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只是忘了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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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忘了说再见。
蔚然落华|文
“年少的时候，我也曾无比期待，最后可以给我这样一种爱情的那个人，会是你。
但我如今已别无他求，只愿你平安喜乐，长乐未央。”
【No.1】“THENIGHTWASCAME,
HEY!IMISSYOU.”
在那个岛国樱花盛开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日本的快件。
那一天我没来由的心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丢失一样，如同许多年前看到追到机场的你时那样慌乱。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描眼线，一不小心画歪了整条线，然后开门在快递小哥惊愕的目光中签收了快件,随手放在了一旁。
重新梳妆过后，已是正午，在窗台上趴着晒太阳的猫咪对着我糯糯的叫了一声，我笑着从柜子里取出它的猫砂，却在要取牛奶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早上接到的包裹，所有的动作募然停止。
能从日本寄来快件的人只有一个，你，苏浩川。
我找来壁纸刀小心翼翼的拆开那个箱子，箱子里装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和一张绛紫色的请柬，鞋子是刚刚好的37码，明明是该高兴的时刻，我却难过的想哭。
现在想想，原来我的难过都是有来由的，因为接下来我打开了那张请柬，那是一张婚柬，你的婚柬。
苏浩川，我承认我很没出息的哭了，就像很多年前我走的时候那样。眼泪打湿了请柬，晕开了你好看的字迹。
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听到直接来自你本人的消息，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象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轻易的将我逼出了眼泪。
苏浩川，你明不明白？你是我南萧生命中的劫难，是我多年来想绕也绕不开的结。
那一天，正好是我二十七的生日，我开了一瓶83年的红酒，在北京初春的夜里细细的品味着，像是在细数自己错过的那些时光。
一架飞机从我眼前飞过，我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里，想起那个男人喝醉酒时大声喊出来的话，想起他滚烫的泪水，眼泪瞬间决堤，透过我厚重的针织衫，滴在我的皮肤上。
我放下酒杯光脚站在落地窗前，耳边似乎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THENIGHTWASCAME,
HEY!IMISSYOU.”
黑夜降临了，嘿！我好想你。
【No.2】“就像后来的人生里，我无数次
想要靠近你，却被你不着痕迹的避开。”
你搬来那一年，恰逢巷口桂花飘香。
你穿着白色的衬衫，背上背着一块画板，拖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走到我面前，温柔地递给了我一包纸巾，那是2004年，医生宣布我再无法跳舞的第二年。
对于画者来说，眼睛是他们的生命；对于乐者来说，声音是他们的生命；对于舞者来说，腿是他们的生命。而我，在一次意外之后再没有舞蹈的资格。
我自小学习舞蹈，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但这个梦，却在我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可我并不甘心，这两年来，我先是学会重新站立，然后又学会了和从前一样的行走，但如你所见，我却始终无法舞蹈，你看见我跌倒哭泣的那天，是我这两年来第1431次尝试舞蹈，也是我这两年来第1431次失败。
你替我擦去泪水后轻启薄唇，向我询问：“你没事吧？”夕阳的光辉将你本就俊朗的脸衬得柔和，天明地灭了一瞬间，我的劫难开始了。
那时候，我寄居在姑妈家，她一生没有生育，而姑父早年也与她离婚，只留下了一栋日式木质阁楼，后来姑妈把自家的小院子改成了咖啡馆，几乎没有增加什么设计，却依然客依如云。
阁楼的第一层是咖啡馆和厨房，顶楼是我和你的卧室。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缘分，遇到你之后，我信了。我至今还记得我在姑妈家看到你时无比惊讶的模样，也记得你在看到我这副模样的时候，微微的轻笑。
