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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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莎士比亚）
“陆组，不好了。关律师和乔医生的手机，同时消失在我们监控中了！”
谁消失了？陆令非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看见前来报信的张瑛嘴巴蠕动着，声音却半点进不到耳中，在茫然中与他身后的门与墙壁融为一体，扭曲成一团光怪陆离。
“I get you！”音箱里突然传来雌雄莫辩的机械音，打破了凝重窒息的迷梦。陆令非机械地转过头，对上了顾殊予的双眼。
那双永远盛满星光的双眸恍若黑洞，湮灭了所有的光彩，戾气在他的视界里沸腾涌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所有。
那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再次出现：“游戏已经开始，顾博士，期待你的下一步行动！”
“我不相信，让我听关关的声音！”陆令非厉声要求。
对方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径直挂断了通讯。陆令非大吼了一声，抓过一瓶矿泉水，直接倒在了自己头上，让刺骨的冷意把自己从混沌中暴力拉扯出来。一旁的陈国光默默抓起纸巾递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头儿这么癫狂，关律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想起关律师那张明丽又鲜活的脸，就连他都觉得心里刺啦刺啦地疼，别说顾博士和头儿了，心肯定是在火上烤着呢。
“大王和小王联系上了吗？”陆令非问。
“小王已经发回消息，确认乔云夏失踪了。大王还没联系上，他的gprs轨迹在最后一段时间出现了快速移动的迹象，现在也已经消失了。”张瑛乖乖把情况再复述一遍。
“快速移动，不会是在追绑架了关律师的嫌犯吧？”调查组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罗海峰皱眉呵斥：“没有证据前，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揣测！关律师不是一直在新华路的洋房么，怎么会突然出门？”
“就是三十分钟前，她和大王是一起移动的。我还以为头儿这边是知情的。”张瑛激灵一下，手忙脚乱地抓着ipad，把轨迹图投放出来。
陆令非拿起自己的手机：“她说有事情要去J大医院。”
顾殊予看了一眼地图上那条红色轨迹的最终位置，和陆令非说的地址刚好重合。他把被他捏成了两段的签字笔丢在桌子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腥红的血从掌心冒出来，缠绕着玉白修长的手指，又随着他的走动滴落在地上，绽开鲜艳的花朵。
“调出附近所有的交通和联网摄像头，查找关律师和大王所在位置，乔云夏那边就罗队长全权负责。有消息第一时间通报我。”陆令非留下这句话，也追着顾殊予出去了。
眼见群龙无首，罗海峰只好继续出来主持大局：“国光，你追上去，不要让陆组长和顾博士开车。到医院后记得把顾博士的手处理下……”
在陈国光小心翼翼的“警车比较快”的劝说下，陆令非和顾殊予终于还是上了他的车。他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后座的两位Boss的脸色都阴沉得让他想叫“上帝保佑”。陆组好歹还有理智做各种安排，顾博士却是从事发到现在一句话没有说，铁锈味的血气在警车里蒸腾蔓延，浓稠到令人窒息。
“应该直接杀了他的。”顾殊予双手颤抖，任凭血迹染上了洁白的衬衫袖口，喉咙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嘶哑，“他死了就结束了，杀人与被杀的原因根本不重要……”
“只是暂时失去联系，小鸟她一定好好的。”陆令非粗暴打断顾殊予游魂般的呓语，“她一定没事。”
“是我的错……”顾殊予抱住了自己的头，如负伤的野兽呜咽，他困在了自己编织的陷阱了，无论有多苦涩他都得面对，但是不能是她，唯独不能是她。
关关必须健康地、没心没肺地、快活地活着。他不接受其他的结果，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狠命地将指甲扣进掌心的伤口，让血和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关关还在等着他，他必须冷静下来。
车还未停稳，顾殊予便跌跌撞撞下了车，冲进了医院大堂。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逡巡排查，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人。
陆令非转了一个圈，锁定了门口的保安。他大步走过去，从手机中翻出关关的照片，正要询问。就感到胳膊一紧，紧接着就是陈国光的疯狂咳嗽声。
他皱眉看去，就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从急诊室出来。眉头紧锁的傻大个，还有把自己裹得像只熊，眉眼漂亮鲜活的姑娘——
“关关？”陆令非的瞳孔放大，喃喃念出她的名字。他正要跑过去，顾殊予的背影出现，挡住了他看向关关的视线……
为嘛事情到了她这儿就这么不顺，有那么一个瞬间，关关真想掏出黄历来查一查，她是不是又撞上了水逆。
