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生》三三得三

2、亲爱的傻姑娘（2）

　　戴顾宇是被手机震醒的，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时间，他先抬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见那人呼吸平稳的睡着，他才去客厅接起电话。

　　“顾宇，杳生是在你那里吗？”

　　“怎么了？她没事儿了，正睡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客厅正挂的时钟，才四点多。

　　“那我现在过来，你一会儿帮我开一下门？”费雪阳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响

　　戴顾宇捏了捏眉心，又朝卧室门里看了一眼，见杳生仍无知无觉的睡着。

　　“那么早，你不要乱跑了，我过来接你，你在杳生家里等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费雪阳拿着已经暗屏的手机，自嘲的笑了笑，她收了收杳生乱糟糟的房间，收的差不多了，戴顾宇也到了。

　　接到电话，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又梳理了头发，拿出口红又放下了，她现在也没有心情来取悦那个男人。

　　她自然的坐进副驾驶，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后座上，扣安全带的时候才自然的看了一眼戴顾宇。却没想到撞个正着，她心里虽然有些被撞见的羞涩，面上却坦然的笑了一下。

　　“雪阳，谢谢你。”戴顾宇看了看脸色有些憔悴的费雪阳，她应该接到杳生电话后就订了机票回来，走的匆忙，大衣里的高领毛衣颜色和外套实在不搭，她很少犯这种低级错误。

　　费雪阳却端坐了起来，神色严肃又认真“你也以为我是因为你？！”说完她冷笑一声

　　“我再喜欢你，也不会卑劣到利用友情，我和她之间，说没有一点你的原因，那不可能，但是我和她做朋友，没有一点是借着你，没有你，我和她只会更好，再也不用怕彼此为难。你来道哪门子的谢，再说，我和她之间用不着谢。”她眼睛里起了水雾，又因为想起什么，硬生生的把那层晶莹逼了回去。好半晌，才悠悠的说。

　　“她误会我是因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费雪阳说完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欲望。

　　费雪阳悄声地走进房间，把脱下的大衣搭在衣帽架上，房里只开着一盏微亮的壁灯，她借着这个光看清楚床上那人的模样。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

　　“不想看到我？”她对着这安静的房间说话，而床上那人眼睛却缓缓睁开了，清明一片。

　　“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杳生。”费雪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在医院里。”她见杳生没有回答，又补了一句。

　　杳生张口说了几个字才正眼看了她，因为哭过而有些干涩的声音，很模糊，但费雪阳听清楚了。

　　她说“不可能。”

　　费雪阳伸手去握杳生放在被子里的手，明明在暖气那么足的房里待了那么久，却还不如她的手温暖。她心里不断地在叹气，说不清楚为什么。

　　“我和戴顾宇一起去的，你躺在病床上，我给你换的衣服，不过你那时候不是很清醒，你没醒来，我就走了。”费雪阳感觉到和她相握的那只手抖了一下。她不忍心，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知道，你出院没多久就改了名字，把户籍独了出来，你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张瑜薇搭的桥，其实是我对你有兴趣，才让她帮的忙，我承认，我当初对你好奇是因为戴顾宇，接近你也是因为他。但是我对你的每一分好，每一丝情意，都是因为你，你值得，我才愿意。你以为我不知道陈熙和戴顾宇的事，我比你先知道，我才让你帮我看着戴顾宇，去阻拦他们，我是想让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去正面心理障碍的机会。”费雪阳把包里的保温瓶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杯盖里，递给杳生。

　　“你哥哥一直在误会，以为你是为了楚锦裕，也以为是他害得你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其实他傻，你也傻。”可是，谁在感情里能是一个聪明的人呢，连我，也不行。她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杳生喝了一口杯盖里的汤，是她最喜欢喝的乌鸡汤，她忍不住又有些鼻酸。

　　“你可别感动的又哭了，你以前就喜欢哭，却不让自己在人前落泪，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可是吓的就差叫姑奶奶了。我心里急，实在是坐不下来安静的等飞机，才跑去找点事做。”她笑的有些勉强，眼眶也红红的。

　　“雪阳，对不起。”杳生把头靠在费雪阳的手臂上。

　　“我和你哥在一起过，可惜被我发现还和其他女的也在一起，他没明说分手，让我等他两年，等他玩够了以后再来和我好好在一起。”费雪阳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些光亮，抚了抚杳生的头发。

　　“我们都选择瞒你的原因就是怕你一开始就排斥我，我们在你面前装的陌生的原因也是因为怕你误会，最后，还是误会了。”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现在过了两年了吗？”杳生向旁边挪了个位置给费雪阳，费雪阳把壁灯关了躺在杳生旁边。

　　“过年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年，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他，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费雪阳平躺着，奔波了一天的身体躺下以后舒服多了。

　　“你过不了几天要回学校准备二辩了吧，毕业这一年时间是最多的，但人也是最忙的。天都快亮了，我下午的飞机，你陪我睡一会儿，我大学毕业以后，你就没和我挤一张床睡过了。”费雪阳打断了杳生要问出口的话。她知道杳生会问她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放弃戴顾宇？她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费雪阳心里一团乱麻似的，却很快就沉沉睡去，杳生就着窗外的微光盯着费雪阳发呆。

　　谁的人生又过的有多平稳，别人以为你刀枪不进，百毒不侵，不过是因为你已经刀枪入身，百毒试遍，麻木了而已。她身边来来往往多少人，一拨来一拨去，对哪一个难道没有赋予一丝真心，可是没有谁，她能完全坦诚相对。

　　杳生打了个呵欠，困意一点一点将她侵蚀。这一天一夜似乎发生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杳生知道，终究还是发生了什么，譬如，终于有人能够让她，毫无隐瞒的，赤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