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符奇缘》口天匕禾页

35、第三十五章殊途同归

　　第三十五章殊途同归

　　鲁芝惊呼:“这不合祖制！”

　　评选官不得出自外戚

　　“什么是祖制？”女子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要论祖制，武帝在位时，评选官是天下贤哲，评选的对象是天下士子。继任者威望远不如武帝，担心控制不住，逐渐安插亲信，反而引起局势动荡。世家由此介入，直到显帝，世家相争，竟是俱伤，皇室只剩德帝一脉。德帝自知时日无多，遂命外戚不得干政。继任的先帝深感主弱仆强，掌权以后评选官没有一个是世家中人，世家凋敝至今。这祖制明明白白在那儿，但看用的人怎么用而已。再说这徐初被陛下亲口改姓，也算不得徐氏的人了。”

　　女子接着说道:“皇后出身的徐氏原是云州的小家族，如今有些得意忘形，让安插的评选官求财，用下等威胁学子也就他们能做的出来。这么好的把柄不用用真的可惜。”

　　鲁芝摇摇头，“这些我们能想到的，秦恭恐怕也想的到，评选官更是陛下默许的，秦家恐怕不敢违抗。”

　　“当然，陛下用这种方法避开祖制，说明就有让世家介入的意思，如果张初索贿的事情被坐实……他们巴不得装聋作哑。要不是秦氏与徐氏已经是你死我活，我恐怕也无机可乘。”，女子道，“我听人说，陛下登基之初其实本不想立徐氏为后，但是在众人一口反对中陛下反而改变了主意。”

　　鲁芝想了想，与秦恭来往这几年关于徐氏的情况了解的不要太多，答道:“是的，陛下登基后按理来说也是太子妃升皇后，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奏章，莫名其妙反对徐氏为后，在短短时间内，这样的奏章越来越多，最后……”

　　女子接着说，神情得意，“陛下为什么这样恐怕要追溯到七年前，谋逆案，登闻鼓，几乎要把他逼到山穷水尽，陛下曾写过退位诏书这件事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陛下是畏惧登闻鼓吗？不不不，你看，这次关潼这个愣头青敲了它，几天过去了，也就是被打了关了起来。

　　真正让陛下勃然大怒的是有人利用登闻鼓去控制他，众人的一致反对反而会让陛下想起那些被孤立的日子，立徐氏为后是如此，让徐家安插评选官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众人的反对，这事估计也成不了……对了，庆王能在庆州过的如此滋润也少不了众人的功劳……”

　　“行了”娄会清咳一声，女子脸皱成了一团，左右看了看，到底顾及到旁边鲁芝等人的存在，偷偷瞪了他一眼。

　　“这样的话，如果用这把柄攻击徐氏，恐怕也与之前无差别。我来京不久也早听闻陛下袒护徐氏，此事不痛不痒。”娄会说道。

　　“那便要寻找敌之七寸。中宫多年无子，不知道是天意还是……至少皇后想要养其他嫔妃的孩子的时候，陛下竟然是严词拒绝的。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徐氏这几年唯一吃瘪竟然是与甘州成氏联姻……”

　　鲁芝接口道，“这个我知道，陛下的态度是有些过激，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成氏掌管兵权。”

　　“只是过激？兄台听别人转述自然不清楚详情。当年我曾祖父在京做买卖，这联姻的事才刚出来，这还没影的事，陛下不问缘由，差点把徐氏就地圈禁，这与有兵权联姻的不是一家两家，为何徐氏就是这般情形？不过好笑的是，天京的世家觉得有机可乘，大肆攻击，想要把徐氏一棍子打死，反而让徐氏起死回生。”，女子笑着，眼睛看着娄会，“既然徐氏绝对不可以与兵权共存，那么……评选官利用权利引诱娄氏为其所用，威胁不成后反诬陷你，关潼恰巧撞破，一怒敲登闻鼓，咳，这个罪名够不够大？”

　　娄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搞砸。”

　　“吃了几次亏，秦家那群老鬼现在其实精明的很，不用担心，尽量把甘州成氏也扯进去，但不要提徐氏，只管往张初身上扯，毕竟我们位卑言轻，什么也不知道。”

