你都如第一次看世界的幼童般对结界中的氤氲烟雾、水月镜花充满好奇，随机便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了不得的人又轻而易举施出了人类无法使出的术。

　　晴明早在其少年时代就超越了他的师父师兄，十二岁那年凭一己之力斩杀了残害皇嗣的文车妖妃。即使他今后的生涯平庸的像投入石子也不见起伏的死水，他的天资聪颖、他的传闻逸事也会被口口相传啧啧称赞。

　　被仰望之人是不会在意他人的夸奖，赞美之词于他们而言多如狂风里的牛毛。至于这位阴阳界里千年难遇的奇才为何似乎特别喜欢施术给你看，倒也是个怪事。

　　这个很少抱有期待的人，每当这时，好懂地像个等待一句“你真了不起”的孩子，比如当下。

　　于是，读出他心里些许期待的你微微一笑，冲他说道——
　　“我家阴阳师傻妈棒棒哒~”

　　“……讲人言。”

　　虽然莫名其妙被挡了眼，虽然莫名其妙进了其他庭院，虽然莫名其妙变矮了……好吧你本来就不高，但是能让清醒的你处在一个恍如梦境的术里，晴明这家伙果然厉害的不得了。

　　“呐呐，晴明，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吗？桥豆麻袋，我知道了！你说‘是宫中的命妇告诉你的’，这是她的梦对不对？”

　　常说梦里藏着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那些鲜衣怒马的张扬，那些年少无知的轻狂，那些天地为合的誓言……那是无法言明的感情最后的归处，现实里无处安放的它们在这里被盖上一层薄薄的细土，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被拿出反复咀嚼。

　　梦有多神奇？之前看过几本入梦探案的推理小说，直觉得要是这样当真方便，顺便点赞作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脑洞。然而你不曾想过，在一千年的今天，有人早早实现它且易如反掌。

　　“入梦？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他就是这样，喜欢吊足了你的胃口才不急不慢地说下去。

　　“梦境就算再真实也是做给自己的。身为主人，即使没这个自觉也会或多或少对自己的梦进行干预。如果那位命妇干预的是过往事件的关键所在，那可就不妙了。”

　　看你似懂非懂，他也不急，慢悠悠再作解释，心里倒是对你这幅好奇的表情甚是满意。

　　“比如说，我们所追寻的关键是——罗生门的女鬼和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怎样的关系？据我所知，这位命妇先前侍奉过佑姬，在其主死后也不曾辞官出宫。

　　如果是她在暗中偷助化成厉鬼的先主，可又对无辜的皇子心怀同情，所以在梦中自我暗示‘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梦境，看了也只会被误导。

　　做了坏事却没有成为坏人的勇气，人类真是有趣……你在惊讶？在下并非愤世嫉俗，只是——这便是人呐。”

　　是谁说过读一本有思想的书就像和一个有思想的人谈话，然而和有思想的人谈话会让你读了成千上万本闻所未闻的书。就算可以说是晴明单方面地跟你说，但至少今天以前你是不知道也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被晴明刷新三观(1/1)，日常任务达成get√

　　“不是梦里，那我们现在是在……”
　　和晴明交流，你要做到在他有谈人生趋势的时候赶快把扔在一边的话题捡回来。

　　“是在记忆里，我们的记忆里。”

　　这你就不想明白了，晴明明明说是和宫中命妇有关，可你连那个女人姓甚名谁都全然不知，唯一的了解还全是从他人之口得来的。

　　晴明就算了，但是你怎么会有她的记忆呢？

　　·
　　其实在传出敦平皇子被诅咒后的次日，你是进过一次皇宫的，大概是由此与命妇有了间接的接触。

　　这是在那一天里发生的故事。

　　那天你正在大手大脚祸害晴明攒的蓝色符咒，在每张上面认真画鬼使黑，晴明对你这焚琴煮鹤的败家子甚是头疼(装的)，并试图解释这是真符你抽不出高级式神不是符的锅，在你双目“你行你抽”的凶光下无奈地在符上一点。
　　“真拿你没办法。”那人的笑容像极了瞳色，淡到难以分辨。

　　没有灵力激活的符是召唤不出式神的，这也是为什么阴阳师在平安时代地位如此之重：没有灵力的贵族即使在屋子里挂满漫天神佛的召唤符，如果没有一位阴阳师替他激活，那么在房屋外面的鬼怪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冲进来咬断他的脖子。

　　理所应当，越强的阴阳师越得青睐，因为他们往往能唤出更强大的式神。那么位于顶峰的阴阳师又会唤出怎样的式神呢？

　　像是感受到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召唤，刚才还安稳躺在手心的符咒伴随着剧烈的颤抖飞到半空，一道道淡蓝幽光如水汩汩溢出，你知道那是异世的大门打开了。
　　当光芒达到刺眼的程度，晴明的手半捂着你的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你看到一个身着战甲的女将矫健一跃到你面前，伴随着冰冷的声音是一响刀鸣——

　　“你叫我？”