她一大早起来，满心以为自己今儿就能进专案组，一问顾殊予才知道，陆令非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她进组的事情自然就没了着落。她本来想打电话轰炸陆令非，但是顾殊予却建议她留在家里继续查赵宇的事情。最近睡美人相关案件的调查人手很充足，倒是赵宇失踪案这边，陆令非和顾殊予根本没时间顾及。与其去凑那边的热闹，不如先烧烧冷灶。
关关答应后，就发现自己其实是上当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赵宇案的那些物证已经被陆令非保存这么久，肯定也查过很多次了。就她这点三脚猫的刑侦技术，怎么可能比得上陆令非那个专业人士。
百无聊赖之下，她又翻出了她送给陆令非的那张U盘，点开了陆令非大学时代的照片。有几张照片上，顾殊予和赵宇都是一脸不情愿，估计是那时候陆令非新买了数码相机，正处于得瑟试拍期的样子。
关关一边吐槽着“原来你也曾经是这样的六哥”，一边翻着那有限的几张照片，有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张照片的主角是笑容灿烂的陆令非，不过吸引她视线的却是陆令非身后的赵宇，他手上拿着一张折了两折的纸，正要放进书包。那张纸很模糊，但是露在外面那个图形却很眼熟。那蓝紫色的一点，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关关之前处理某个抚养费案件的时候看过的DNA检测图。
关关把这张照片放进顾殊予给她安装的像素增强软件，放大那个部位，果然没有错，就是DNA检测图。看照片的时间，正好是在赵宇失踪前没多久的时候。赵宇是个孤儿，去做DNA检测觉得是非正常情况。陆令非的报告中没有提到这个情况啊。
这下发达了，关关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一边开动脑筋。虽然不能确定赵宇是在哪家医院做检查，但是以当时来说，对于他而言最方便的应该就是他正在实习的J大附属医院。如果能找到赵宇当年的记录和知情人最好，退一万步说，就算赵宇当初不是在J大医院做检查，她也可以用那个乳牙再做一次DNA检测。
想都想明白了，她哪里还坐得住，当然要趁热打铁跑一趟。就算外面有睡美人杀手的威胁，但她有大王这个保镖傍身。睡美人就算是再大胆，也不至于在她临时起意出门的情况下，把她从人群中绑走。
她赶紧召唤了大王过来，后者倒退一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关律师，您还是在家待着吧。”
“总不能一辈子抓不到睡美人，我就一辈子不出门。如果真心让我不能出门，你们陆组就不用派你来，只要把门反锁就好了。对吧！”
这么说也不能算错。在关关殷切的目光中，大王艰难地点点头。
“要不你和陆组联系下？”
“可以啊。”关关回应得十分爽快。她给陆令非微信留言说要去医院办事，5分钟后仍没有得到回复。
关关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担心，我查过地图了，J大医院离洋房走路不过15分钟，就这么点时间，是不会出事的。”
然而关关的保证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等红绿灯过马路的时间，她就被人流正面撞了一下肩膀，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大王忙上前一步：“关律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关关赶紧低头找手机，已经有人帮她捡了起来。
“关律师？您怎么在这里？”关关循声抬头，便对上章敏海的笑脸，“说起来这两天都没见到你——我们店里的草莓蛋糕都觉得寂寞了。”
“我有事要去医院。之前是出差又搬家没有时间。你可以告诉你家的草莓蛋糕，我绝对没有另结新欢，爱着它们一百年不动摇！”
“哈哈，那我们店里的草莓蛋糕就放心了。最近我们店里有8折活动，而且对于老客户有外送服务。”章敏海翻出微信二维码，“这是我们店里的微信，当然对于关律师，就算不买东西只是聊天也是很欢迎的！”
关关正要说话，就被一道苍老尖锐的女声打断了。
“啊啊啊！天杀的，那是我家老头子的药啊！”
关关转身，就见一个头发花白，衣着破旧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嚎了两声便戛然而止，头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不远处一台电瓶车，后座上的男子拿着一个帆布包，正回头看着这边，带着皮手套的手比了一个V的手势。
身为病人家属的痛苦，没有谁比关关更清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推了一把“保镖”大王：“快去抓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章店长，赶紧打110和120。”关关索性替他吆喝起来，“他是警察，有没有谁的车电瓶车可以借一下，执行公务！”
大王硬着头皮接过热心群众的车钥匙，追着那人疾驰而去。
刚好有个两个下夜班的医生路过，一见他们这边的情况便下了车，指挥着把老太太送进了J大医院。关关双腿发软地靠着急诊室的墙壁，想说赶紧跟陆令非联络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自动关机，她按下开机键，手机发出两声刺耳的吱吱声后，变成了一块白板。
章敏海递出了自己的手机，“要联络朋友吗？先用我的电话吧。”
“我记不得他电话，可能要用你手机登陆下微信，方便吗？”
