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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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一期一振颇为惊讶。按照他的计算，他们从这里前往中部大陆需要七天左右，自然比人类要来得迅速。
“这个时候走，可以赶上整个王都狂欢节，舞会正好在最后一晚，”烛台切光忠拉开一期一振身边的椅子，坐下后挺直了背，“虽然每年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也算是比较重要的庆典了。”
“唔……说的也是。”一期一振记起了前年自己和三日月宗近正好在王都附近目睹了这一盛况。印象里那确实是非常盛大的欢庆场面，万人空巷。只可惜他们没有留下参加，去猎人工会交代完情报后就离开了。
“你有兴趣吗？”烛台切光忠的神色非常自然。一期一振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意：“以前错过了一次，确实还挺想看一看。”
这时一道气息由远至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外。大俱利伽罗站在门口看了他们一眼，烛台切光忠笑着招呼道：“捕猎结束了？”
他没出声回答，只是安静地走进屋子。烛台切光忠双手交叉放到桌上：“明晚我们出发。”
“去纳伦科城？”大俱利伽罗说出了王都原本的名字，一期一振点了点头。
“正好得去吸血鬼猎人工会和教会那里确认一下，对鹤丸的指控差不多也应该撤销了。虽然伯特里城的分部早就将信息传递了过去，我还是不太不放心。”在给出完全不同的说服理由后，烛台切光忠特意瞄了一期一振一眼，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一期一振心知大俱利伽罗并不喜欢热闹，尤其是狂欢节这样的场合。他回以微笑，开始收拾摊在桌子上的账本，将鎏金的墨水瓶盖仔细地旋了回去。
“可以。”大俱利伽罗说完后便离开了。在黑夜里他的行动不着痕迹，来去如风。得益于夜视能力，一期一振在屋里并没有点蜡烛。此时启明星还没出来，烛台切光忠与他又闲聊了几句，两人各自回到房间。
一期一振的作息没有特别明显的规律，早在作为吸血鬼猎人的时候他就习惯昼出夜伏，随着吸血种的活动规律而调节自己的睡眠时长。而在这个家里的纯血种们似乎也没有按时睡觉和起床的概念，无论是捕食、外出还是田间劳作，一切随兴所至。一开始他还想慢慢习惯，后来发现最好的适应方式就是无须迁就，直接按照自己意愿安排。
目前他知道的雷打不动的、可以直接找到对方的时间段还是有的，例如烛台切光忠每天下午必然会出现在菜畦周围。除去夜间的觅食时间，大俱利伽罗几乎整天呆在他的房间，悠扬的琴声就是他的代表。至于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他们两个就在地下寝宫里，决计不会跑去另外的地方——不过一期一振也想不到有什么去打扰他们的理由。如此看来，最不省心、最找不到人的非太鼓钟贞宗莫属。虽然名义上身为他的血仆，甚至都到了血侍的级别……
好像还是没能真正地了解他。对太鼓钟贞宗虽不能说得上一无所知，总觉得还是太少了。
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小巧的桌子上，一期一振打开了放着衣服的橱柜。那里面摆了数十套从伯特里城购置的光鲜成衣，从吸血种通常的传统穿着到种田时的农民衣装、晨衣、睡衣、人类交际晚会的普通礼服应有尽有。虽然再三推辞过，在烛台切光忠的坚持下，他最终还是接受了。
他还保留着睡床的习惯，托鹤丸国永和太鼓钟贞宗的福，在这里算是一种常态。在手伸向那套丝质睡衣的时候，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最旁边的角落。那套还是吸血鬼猎人时的衣物静静地摆在那里，黑色的斗篷一尘不染。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吸血鬼猎人的纹章他还收在抽屉的首饰盒里。他没有将它交还给工会，也没有去报备自己的身份确认离职。一想到可能会与熟人相遇的窘迫，以及接受必要盘问时的。内心虽然镇定成熟到不觉得痛苦，他仍觉得它象征的是一段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时光。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依旧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那个彻底诀别的时刻能来得再晚一些。