　　问话的少女看上去有些阴郁，在最初的交流后便缄默不语，但这并不能阻碍你对她的亲近之心。你身边的同性不是御姐就是萝莉，这次应召唤而来的女式神罕见地与你年龄相仿。

　　除此之外，你第一眼便被与她(看起来)娇弱身体相不符的巨大妖刀所吸引。记得在中二时代也曾幻想过自己是个大杀四方的扛把子，虽然幻想很快摇篮死，但看到眼前依在冷兵器上的少女还是忍不住喊到——
　　“小姐姐，你好帅啊！！”

　　小姐姐向后退了一步，“别靠近我！”

　　你觉得把对方“吓”成这样是自己的责任，绞尽脑汁想告诉少女：你绝对没有不尊重她的意思，只是看到一个帅帅的女孩子太开心所以有点忘乎所以了，以及——

　　“小姐姐你可不可以别退了……”

　　晴明看着被召唤出的少女，不惊不喜，语气平淡，好像在谈论一件既定的事，“这次也不愿意把名字给我吗，妖刀姬？”

　　·
　　晴明虽是一个人除去了妖妃，但考虑到他那时尚且年幼，所以在有的民间传言里，他受到了神明的垂青与恩惠。
　　然而实际上帮助他的并非神，除妖前的晴明曾在中部的村落里遇到一名刀下亡魂累累的少女。

　　腥味浓厚的血液将泥土染成黑色，站在尸体中央的少女如同站在了一朵盛开的蔷薇中间，美丽且危险。
　　看到素未谋面的人，她怔怔地抬起头，血泪顺势从金蜜色的眸子里流出，“阴阳师，愿意控制我吗？”

　　拥有力量的付丧神惧怕伤害，却又不会控制自己。她的内心深处潜藏了一只发疯的黑色野兽，每当野兽咆哮，她就忍不住拔刀泄愤，男人们愤恨的诅咒反而让她更加兴奋。

　　而然总会有清醒的时候，那时她想起的便是女人搂住孩子凄惨的求饶声，这让她记起自己尚未人类的时候，有一个温和干净的少年曾拉起她的手称赞她温柔善良。而现在的自己却……

　　于是人性尚在的妖刀姬懊悔不已，萌生了为人类所有，被人类束缚的念头。

　　而安倍晴明，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不会被她伤到的人。少年阴阳师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力结成的防护罩里，他用奇怪的声音念出了一道短咒就轻而易举将她束缚。

　　“终于，找到了。”她没发现自己竟安心到久违地露出微笑。

　　此后， 与巨大妖刀相伴相生的沉默少女用“被束缚”作为条件，成为了阴阳师的半个式神。晴明实现了诺言，平日里让她以刀的姿态沉睡，只有在被需要的时候才会受召前来。

　　之所以是半个式神，是因为少女不曾将名字告知阴阳师，这样她与晴明之间的契约并不完全生效。换句话说，晴明想召唤她时有一定可能召唤不出。比如说，之后不久的罗生门事件，如果那是召唤出的是妖刀姬，那么女鬼背后的故事也许早就天下大白了。虽然你潜意识里并不想这样。

　　契约不完整有诸多不便，这也使晴明每次成功召唤出妖刀姬后就会问问她是否改变心意，愿意将名字送出。

　　然而这次也一样，少女用沉默回答了他。

　　得不到答复的晴明并不懊恼，在你眼里这世上很少有事能使他一改那副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欠揍表情。他不再询问妖刀姬，就没察觉当空气里的尴尬气氛一样，转而告诉你——

　　“召唤妖刀姬是有时限的。”

　　“哈？”

　　“大概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消失了。还有你之前打赌输了，答应我的活还没干。”

　　“等等晴明，你为什么才说？”你抱头跪地，一副天塌下来的绝望模样，“啊啊啊，后院的柴还没找收拾，赶紧去做完，然后赶快和小姐姐玩。”

　　那时你尚未看到妖刀姬暴力的一面。

　　不想说话的付丧神听后沉默地拎着两米大刀去了后院。一声声刀鸣伴着战场杀敌般的吆喝传来，到最后还诡异地出现了“哈哈哈去死吧！”的笑声。

　　你猜测小姐姐在劈柴时大概把它们都想象成了人头，咦～木头你死的好惨啊！

　　在你的瑟瑟发抖中，妖刀姬又拖着大刀回来，“做好了，我走了。”

　　“大姐走好！”此时此刻你已经不想再玩了。

　　她奇怪地看了你一眼，没说什么就消失了，召唤出她的符咒在空中缓慢燃烧，落在地上变成了与土壤难以辨别的灰烬。

　　你还想问问晴明有关妖刀姬更多的故事，这时却听到了门外牛车的声音。

　　在平安时代贵族们大多乘牛车出行，受得了晴明的脾气、愿意找上门来的贵族，实在不难猜。

　　是博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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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画符】
晴明：“据说在符上写名字会出ssr！”
你傻了吧唧地在鬼使黑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反应过来后脸变得通红，“晴明巴嘎hentai无路赛！”，此后再也不敢乱画符了。
。
私设，要到名字才能随心所欲召唤
以及晴明是故意把你介绍给妖刀姬的，想让她当你的式神，因为他觉得小姐姐比鬼使黑强(划掉)
晴明papa日常嫌弃女婿达成√
。
用一句话形容咸鱼副本——我死的好惨QAQ！
跪在八层，怎么都过不了，放大招咸鱼就打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