本以为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你的一笑误了终生。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对你的印象都停留在彬彬有礼，修养极高中，可后来，我才明白，别人永远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不甘，才会让你伪装的如此优秀。
他们不知道，你的笑容里曾藏着那般冷漠的眼神，我在那刻才突然明白，温柔如风的你原来也可以那般淡漠。
就像是2004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许许如风，却带着无尽的疏离，就像后来的人生里，我无数次想要靠近你，却被你不着痕迹的避开。
【No.3】“所以，后来的我也皈依佛教，
妄想着成为另一个你最亲近的人，却只是徒劳。”
渐渐地，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了那些隐藏在你优秀背后的故事。
你是私生子，你的家庭从小就分崩离析，寄人篱下，从小受尽了异样的眼光，每个月陪伴你的除了一大笔生活费就只有孤独，而你来到这里，是你母亲的夙愿，希望你找到那个男人，让他对你负责。
那个男人知道你是学习美术的，给你找了北京最好的美术学院，但我能从你表情中看出你并不快乐，而那个男人，在你住进我姑妈家后，从没来看过你，只是依旧每月往你卡里打上一大笔生活费，数额大的令人咂舌，但那些钱，你除了用来交房租外，一次也没用过。
你学的美术专业是平面设计，理想是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我看过你的画，大多是五彩缤纷的杂乱又扭曲的线条，只有在画莲花的时候才会虔诚的在画布上小心翼翼的描绘。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源于你母亲皈依佛教的缘故，而你说过，母亲是你最亲近的人，所以，后来的我也皈依佛教，妄想着成为另一个你最亲近的人，却只是徒劳。
有一年，姑妈带我们去西藏玩，你听当地的人说在冈仁波齐祈福很灵验，所以你向姑妈辞行，留在了那里，而我，也因为放不下你没有和姑妈一起踏上归途。
一周后，我陪你在大昭寺的经殿里磕头，你匍匐在地向神灵磕头祈福的那瞬间，我想到仓央嘉措的一首诗：“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个瞬间，我对自己说，南萧，你看见了吧！那个男人就是你要用一生一世守护的人，你要小心的呵护他，给他一个家，这是你的宿命，你要认。
我们到达拉萨的时候，有人在卖经幡，你买了一叠五彩的经幡，又用随身携带的水笔在藏文旁边写下祝福，你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经幡挂起。
经幡飘起的瞬间，我看到了你用水笔写下的祝福：南萧，愿你可以重新起舞。经幡上的藏文与你的字体混合，灼烧了我的眼，有个僧人在不远处的经幡下诵经，风将那声音传来，那样的使人心静。
晚上，我们宿在拉萨的一家小旅馆内，大概是因为正值旅游旺季，所以整个拉萨城只有这一家旅馆里有一间空房，我们挤在一张小床上相拥而眠，你身上偶尔会传来淡淡洗衣粉的香味，那一夜，听着你有力的心跳，我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我知道你素来有认床的毛病，于是轻声询问你：“浩川，你睡了吗？”你果然很快的回答：“还没。”我忽然想起了你在大昭寺的祈福，于是我问：“浩川，你在大昭寺都祈福了些什么？”然而这一次你并没有很快的回答我，就在我以为你并不会回答我，准备同你道晚安的时候，你却突然开口。
“我在为你祈福，愿你永无伤痛。”我的身体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接着，我听到了你平稳的呼吸，我转过身去看着你在梦中勾起的唇角，微微浅笑。
我那时心里想着：苏浩川，你可不可以不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而你又怎么可能喜欢我？
【No.4】“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了，
无人伴以白首，无以清泪回头。”
从西藏回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你，还是在许多个夜色里，穿着黑色的衣服背着斑斓的画板，沉默的走过城市的边缘，在路边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买一打啤酒和一小瓶酸奶。
轻轻撕开酸奶上面的薄膜，将它喂给巷口的黑猫，等待着它把酸奶喝完跑过来亲昵的蹭着你的双脚，看他消失在小巷的深处，然后带着啤酒，爬上巷口的百年老树，在天亮之前对着全世界说晚安。
而我，依旧像从前一样重复着一遍遍练习舞蹈的境遇，渐渐地，竟然也可以跳上一小会儿的舞蹈了。
2005年，我们两个考进了同一所高中。