“当然没问题。”章敏海满口答应。
可诡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她的微信号和□□号，甚至微博号都无法在章敏海的手机上登陆。
“关律师你是不是申请了账号和手机绑定？”章敏海说，“看着情况像啊。”
“我不记得我有申请啊，而且一下就是三个号码，我总该有点印象吧？”
“关律师，我回来了。”大王气喘吁吁的进了急诊室，身后还跟着两个民警，“我快追上的时候，他们把包丢出来了。我拉开看了一眼，药还在里面。那个阿姨的情况怎么样？”
“有点脑震荡，医生说需要检查一下。大王，你赶紧和陆组长联系，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了？”大王一头雾水，“哎，我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关关和章敏海打了招呼，就揪着大王往急诊室的办公室走，“你的也关机了吗？先别开机，我们去借电话。你能想起来谁的电话来——只要能联络上令非哥的……”
“只有我们办公室的电话。”
“这就最好了，也许令非哥现在就在办公室呢……”
她的身形未转，话音未落，就落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她惊了一下，好在那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冷香调在鼻尖萦绕，让她瞬间认出了这个“强抱者”的身份。
“顾殊予？”她的脸被狠狠按在了他的肩胛，感觉他的心跳快到要爆表了。不过很快她就没精力去关心这个了，他抱得太紧，让她只剩下一口气哀嚎，“求轻点啊，腰快断了！”
怎么她“投诉”之后，他反而抱得更紧了？关关欲哭无泪，只好挥动她唯一自由的那只手向陆令非求救，六哥你赶快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
陆令非走到顾殊予的身后，关关挥舞求救的手却停住了，轻轻地落在了顾殊予的背上。
陆令非收回了自己的手，沉默地退后一步。
这个世界安静又狭小，只容得下两个人一个拥抱……
“你怎么会来医院？”好容易顾殊予放开了关关，开始清算。
“我来查赵宇的事。我来找赵宇的DNA检测报告……”关关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发现我和大王两个人的手机都出问题了。我的手机被人开机重启已经变成了白板，大王的手机还没动过，也许能查出问题来。”
“那段时间赵宇查了DNA？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陆令非皱眉，“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跑出来的？”
“是啊。”关关正偷瞄了别着目光不看她的顾殊予，一听陆令非叫她连忙收回心神，应了一句。
顾殊予的眼睛的确有些充血，不过六哥也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找她着急了吧？到底是不是错觉啊？她有些纠结。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靠着他脸那一侧的头发有些湿润。这家伙哭了没有啊？
“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再出来。”
“我发了微信给你啊，你一直没回。”关关也觉得有些冤枉。
陆令非也无话可说，他当时正在审讯犯罪嫌疑人，根本没有带手机。
“已经废了，很大可能是被人植入了强力木马，被操控远程自毁。”顾殊予说，“如果没开机可能还有救，现在这样，就算数据恢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我被人撞了一下，手机也摔在了地上。之后还加过一个人的微信——那个时候还好好的，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动关机了。”
“会不会跟你加了微信的那个人有关？”
“应该不是，我加了他微信没错，可他没有接触过大王的手机。会不会是某种黑客手段？”
“睡美人非常了解我，也了解我身边的人。”顾殊予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声音微微颤抖，“他这是在向我证明，我就在他鼓掌之间，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而我却对他无能为力……”
“这也不能怪你。”关关连忙说，“这才是正式宣战第一天，他们在暗处对我们觊觎已久；我们一直在明处，且才捉到他们一点影子。就算他故弄玄虚闹出一堆事儿，到头来不还是没能付诸行动？何况有你，有我六哥还有调查组大家一起努力，假以时日，形势必将向我们倾斜。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陆令非和顾殊予都没有接话。
“怎么了？”关关发觉不对，“还出了别的事吗？”
“他们已经付诸行动了，乔医生失踪了。”陈国光告诉了她真相。
“什么？”关关说，“那你们怎么都来这边了？”
顾殊予和陆令非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老罗已经带着人去了现场。我们也赶过去吧。这么来看，犯罪嫌疑人是故意声东击西。他的目标应该一开始就是乔医生。”
陈国光应了一声，开启了警报器。在急促的警笛声中，关关紧张地双手交握，乔医生那边，千万要来得及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