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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突如其来的联姻 ...

  •   (十五)突如其来的联姻
      “你怎么能认识他?”礼毕后,沈宁庭疑惑的问道,这时方才那个宫人上前向杜仲送来一个茶壶。
      “你记不记得上次桂花节,我说有几个人挡了我的姻缘?”杜仲伸手在壶身旁探了探,然后拿起来倒在了自己桌上的空杯里。腾腾的热气翻滚,蒸得壶里的果茶的清新香味四溢出来。
      “记得,怎么了?”
      “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我觉得那个衣着华贵的人,和他特别像。”杜仲倒了半杯果茶,然后将茶杯和沈宁庭桌上的他的茶杯换了过来。
      “你在干嘛?”沈宁庭看着眼前热气氤氲的茶杯不明所以。
      “你不是嫌果茶太凉了嘛,我让他们热了一壶,不过果茶还是凉的好喝一些,不知道热了之后怎么样?”杜仲又给往另外一个空杯里倒了一小口,轻轻吹了吹,仰头倒进了嘴里,马上那张之前的红晕还未褪尽的脸上的颜色又深了几分,“也还不错,就是有点烫。”杜仲大口呼着气,想尽快散去热气。
      “谢了。”沈宁庭不动声色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递了过去,眸间泛上浅浅的笑意。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带着我南楚的国书,是有一件大事想和北霁商量。”沈宁庭那边一直热闹着,早前宫宴上有谁说了什么也是不知道,等他二人略微将注意力放在宫宴上,正赶上赫连靖在和慕容玦说话。
      “二皇子有话直说。”慕容玦看着呈上来的国书,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我们南楚想和北霁修永久之好。”赫连靖的目光自然的移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慕容墨的身上,七尺高的男儿眼神里透着难得的温情。
      有时候形容一件事情给人带来的惊讶程度往往都是说一颗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上,其实这个词句借以形容较小的程度也是合适。不过毕竟一颗石子最多能溅起一阵水花,湖面上泛上些许涟漪,借以形容底下的大臣们心里掀起的轩然大波便是程度太轻了。眼见琼花台开始有了骚动,众人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两国之间,要修永久之好,除了归附,便是缔结姻缘。两国近两年小摩擦不断,而以南楚的实力绝不可能自愿归属北霁,慕容玦膝下暂时无儿无女,再看赫连靖的目光,最大的可能,便是慕容墨。
      杜仲翻了手里的茶盏,果茶撒了一身,愣在了最末席。沈宁庭也是停下了手里的竹筷,拧着眉头看着赫连靖。
      “我不明白皇子的意思。”慕容砚轻飘飘的问道,一双凤眼斜睨着台上的慕容玦。
      “我父皇本就有此意,一月前,”赫连靖绽开笑意,手不自然的挠了挠头,“桂花节上,意外遇见公主,由此倾心,所以马上下定了决心。”
      “你凭什么娶我妹妹?”慕容砚冷笑了一声,犀利的目光望向赫连靖,全然忽略了他还是南楚的使臣。坐在他一旁的慕容墨,今日一直心不在焉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好像台上讨论不的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
      “国书上已经写下了我南楚的聘礼,相信皇上已经看见了我们的诚意。”赫连靖说这话时,慕容墨无意向离自己最远的那个角落瞥了一眼,那个如画的少年不知道在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没有看见她的目光,她苦涩的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全然没有落进她的耳里,只是木讷的坐在席上,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不知道何时宴会结束了,等她略为清醒,她已经被侍女扶到了自己的凝芸殿门前。
      从西北方向刮来一阵风,她紧了紧身上的单衣,秋意越深,天气越凉,而北霁的秋日素来极短,看今年的样子,只怕不到下个月底,就要进入冬日了。
      殿前她让人种了一棵银杏,叶子大半已经泛着金黄,有些已经是全黄,刚刚吹过的那阵风还未尽去,一树的树叶不住摇摆着,一层黄一层绿,看着极具动感,自然的动态之美,加上绝妙的色彩搭配,这是人无论如何学不来的了。原本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地上落了一地的小伞,慕容墨望着树发呆,思绪又不知被牵引到了何处。不过看她脸上的笑意,该是很快乐的回忆。
      “明明平日里没见你看过什么书,总让我撞见你看着这棵树发呆,像个附庸风雅的书呆子一样。”慕容砚接过宫女给慕容墨拿出来的披风,一把拽过慕容墨,顺手给她系上了。
      “哥哥知道为什么我最喜欢蓝色吗?”慕容墨回头依旧看着那棵银杏,脸上的笑容那样分明。“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蓝色。”即使树下只有满地杂乱的树叶,慕容墨的眼眸里,那树下依稀还是有一个少年的身影。
      “你答应了赫连靖什么?”慕容砚冷声问道,慕容墨眼神一跳,这个细微的变化被慕容砚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哥哥在说什么?”慕容墨依旧那么灿烂的笑着,不过眼角已是垂了下来。
      “你一向有主见,这次两国商量联姻,你太安静了。”慕容砚想起席间慕容墨的失神,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我一直是这么一个温婉安静的女子哥哥你不知道吗。”慕容墨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对着慕容砚行了个礼,“小女子见过王爷。”慕容墨俏皮的抬头看着慕容砚。
      “等等,”慕容砚伸手向慕容墨肩上伸去。“虫子。”
      “啊——”慕容墨赶紧直起身来,一面跳着,一面拿手在身上四处摸着。“在哪?”慕容墨紧张的看着自己身上,再抬头时慕容砚正向屋里走去,“哥哥你总这么欺负我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一旁站着的慕容墨的贴身宫女沁儿,看着方才还是‘温婉安静的’公主跳着脚追进了殿里,也是笑出了声。