你大概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班级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笃定，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只因我是那个时候班级里唯一能够接近你的女生。
年少的时候，我还为此小小的庆幸过，可后来的人生里，我以各种姿态的失落过。我的确是唯一能够接近你的女生，可那又怎样呢？就在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你是喜欢我的时候，徐静不也出现了吗？
浩川，我的世界有两种人，一种是像我这样微小的人，一种是你和徐静那样完美又优秀的人，你们像两个精致的人偶，永远的备受瞩目。
关于徐静，我不知道该从何谈起，最开始发现你们走的近的人是闵朗他说他上晚自习前看到你和徐静一起去了天台，我推开闵朗说我不信，我要自己去验证。
可我看到了什么呢？我看到了你们在天台上依偎的身影，看到了她将唇覆在你唇角，而你却没有推开她，看到她眼里充满爱意的向你表白。听到她说喜欢你的瞬间，我心里紧绷的一根线突然就断了，你明白这种心脏崩裂却无法哭泣的感觉吗？
然后，我一片空白的向后跑去，却狠狠撞上了天台的铁门，登时头破血流，这声音惊动了你们，你似乎想对我解释些什么，向我这边跑来，而我却选择了落荒而逃。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当年站住，等你和我解释，那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说到底，我们最后走成那个样子，不能把错都归总到别人身上。其实更大的因素在我们本身的不够信任，所以啊，我们无法逾越的不是生死，亦不是死别，而是缺失信心的那个自己。
可我没想到，徐静会阴我。
她约我去体育馆见面,却在我面前吃下了一粒杏仁，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深究为什么她要吃杏仁的时候，你恰好来了，接下来你就看到了她哭着拉着我求我原谅她，而我，出于本能的推开了她。
她倒地的瞬间，哮喘就犯了，你将她拦腰抱起送上了救护车，车门关上之前，你声色冰冷地说：“南萧，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就那样随着救护车扬尘而去的方向，一遍遍麻木地说着对不起。
直到闵朗跑来握住我冰冷的双手，对我说着，别怕。那一刻，我的眼泪还是溃不成军了，苏浩川，你知道吗？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只要你苏浩川相信我，我也不会害怕；可如果全世界的人都相信我，只有你苏浩川不相信我，那那些人的相信又能算什么呢？
徐静住院的日子，我们两个开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冷战，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后，徐静出院了，你也终于如她所愿，接纳了她。
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了，无以相伴白首，无以清泪回头。
【No.5】“原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可我们却是早已生生错过了。”
那以后，闵朗就时常到班级里来找我，而他，也就自然的接替了你的位置，做着之前你曾为我做过的事情，陪我上学，陪我放学，表面上风平浪静，好似一切都过去了，但你和徐静就像一根剔不掉的刺，横在我的心上。
很快，你们的关系被曝光，接着，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学校公认的最值得羡慕的情侣。
我假装一切都没有所谓，可每当徐静挽着你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心底的那根刺就会浮到我的喉咙，多少次，我想对着你经过的背影喊一声，苏浩川，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可每一次，看到你脸上的冷冽，那些话就又堵在了我的胸口，你不知道，你们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心理紧张得要死，我怕你会从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们刚开始冷战的时候，还有人来问我缘由，你和徐静在一起后，就有曾爱慕你的女生在背后议论我，我不止一次受到她们当面的冷嘲热讽。
每当这个时候，闵朗就会站出来保护我。一切其实都还好，就连那些刺耳的讽刺我也渐渐的学会了接受，唯一不好的就是每当我，你，徐静同时出现的时候，我那颗心脏绞痛的就快要死掉了一样，偏偏我却又无可奈何。
高考前夕，我迎来了20岁的生日，那时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但也却还是无可避免的出现裂纹，闵朗问我想要什么，我想了想回答说想要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想到这里，我轻抚手中大红色的高跟鞋，这是八年前的款式。我的眼泪突然来的汹涌。
