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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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到达警察局时，陆令非正在和好久不见的陈国光交谈。关关上前一把拉住了陆令非上上下下打量，露在外面的部分，除了下巴右侧有一点青紫外，其他看上去就还好。
“别担心，我没事。”陆令非拍了拍她的头，关关缓和了表情，但是嘴巴上却不饶人：
“你还记得自己是检察官吧？怎么强抢警察兄弟的饭碗，相煎何太急啊！”
陈国光默默放下打招呼的手，觉得自己的膝盖上莫名中了一箭。他干笑了一声：“虽然我是警察，也有自知之明啊，关律师！就我这点身手，就算勉强上去还不够里面那位职业杀手一巴掌，能活到现在全凭头儿活命之恩！”
“格拉姆的开机密码采取了一种特别的编码方式，除了输入正确密码，否则无法破解。”顾殊予的声音好像一股冷气从背后吹来，让关关自觉缩回拉着陆令非胳膊的手，硬着头皮活跃气氛：
“SIM卡拔出来换个手机呢？”
“他所有的资料都存在手机里，SIM卡没有拨出和拨入电话。把原机号码提供给运营商调查一下，不过我猜想，有价值应该也只有GPRS的历史轨迹，如果还能找到的。”顾殊予说，“至于手机密码，程序设定只允许两次输入错误，第三次就会开启自毁程序。”顾殊予冷静地说，“你知道26个英文字母填入7个空格，有多少种排列组合吗？”
应该怎么算来着，关关在脑海中默默乘除一番，决定放弃思考。作为一名文科生，她拒绝计算自己距离自己数学水平顶峰的高考已经过了多少光年。
“只能想办法让他说出来。”陆令非指了指审讯室里面的男子，关关这才注意到，格拉姆怎么会是一名金发蓝眼的外籍男子？关关睁大了眼睛：“他这是变装？”
就算是这样的变装，也没能逃过顾殊予那双有毒的眼睛吗？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陆令非和顾殊予一前一后进了审讯室。陆令非把一摞厚厚的资料放在桌面上，顾殊予上前屈指敲了敲：
“刚刚陆检察官已经好心地帮你把妆卸了一半了，剩下一半你自觉点吧。毕竟陆检察官一双天残手是绝对无法给你温柔的。”
格拉姆嗤笑了一声，摘下了头顶的金色假发，已经歪掉的假鼻子也被取了下来，虽然还有脸上还有些青肿，但是这张脸关关已经可以确认，是章敏海无疑。他居然真的就是格拉姆！
“顾博士有谋，陆检察官有勇，我逃不出您二位的手掌心也是正常。不过我还是没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能劳动您二位大驾？”
“你自己都不知道吗？法盲还真可怕。”顾殊予说，“陆检察官给科普一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22条，违反边境管理法规，偷越边境，情节严重的，处以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章敏海，你持有护照名为DannyBlack英国护照通过珠海拱北海关，并在工作人员要求配合调查时以暴力抗拒，澳门警方以现行犯逮捕你，并请我和顾博士来对你的身份进行认证。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合法，如有异议欢迎投诉。”
“澳门的新年烟火秀确实很漂亮，但也没好看到有谁不惜以身试法也要来看的，章敏海先生，您还真是一朵奇葩。”顾殊予挑眉，“看在你这么蠢的份儿上，我就顺便科普下，只是拿着伪造的身份证在国内打打飞机火车什么的，一般就触犯个《治安管理处罚法》；只有涉及到敏感问题，比如现在这种情况，才有陆检察官发挥的余地。”
“所以你为了引我成为现行犯，才来了澳门？你怎么知道我会变装？”
“主要是你装扮成女人的样子真不怎么样，我不得不请你换个画风洗洗眼睛。”
顾殊予说的是什么？关关惊得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那天87个客人中只有一个大美人身高超过180，踩着高跟鞋气场十分御姐。她还以为对方是模特来着，没想到居然是章敏海假扮的。
顾殊予也并不轻松，格拉姆作案一向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在迟迟找不到能定罪的实锤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人先拘起来，一则砍掉睡美人的一双手臂；一则能以轻罪换取追查重罪的时间。
邢警官进来，宣布了遣返章敏海的决定，并把他的“所有权”一并转给了陆令非。陆令非也随即向章敏海宣读了权利。
“……24小时候之后，我们会通知你的家属你现在所在位置以及羁押理由，等回到大陆，你就可以聘请律师了。”陆令非说，“听清楚了吧？现在开始正式询问，你的名字？”
“我可不可以请关律师做我的辩护律师？”章敏海眼神一转，直至看向墙上那只掩人耳目的镜子，露齿一笑，“说起来我一直很羡慕顾博士，能有关律师倾尽全力为他而战。”
关关被他看得发毛，自己的名字被他提到，都会有种黏腻感。虽然对方看不到，她还是不自觉地挺起了小身板和这种感觉对抗。
“关律师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在编律师，只接受中心指派不接外务。”陆令非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你的姓名？”
“其他的律师都太平庸了，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光芒。陆检察官应该最懂我的意思了，对吧？那种只能在关律师身上看到的，灵魂燃烧的壮烈。”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一个个来吧。”陆令非干脆地肢解了他的背包，翻出了13本证件，从身份证、护照到港澳通行证一应俱全。