      她跟着慕容墨也有好几年了,也就是宁王,能让慕容墨气的这么花容失色。慕容墨一直是个坐不住的人,自从那一日闯了宣文殿,之后便是一个下午没找到人,再回来,直至今日便一直坐在树下发呆,也多亏了慕容砚还能让她开得出玩笑。
      这次从宫里出来又是一阵沉默,沈安被几位大人叫住了,让沈宁庭跟着杜仲先回府。大多数时候,杜仲一出现总是会变得无比的热闹,给人的感觉是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他依旧可以那么张扬的和自己开玩笑。赫连靖的请求太突然,不止是他们,所有人都在心里盘算着。马车里的气氛太闷,沈宁庭掀起了窗帘的一角,目光虽然望着外面,心里还惦记着两国联姻。
      南楚现下的皇帝是赫连靖的父皇赫连睿,赫连睿大约是觉得自己年迈了所剩时日不多,近两年多有挑衅试探,试图抓住这时间的尾巴给北霁重重一击,北霁实力虽不如前,不过慕容玦近两年的励精图治也是让南楚和大周忌惮不已。
      南楚没有立太子,据说赫连睿更属意于二皇子也就是赫连靖,不过怎么说大皇子赫连昌也是长子,他的母妃虽不比赫连靖的母妃是皇后,但似乎家族在朝堂上也是说得上话的,赫连靖想接这个位子只怕也是不容易。从这个角度看,他如果真的娶了慕容墨,就可以得到北霁的支持,他的皇位就可以稳固了。沈宁庭想着他要娶慕容墨,这应该是最为说得过去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是如此,南楚现下的形势可是有些微妙了。北霁南楚的实力本无太大差距,这件事情又是南楚主动提出,怎么看主动权都应该掌握在北霁手里。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过咱们明显占优势,赫连靖需要咱们的支持来巩固他的地位,所以北霁不答应,他们也没有办法的。”沈宁庭在杜府门前给低着头险些撞上门框的杜仲说着,前一次还是杜仲安慰他,现下便反了过来,要说人生的无常变化,大约莫过于此了。
      杜仲恍恍惚惚‘嗯’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胡乱塞进了沈宁庭手里,便跌跌撞撞的进了府。沈宁庭突然沉重了些的手,是剩下半本《草药述》,和前一半一样惨不忍睹,真不知道杜仲他爹怎么这么有本事。
      不过三日,沈宁庭沉着一张脸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往皇宫的方向去。
      慕容玦一纸诏书发遍了北霁,沈宁庭看着沈安带回来的那张黄纸,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虽然安慰杜仲时是那样说的,但从北霁的角度说,北霁正在休养生息,弥补八年前的创伤,这个时候能够把一个敌人变成朋友是极为有利的,而且以慕容玦的绝情性子,他一定会选择牺牲慕容墨。沈宁庭一早和沈安聊过,他真的很适合当一个皇帝。
      “公主出嫁诸事皆有礼部安排,墨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必然要有一个身份够高的人送她出嫁,也算是朕这个皇兄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朕思前想后,觉得你极为合适。侍郎也闲了这么久,护送公主出嫁一事,朕便全交待给你了。”难得的,慕容玦今日没有带着他往日的笑意,说话的语气一如往常,就是有些过于平静了。
      沈宁庭一张脸黑了又白,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在来前的路上想了无数种慕容玦今日又传召他的原因,没有一个猜对。
      “公主出嫁,自然是举国欢庆。这样的大事,微臣觉得难以担当,还请陛下另寻他人。”沈宁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悲不喜的语气,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看来侍郎是误会了,”正一直低头批着奏折的慕容玦停下了笔,只抬眼向沈宁庭扫了一眼,“朕不知道何时在侍郎心里成了一个好商量的人。”
      沈宁庭心里被他这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狠狠揪了一把,原本杂乱的心思竟稍稍平复了些。他怎么敢误会?“微臣不敢。”
      “不敢?”慕容玦扬起了那份诡异的笑意,悬在半空的笔被他放了下来,“朕忘了侍郎交际遍天下,和南楚的二皇子都是交情匪浅,那么多人给你撑腰,侍郎有何不敢?”慕容玦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宁庭。
      “皇上明鉴,臣……”沈宁庭一张脸就要拧巴到极点,慕容玦今日讽刺的语气还有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陛下从何人处得知微臣和二皇子有深交?”
      “侍郎在沄州出事,南楚的兵就到了,朕还需要听别人嚼舌根吗?”慕容玦深不可测的墨眸静静注视着沈宁庭,在他脸上,沈宁庭看见了敌意。
      沄州一事当时一共四支人马,慕容玦带去的护卫,唐演的人,公孙淑的大军,和杜仲带去的人,并没有一支是南楚的人。不过一定要从中选一个,杜仲带去的人最有可能成为南楚的人。一个大胆却毫无根据的猜想浮现上沈宁庭的心头,他眉间狠狠一跳,“陛下怀疑兵符是二皇子给我的?”
      虽然没有根据,但似乎能把一切说通,赫连靖如果娶了慕容墨便是北霁自家人,如果兵符是他给的,慕容玦便不能再算沈家私自练兵,所以这几日兵符一事才会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一个麻烦解决,但给沈家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和南楚勾结,这个罪名,和私自练兵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慕容玦现在隐而不发,一是正值和南楚交好之时,二则是时机不成熟,只怕在他眼里,沈家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势力,现在动沈家,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是怀疑,这是赫连靖亲口说的。”慕容玦淡然的抛出了这句话,沈宁庭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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