将黑色的金属徽章握在手心，它冰凉的质感和轮廓的线条是那样熟悉。一期一振发现自己的困意并不深沉，倒不如说，因为想到了这件事而变得清醒。八年前他决定成为吸血鬼猎人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进入工会从最低一级的见习猎人做起，不断学习和磨练自己，一步步取得代表更高水平的纹章。再后来就是与三日月宗近组队成为固定搭档，两人被视作最强的吸血鬼猎人组合之一。
在他的认识里，三日月宗近是一个相当自我主义的人，固执到从来没意识到“改变”这个词的存在。对待旁人外表随和，实则冷淡，唯有面对在乎的人才会表达出不着痕迹的关心。无论碰上多么紧要的事情，他总是不慌不忙地以游刃有余的姿态去面对。对于这样的他居然成为了那位纯血种的伴侣——说不好奇原因，那绝对是在骗人。在沼泽之心分开后唯有在密室里有过短暂的接触，随即就被告知了这一惊人的决定。一期一振还没思考好该说出什么祝福的话语，他们就已经开始了长眠。对即将被转变为吸血种的三日月宗近，他又担心又期待，毕竟正在经历的他最清楚适应转变期的阵痛。
“我真是想得太多了。”一期一振用手指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理应对自己搭档的判断抱以信任。而在这方面与他心情微妙契合的非太鼓钟贞宗莫属，在密室里他们俩名义上是在调查血池，其实都在关心那边两人的动静。在看到亲吻的场景后，太鼓钟贞宗发出了惊叹声，然后难以置信地摇起一期一振的胳膊，似乎是要向他寻求解释。
“你看，你看！鹤丸居然在亲那个人类！”太鼓钟贞宗说出这句话时的语调和眼神在脑中浮现。当时一期一振非常镇定地将他拨转过来，两人一起背对那个方向。
走到卧室的小书桌边坐下，他摊开展了一半的信纸，开始抄写给被分开寄养在几个家庭的弟弟们的信。即便是工作再忙碌，自少年时期分开后，他至少每两个月给他们各写一封。伯特里城来往的信件投递很发达，他打算明天中午把这些都寄出去。
说起兄弟们，在最近的一封回信里五虎退忐忑地提到下次会告诉一期一振“一个好消息”；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还在纠结是否要去亚霍斯科念书；博多藤四郎和后藤藤四郎成为了一名大商人的学徒……那些信件他都没带在身上，都与那笔财产存在了赏金猎人工会里。
一边抄写一边回忆，朝阳的光芒通过窗户的缝隙投进了房间。一期一振推开窗格，清新的空气涌入了房间。他深深呼吸了几口，却看到了一个小而眼熟的身影在远方闪现。定睛一看，在外面玩了一整夜的太鼓钟贞宗正兴冲冲地往家里赶。
在被定都之前，纳伦科城就以其悠久的历史而闻名，同时也作为教权的中心而被教徒们膜拜与景仰。而在以王权为中心的贵族集团入驻后，其地位和影响力更是斐然，以至于本名渐渐被人忘记，一概以“王都”代称。
而在“王都”之外，纳伦科城最为人知的则是其“销金都”的奢侈名声。不管是食宿还是其他商品，价格往往要较普通城镇翻上一倍甚至数倍，而其周到的服务和优渥的品质也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的。对于有权有势的富豪权贵而言，这里是享受的极乐之地；对于其他地方挣扎在温饱线的平民而言，这里只是梦一般的地方；而最辛苦的莫过于在这里兢兢业业讨生活的人们，多数都挤在东边被戏称为“贫民区”的街巷里，做着最卑微的工作，赚着勉强糊口的钱。
纳伦科城每年最繁华热闹的时刻莫过于教徒的朝圣日、狂欢节和新年，狂欢节通常在两周前开始准备，为期三天。期间全城休假，连王室都会出席最后一天的庆典。
烛台切光忠他们坦然地走在足有伯特里城街道三倍宽敞的大街上，周围的建筑高大漂亮，行人熙熙攘攘，充满了节庆的狂热气氛。他们穿着干净得体的燕尾服，披风上无一不用金线绣着代表吸血种身份的纹章，一期一振的那袭则是银色的。周围的人并没有对他们的出现表示出太大的惊讶和骚动，《神圣条约》早已约束了吸血种的权利——更何况教会与王都的守卫队都会在城内的主要干道定期巡逻。
“这里真是比乡下集市要热闹的多。”太鼓钟贞宗双手抱在脑后，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些店铺。他与一期一振走在前面，大俱利伽罗和烛台切光忠紧随其后。
起初一期一振还在担心从他人的眼里看到厌恶和畏惧，在发现王都的人们对此反应还好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能感受到人群与他们刻意保持的距离，并没有出现围攻和公然敌视之类的事。
“就在这里暂时分开吧，”烛台切光忠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十字交叉路口中间的喷泉，里面是一只纯白的独角兽塑像，“我们去赏金猎人工会询问进度，你们去联系血奴，打扫我们购置的那套房子。”
“没问题，”太鼓钟贞宗应道，“你改行程改得太急啦，就算这时候去通知，我估计至少得明天才能收拾出来。今晚就先挑一间旅馆住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