原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可我们却是早已生生错过了。
我的生日恰好是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也就是那天，我重新站到了久违的舞台，聚光灯照向我的刹那，我手心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站到台上的我感觉到了你灼热的视线，那一刻，我竟微微的有些心虚，我愣了下，很快避开了你的视线。
一曲终了，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向后台卸妆，打开化妆间的门以后，我惊奇的发现你也在这里，我掩了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看向你，淡淡的开口：“你怎么在这里？”你却突然的吻了下来。
你薄唇触碰到我的瞬间，我脑子一下就死机了，但我很快回过神来挣扎着离开了你，你从背后抱着我，把头放在我的颈窝，声音喑哑的说着对不起，我牵牵嘴角，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
浩川，你不知道很多东西，就像你永远不明白我有多爱你，我想说很多的东西，想说那个对你有些残忍的约定，但我只是摇了摇头，推开了你，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周以后，我离开去了日本。
【No.6】“可当我真正做到可以为你跳这段舞的时候，
却是在我们不得不经历分别的时刻。”
这些年来，我一直落得个失眠的毛病，尤其是在服下药物以后在睡着的前一秒，我总是会想起当年你追到机场时绝望的眼神，继而沉沉睡去，困于梦魇。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离开是你父亲的安排？
那是在毕业典礼前的一个月，他找到了我，开门见山地说为你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大学毕业后就让你们完婚，浩川，我深知自己的卑微，却还是在这种真相被揭之露骨的时候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疼痛。
你的父亲是一个和你一样冷峻的男人，都会在无形中将所有人隔绝在你们的世界之外，我抬头看着他和你八分相似的眉眼，明明灭灭间竟好似看到了你。
在咖啡氲湿的水汽中，我抬起眼问他：“你要我做什么？”
他眼里的笑嘲讽又残酷，淡淡的开口：“我要你离开浩川。若你离开他，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让你富足下半生，还会把我名下所有的产业转到他名下。”
我承认，听到他说会把产业都给你的那刹那，我动心了。但我还是问：“如果我不呢？”
他语气轻慢的说：“那他将一无所有。”
“他将一无所有。”很简单的六个字，却是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上，我知道，在某一段时间里你也曾怨恨过我的贪慕虚荣吧，但浩川啊，你父亲说出你将一无所有的那刻，我脑海里浮现出你在西餐厅打工的模样。
我知道你从不依靠父亲给予的钱生活，也知道你不会同意我这么做，但我还是想自作主张一回，为你赢得你应该拥有的人生，而不是让你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永远再无法触碰到阳光。
所以我还是妥协了，我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你父亲在毕业典礼后送我去日本。那是你曾说过最想去的城市之一，如果说我一定要离开，那我希望去一个你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哪怕余生都不会再遇见你，也可以假装曾有你到来过。
毕业典礼那天，我跳的那支舞名字叫做Jet’aime,是法语中我爱你的意思，那支舞，是我母亲第一次遇到父亲时跳的舞，曾彼时，我很想在我心爱的人面前跳起这段舞蹈，向你诉说我浓烈的爱意。
可当我真正做到可以为你跳这段舞的时候，却是在我们不得不经历分别的时刻。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去了日本，是你父亲亲自接我去的机场，那般强势，不让我有任何反悔的余地。或许是因为旅游旺季，所以候机室的人特别的多，他们大多都有相送的人，可只有我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连句来寒暄的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航班起飞的时间的，当候机室响起你声音的时候，我已经检查完证件正准备登机，你愤怒的像一头豹子，拼命的嘶吼着：“南萧！你回来！”