陆令非一个一个念出那些名字，章敏海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兴高采烈地说着与关关有关的话题：
“第一次见到关律师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她会是律师。她和乔云夏站在一起，我却只看见了她……”
“陆检察官，没必要问了。”顾殊予开口打断了他的谈兴，“既然犯罪嫌疑人不愿意配合导致无法确认身份，你就找个差不多可以用的名字。警方不是有10大在逃犯吗？我觉得哪个都挺适合他的。”
“不愧是顾博士，一开口就让人无路可走。要不然这样，请关律师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配合你们。”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关关打开麦克风：“什么问题？”
“如果陆检察官和顾博士同时掉到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要救谁？”
这是典型的不管怎么回答都会死的问题。
“要我回答也可以，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妈妈是不是在三伏天生得你？”关关沉默了一下，开口就是暴击，“所以把你生得脑子里都是蝉？”
不愧是他的关关，果然永远都能一秒击破事物的本质。顾殊予唇角勾起： “如果不是因为脑残，谁会把思考这么重要的脑功能交给别人代为管理？让我想想，你在睡美人的身上找到了理想父亲的模样？”
章敏海低着头没说话，不过他握紧的双拳青筋毕露，泄露了他并非无动于衷的事实。
顾殊予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这么美好的跨年夜，我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剖析你糟糕又腐朽的人生这种事情上。我们还是明年见吧！”
说完他也不管章敏海的反应就往门口走。章敏海抬起阴郁的眼睛，抬起戴着手铐的手将那摞资料扫落在地。出口是压抑不住的狠厉：“一个亲手杀了自己养父的人，也配教导别人什么叫父子关系吗？”
“亲手杀了自己养父？”顾殊予转身“呵呵”了他一脸，“他告诉你的？是不是说这是你的前任亲眼看到的？那他有没有顺便告诉你，他到底比较满意哪一任‘儿子’？”
他挑了挑眉，又说：“我也是多此一问，明明答案就写在你脸上——只要他不说，你肯定是不敢问的。这是除了童年阴影之外，你和其他连环杀手的第二个共同点了，不敢面对现实，看似凶悍其实懦弱。啧，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有一点具有挑战性的表现。”
“这样一走了之没问题吗？”见他真的就这样走出来，关关有些担心了。
“没问题，对一个长久之间以服从他人命令为最高法则的人而言，有留白才有思考，有思考才会有缝隙。”
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关关被他的思路引领，点了点头。
“何况对我而言，的确是和你一起跨年更重要……”
格拉姆的落网，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关关身上的危险警报。陆令非还要处理如何把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带回国内的具体事宜，根本无法离开，也就挥挥手，赶着就算留下也帮不到忙的关关随顾殊予任性去飞了。
已经被圈了这么久，她值得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顾殊予虽然之前没来过，但他有超级记忆金手指，对这个颇有异域风情的奢华之地早已了若指掌。
可在第一站吃蛋挞，两人就发生了分歧，关关在顾殊予之前出手，向服务员递出了澳币，振振有词地说：“到这边来交通住宿都是你出钱，这回也该轮到我包养你了吧，少年！”
这次出差除了买海鲜的那一次，其他的花销全是他出的。虽然是男女朋友，这次出门也是公差，但是这样蹭吃蹭喝蹭五星酒店，她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顾殊予挑了挑眉，并没有跟她抢着买单，从微笑的店员手中接过了装着蛋挞的包装袋。关关见他识相，痛快地接过找零，挑了一只高脚椅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脚也跟着愉快地摆啊摆。
顾殊予也不以为忤，抬起手喂她吃了一口蛋挞，看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张口示意他继续投喂。顾殊予却把剩余的蛋挞在她面前绕了一圈，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气得关关锤了他一下。
顾殊予不退反进，他扶着高脚椅把她圈在双臂之间，含着笑意的双眸好像系着小铃铛的星星，随着星海波涛，荡漾作响。
“让金主大人不开心是我的错，要不然我变个魔术补偿你？”顾殊予笑笑，“不过这个魔术需要金主大人先打赏几两纹银……”
关关把钱包放在他手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下了高脚椅，拖了手直奔赌场，钱包里所有的澳币很快变成了筹码。他带着她走到21点台前，把筹码压了上去，换来几张纸牌。
他从背后圈着她，拿起纸牌，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对着它吹一口气。”
