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主要看长相(娱乐圈)》tsofia

47、第四十六章

　　要找袁希的墓地，一点也不困难，陈素华只要上网搜索袁希二字，就会见到长情的歌迷每年在清明、重阳、袁希的生忌和死忌，前去拜祭她的照片。

　　歌迷和偶像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她们都解散了这麽久，歌迷们还这麽善良长情，每年去拜祭袁希。

　　袁希的墓地位於香山脚下，墓园里葬了不少社会名人，陈素华很快就找到袁希的墓碑，旁边葬的是她的女儿容容。

　　陈素华在她们的墓碑前放下鲜花，在这一刻说甚麽也没用了。如果袁希还在世的话，如果容容还活着的话，那一切会很美好。

　　“队长，我回来了，你跟容容好吗？我跟子墨很好，我还跟宋星河师哥见面了，他没有甚麽改变……有很多人来探望你和容容，看来你不会寂寞，啊，世贤有来看过你吗？也不知她跑去哪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素华在袁希的墓前单膝跪下，整理鲜花和墓碑前的杂草，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彷佛是和自己对话，根本不需要有听众。

　　“袁希，世上真的没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童话是美好的，可是，没有一本童话故事告诉你，王子受了多少伤，也曾经想过放弃……以前你们老说我以貌取人，现在我好像是做对的人，也许我一辈子没做对过甚麽决定，最正确的就是挑男人的眼光……要是我把这些眼光分一点给你，你说该多好。”

　　陈素华苦笑，笑的弧度并不乾脆，还螫人。

　　她可以很骄傲地对所有人说，她赌对了一把，二十多年前选对了人，今天冯子墨位居高位，她生活无忧，假以时日，他说不定还会再升一次。

　　换着任何人，都会认为陈素华很幸福。

　　“希望下次我会和世贤一起来。”陈素华站起来，捶了捶酸痛的膝盖。现在年纪大了，手脚开始不利索，以前的话，她一下子就能站起来。

　　回到市区，陈素华去国家大剧院买票看《producer》。现在中国最叫座的舞台剧《producer》的主演闵玄，名义上是她的後辈，但他们从没见过面，报导上说，如今万荣的台柱就是闵玄的舞台剧和尹湘的电影。

　　既然用上支柱这样的词语，陈素华就更想欣赏这部舞台剧，她很想知道与尹湘的齐名的艺人，到底有甚麽可取之处。至於尹湘在她退隐之时，已经是影坛巨星，二十四年过去，仍然是票房的保证，实属难得。

　　『看过闵玄的舞台剧，才感受到舞蹈之美。』

　　这句口号是陈素华从某个剧评家的专栏看到的，陈素华就是被这样的赞赏勾起好奇心。如果看完之後，发现货不对办的话，她真的会很生气。

　　没想到陈素华去到售票处，见到《producer》的海报上贴了门票售罄四字，但发售时间不是刚过了十五分钟吗？

　　“不好意思，所有门票已经卖光了。”售票处职员略感抱歉地说。

　　“这麽快？”陈素华忍不住说。不是说公演三十场吗？三十场加起来起码有七万个座位，居然会这麽快就售罄，不是闵玄的号召力太强，就是公司扣起了门票。

　　“每年都是这样子，你可以等明年再来买票。”

　　陈素华笑了笑，她才不会和小妹妹一样来排队买票。自从出道以来，她就没做过这麽掉身份的事情，这种时候当然是找朋友帮忙。

　　这也是两小时之後，尹湘和陈素华会在国家博物馆碰面的原由。

　　尹湘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收到诈骗电话，但陈素华的声音实在太好认，所以他就马上过来了。

　　国家博物馆正在举办罗浮宫艺术展，可是来的人并不多，陈素华可以和尹湘在馆里慢慢逛着，然後说起彼此的近况。

　　“辛苦你特地跑来了。”陈素华笑说。

　　尹湘不经意把帽子压低一点，遮住了包括眉眼在内的大半张面容。然而就算这样，那鼻端下线条优美的薄唇，和白皙修长的脸颈，也令人不自觉从心底油然升起无限的好感。

　　“师姐过得很好。”尹湘低声说。他看到冯子墨调职回国的新闻，知道师姐肯定也随行回来。今日一见，师姐仍然风采不减，岁月历练让她看上去有种得体又从容不迫的气质。

　　若是袁希师姐仍然在世的话，那该多好。

　　“你也很不错。”陈素华说，“说起来，我是打算问你要票。”

　　“要甚麽票？”

　　“《producer》的票。”