我转过身看着你，想同你道别，却接到了你父亲冷冽的目光，那里的警示显而易见，所以我转身离开了。
是的，我转身离开了。这些年来你或许一直在埋怨我当初潇洒的转身，那你一定不知道，登机后的我独自一人掩面哭泣了许久，然后抽噎的从包里拿出一支竹签，那是我们那一年进藏的时候我在大昭寺求的姻缘签。
上面是纳兰容若的一首词：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你看，都说大昭寺的签文灵验，如今不是应验了吗？
浩川，我在日本生活了五年，也和中国的朋友们断了五年的联系，明明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但我还是会莫名的想起你。
我在日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突然的很想你。日本这个国度什么都美丽，就连我曾厌烦的冬天也美丽。
只是，这个没有你的国度，空的不像话。
【No.7】“不是不爱你所以要把你摒弃，而是，太过爱你。
然我此生，我此生大抵也只配做一个配角，默默地仰望你。”
我还是来了日本，当飞机在东京的上空准备降落时，我鼻子不禁一酸，我想到了我们之间的很多结局，却始终没有预料到，有这样一天，我会穿着你送给我的鞋来参加你和别人的婚礼。
我自嘲的笑笑，知道你来了日本是在我回国以后，你并没有接受你父亲的产业，我回来的时候，那时你已经去了日本三年多，也在早稻田大学读书，可你说造化多弄人，我竟然一次也没有遇到你。
在婚礼的会场门口，我看到了你和你的新娘并肩而立，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我竟然觉得她和我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你穿着黑色的西装，扎着红色的领带，嘴角噙着笑容挽着属于你的新娘向各位来宾致谢。
婚礼开始后，你站在台前向我们致词，你的妻子站在你的身边，用那样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睛望着你微笑，在你说感谢有她陪你度过那样一段沉长的时光时，我看到她轻轻地回握住了你，而你，你眼底的微笑愈来愈深。
你一定非常非常的爱你的新娘，就像我爱你一样。因为你说，我的妻子并不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们也并不是彼此的初恋，但却是可以相伴着走完余生的人，而我，等这样的一个人已经很久了，所以我求婚的时候，只和我的太太说了一句话，我等你好久了。
婚礼结束后，你带着你的新娘走到我的面前，用肩膀轻轻的撞了我一下，给了我一个横跨了八年的拥抱，在放开我以前，你对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声：要幸福。
我突然的就泪如雨下。
浩川，我真的很嫉妒你的新娘，也莫名的有些许心酸和无奈，因为曾经几时，我以为你并没有爱人的能力。
那样也好，一切的事都请交给我去做，包括喜欢你这件事情，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也是有爱人的能力的，并且那个人一直都是我，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却是再没有资格陪伴你左右，而你的妻子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
很欣慰知道你也曾动过心的事实，它让我在一个又一个暗夜里有足够的勇气咬着牙走下去。
真高兴，终于有那样一个女子可以温柔的称呼你为她的先生，给你一个家，代替我为你做着一件又一件我望而却步的事情，填补我亏欠你的那段时光，陪你走过八年的人间须臾。所以输给她，我并不曾后悔。
假使一切重新来过，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走相同的路，不是不爱你所以要把你摒弃，而是，太过爱你。
然我此生，我此生大抵也只配做一个配角，默默地仰望你。
我曾觉得，这世上最好的爱情不过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年少的时候，我也曾无比期待，最后可以给我这样一种爱情的那个人，会是你。
但我如今已别无他求，只愿你平安喜乐，长乐未央。
就像有一年我在日本和同系的一个学长一起去名古屋的一个寺庙请愿，我写的那个飘带一样。
苏浩川，如你所愿，我会努力的迎接每一个明天，好好的活着，也许不久之后我就会忘了你，和其他女生一样结婚，生子，但还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因为，从我十五岁到二十八岁这十三年来，你是我心底唯一的朱砂痣。
无论将来怎样，我都要好好地活着，然后安静的忘了你。
迟来了八年的道别，请你收下。
再见了，苏浩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只是忘了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