“别闹了。”虽然周围的人都用善意的目光看着他们，关关还是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亚历山大。顾殊予的气息在耳畔不断地催促，她只好从善如流地“吹了一口仙气”，引发一片哄笑。
拿牌分牌双倍下注，周围的玩家已经有人停牌有人投降，顾殊予却始终游刃有余，一直陪着庄家到了最后。关关的心跟着扑腾扑腾，直冲嗓子眼而去。
庄家拿到了19点，玩家们只有摇头叹气，顾殊予最终翻过了他的底牌，理他们最近的玩家喊了一声：“Gosh，BlackJack！You are a lucky girl。”
“No，She is my Victoria！”
虽然不懂得什么是BlackJack，但是他们的对话他还是听懂了。关关的眼睛跟着一亮，跳起来抱住了顾殊予的脖子：“我们赢了？赢了！”
“不要急，这只是魔术的开始。”顾殊予抱了她一会儿才放下来。两人又转战去了□□。原始资本有限，他们赢得数额并不大，但每一次都是胜利。在被赌场“驱逐出境”之前，顾殊予把筹码兑换回澳币，全部塞回她的钱包。
他圈住双颊通红双眸水亮、像小女孩一样兴奋的女朋友的腰肢，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刚刚那些都是你本金的孳息，按照法律规定都归你所有。貌美如花赚钱养家我都没问题，我的胜利女神，你选择包养我，绝对物超所值。”
“胡说，刚刚那明明是借贷合同，我收的都是利息！”关关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肩头，眼眶微热。一颗心也融化成了她刚刚吃过的蛋挞，温软又甜蜜地颤抖着。
她的男朋友，有着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他以最妥帖的方式珍爱着她，轻易化解了她的负担与不安。
“我允许你包养我。”顾殊予轻抚她的背，低声说：“但要事先说好了，要包养就必须是一辈子，中途弃养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关爱小动物！”关关抬起头，爆出豪言壮语，“咱们就把这些钱花干净为止，一分不留。姐就是这样的土豪，就是这样的逛吃逛吃买买买，就是这样的款姐！”
搭乘不会变成南瓜的豪车，自由自在的旅行。吃最地道的美食，买从未尝试过风格的口红和衣服，看从未看过的风景，和最值得的人一起携手同游。
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他给了她成为女王的勇气。即使过了12点仍然可以在盛放的烟花中亲吻彼此，不会变成失去水晶鞋就失去一切的灰姑娘。
在新年钟声敲响后一会儿，陆令非收到了关关发来的烟花小视频和新年祝福，他回了一句元旦快乐，这才抬起头看向躺在审讯室行军床上，嗤笑出声的章敏海。
“比标准时间晚了5分钟才发来新年祝福，陆检察官，你觉得跨年这段时间顾博士和关律师在做什么？”章敏海枕着没被手铐扣住的那只手，语带暧昧，“对于情侣而言，没有什么比跨年之吻更甜蜜更难舍难分了……”
陆令非没有回话，他坐在黑暗里，像一块沉默的磐石，狂风暴雨不为所动。倒是一同留守的陈国光被惊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可怜他再疼也只能憋着，连个动静都不敢吱。
审讯室里安静了片刻，章敏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关律师最让你心动的是哪个瞬间，陆检察官？”章敏海轻声一笑，用自我陶醉的语气继续说，“于我而言，还不是在法庭里翻转结局那一次，而是开庭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我店里。她一口干掉一整杯第八号当铺，说她的灵魂没有那么廉价。之后我就在法庭看到她的绝地反击，那么明亮又义无反顾，我就想着，就是这个女人，她曾经那么毫无防备地坐在我面前，她的唇枪舌剑吞咽过我调制的美酒，到现在我一谈起她，还能闻到那一晚的温暖香气……”
这男人是纯粹的变态！陈国光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向他起立敬礼了。好在关律师没听到他这番YY，还不得今夜无法入眠啊。
“能够拥有关律师，顾博士果然是受到老天宠爱的男人。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陆检察官？”章敏海叹了口气，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更显蛊惑，“关律师可不是那种发现了自己爱人的真面目，还能自欺欺人的蠢女人。只是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勇敢的司法女神不得不挥剑斩向社会正义或者自己的爱情，落得一身伤痕——”
他呻吟了一声，毫不压抑自己的色情反应：“被升华和堕落围困的女神，这种感觉比性更能让我高潮……”
原本稳坐如钟的陆令非闪电一般飞起，一拳轰上了他的脸。陈国光从未想过陆令非也会有失去冷静的时候，愣了十秒才扑过去把人拉回来，章敏海早变成了一张涕泪与鲜血交织的花脸。
“好热闹，我宵夜外送的时机还真是刚刚好。”顾殊予敲了敲玻璃镜，清冷的声音因为空间的阻隔有些失真。他从监控室这边打开了灯，章敏海五颜六色的脸，陆令非拳头上的鲜血，都毫无遮掩映入眼帘。
“陆令非，你下次抓人的时候斯文点，这才半个晚上，嫌疑人的脸都发酵到什么程度了？这上飞机的时候，系统要怎么识别！”顾殊予随手点亮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把夜宵放在桌子上，“都是关关准备的，她的原话是好歹来一次澳门，总不能一点当地美食都没试过就圆润地滚了……”
反正是关关买的不是她做的，他可以不在乎，顺便拿了湿巾递给陆令非：
“擦擦吧，弄这么脏了，吃饭不卫生。”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