　　“这个我可帮不上忙，我和闵玄的交情不深。”尹湘摇了摇手。别人的话他也许有办法，但他跟闵玄的关系不太好，开不了这个口。

　　“那谁跟他有交情？”陈素华问。

　　“叶翔或者慕林哥，闵玄是叶翔的死忠影迷，又是慕林哥一手带出来。”尹湘说。“师姐可以直接回公司要票，我相信老板很乐意送给您。”

　　“慢着，在我离开公司这些年，到底发生了甚麽事？”陈素华听着都懵了。

　　“闵玄是在师姐离开五年後进来，那时就跟着慕林哥伴舞，接着就跟着卓雅姐做舞台剧，出道之後就和永昼哥做节目，硬要说发生的大事的话，应该是叶翔不干了。”尹湘说。

　　“这回他是下定决心不拍戏吗？”陈素华问。这个她真的想像不到，叶翔是最认真严谨的工作狂，居然会放弃演艺事业。十几年前，叶翔也试过短暂离开演艺圈去读书。

　　尹湘点头道：“没错，他在大学教书，乐得生活有规律，完全不用担心身体状况。”师姐只知表面，不知道叶翔在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现在的选择对叶翔来说，是最好不过。

　　“又少了一个我认识的人。”陈素华不胜唏嘘。她以前真的很看好叶翔的前途……这麽优秀的人才竟然不演戏了，实在是浪费天赋。“还有谁离开了万荣？”

　　“您想知道去世的人，还是解约离开的人？”尹湘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彷佛在说日常天气，“我可以给您说上半天。”

　　“不会吧……”陈素华一直忍着不查看旧同事的近况，没想到尹湘一来就给她这麽爆炸性的消息。

　　“师姐，人世间总是不如意的事较多，没可能事事尽如人意。”尹湘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向另一个展馆，“就像这些艺术品，无论多美，都会有人讨厌它们，或者认为它们不值钱。”

　　“你呢？”

　　“我就安分守己拍戏，专心赚钱，一直过着无聊的生活。”尹湘不像叶翔这麽会读书，也没打算转行。公司里的人多半羡慕叶翔有改变的底气，可是没多少人像他这麽坚定用功地学习。叶翔老说他努力读书考试，就是不想年纪大了，要低头求导演给他拍戏，他一辈子都学不来低声下气。

　　“这也很好，用一生去做一件事。”

　　“师姐曾经有想过复出吗？”尹湘问。

　　“没可能。”以前是嗓子问题，现在是要顾及冯子墨的工作，如果她复出唱歌的话，估计明天冯子墨就得去写检讨报告了。

　　“可惜了师姐的才华了。”尹湘惋叹。万荣不少女艺人在婚後就淡出幕前，完全没有复出的打算，一心照顾家庭。尹湘不能理解这一点，叶翔就分析过她们的心态，说大夥是拍戏拍到怕了，完全没有继续工作的念头，情愿留在家中享清福。

　　陈素华低头笑了笑，一起唱歌的夥伴都不在，她也没必要再出来唱歌。

　　没多久之後，陈素华就收到《producer》的门票，信封里夹了一封信，内容大致是感谢前辈来观剧，希望前辈多多指教，下款是後辈闵玄。

　　陈素华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冯子墨不知道她在看甚麽，还笑得越来越夸张。

　　“子墨，我家的後辈真老派。”陈素华都忘了有多久没收过手写信了。

　　“你们公司本来就充满旧式风格。”这种事由万荣艺人做出来，冯子墨完全不感到意外。“不过我没时间陪你去看，我还要接待日本代表团。”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日本外相到来，冯子墨已经去到见到日文就想吐的地步。

　　“很麻烦吗？”陈素华本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见到冯子墨走过来，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让他躺下来。

　　“啊，总之安排上有点棘手。”冯子墨的头靠在陈素华的膝上，闭起眼睛咕哝着。

　　“有甚麽棘手？他该不是打算进军事重地参观吧？”陈素华伸手揉了揉冯子墨的额角。

　　“我们有可能让他进去吗？”想着也没可能。

　　“你又不是没处理过这些访问的事务，肯定可以顺利完成。”陈素华知道冯子墨想听甚麽话，他不喜欢诉苦，只是单纯地把不满说出来，说完之後就会重回工作。

　　“我就是不喜欢太琐碎的事情。”欧洲和亚洲的做事方式还是不一样，冯子墨需要时间适应。“为甚麽要调我回来北京？”

　　“怕你离国太久，忘了回家的路吧。”陈素华随口一说。

　　“我在中国哪有家呢……有你，我才有家……”冯子墨有点累，放松下来就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有父亲在的地方，不是他的家。

　　母亲再婚，有了属於她的家。

　　姐姐结了婚，有了属於她的家。

　　说来说去，冯子墨身边只有陈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