　　事情商量完毕，娄会的未婚妻就走了。

　　接着娄会被提审，没两天鲁芝和关潼也被放出来了。

　　两人被关了有小半个月，出来才发现秦州的人都回秦州去了，他们也不敢再留在天京，与随从汇合后也同样返回了秦州。

　　后来……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像个疯子”，躺在榻上的关潼突然发问打断了鲁芝的回忆。

　　鲁芝定定地瞧着他，道:“关家荣辱皆系你一身，世家□□为上，这玉石俱焚的事情不应该是你做的。”

　　关潼冷笑着，从榻上起来了，“世家……我说鲁先生可真是有世家风范，鲁家还有你的名字吗？当年从宗祠一步一步走出来是什么滋味，鲁先生不妨说一说，嗯？”

　　先赶回来的一批人带回了鲁芝被下狱的消息，流言四起。

　　鲁氏也不傻，自然也向天京复核。

　　只是，此时天京已经笼罩在戎族入侵的阴云之中，太平九年八月，戎族攻破凉州，在与赶到边境的朝廷军队对峙了几天后，尽掳凉州人口，绕道退回了草原。

　　天下的目光全在凉州这边，定等的复核始终没有消息，终于，僵持了许久，鲁芝的父亲亲自将其除族，但也因为没有确切的认证，不对鲁芝进行惩处。

　　“够了”鲁芝低喝了一句

　　关潼自顾自说着，“关潼早就死在天京了，我发现啊，什么学识，什么报国，都是狗屁，还不如权势来的重要，所以我投靠了三公子，帮他换了起凤的副统领，悄悄换走了松城的卫营，你看，我不仅保住了我的地位，而且起凤那堆墙头草明着支持世子，暗里也要对我笑脸相迎，还要乖乖跳进我的算计之中，他们全都要死，哈哈哈哈哈”

　　鲁芝拎起关潼的领口，似乎想要掐他的脖子，又突然重重松开，在房里迅速来回走着，只盼这房子里有什么东西能被他摔碎，好宣泄他的怒火，“入侵起凤的首领没有死，他也没有在暴怒下收拾世家，这地方就这么小，迟早会找到这里，你告诉芝，你算计了什么？准备了一口棺材，自己往下跳吗？”

　　“无非一死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哦，难道怪我会连累你，那就快走，十几年前累的你入狱除族，仔细十几年后害你性命！”

　　简直莫名其妙，鲁芝刚想说些什么，老汉又进来了，脸色不好看，说道:“有高手窥伺，被我惊走了，恐怕……”

　　“大概是被我们引来的”，鲁芝懊恼道。

　　关潼紧张起来，“迟早要来的，和良，你走吧，莫要为我陪葬，把拙言带走，快！”

　　鲁芝摇摇头，“不用了，他就算武功再高带着我也跑不了，算了吧。”

　　关潼颓然摆摆手，那位老汉直接消失在原地，又看了看躺在外面的赵演，问道:“我的仆从不用担心，是普通人，他呢？”

　　“他也算是朝廷命官了，而且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才能可比谁都强多了，现下不会有事的，至于以后也靠他自己了。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适才还想杀了他，怎么？”鲁芝轻轻笑道。

　　“他终究庇护了你一段日子，我感激他。我……我又连累你了。”

　　“我没有怪过你，当年我入狱也是因为多嘴得罪人罢了，不要放在心上了。”

　　一时无话，两人没有再讨论跑不跑的问题，鲁芝妻儿倶在起凤，关潼虽然作了安排，但是如果他走了，家小恐怕迟早顺着路引被找出来，留在起凤的更是凶多吉少。

　　“我犹豫了……”，关潼突然又说道，“我曾经想把关家迁到三公子的势力之下，我也曾经想过辅佐他去改变……我犹豫了……越来越失望，尤其是他让我偷偷调走卫营，我感激他庇护我，还是帮了他。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是世子还是三公子，他们都守不住秦州，不可能。天下之大，却是无处可去，我又想，干脆毁了它，我就不用被拖累了，然而事发之后我还是犹豫了……兜兜转转，以至于有了今天这个局面，我是不是很蠢？”

　　鲁芝等着人抓，心下淡定的不行，还有心情调侃，顺口道:“这个什么来着……何使君可以考虑，听旁人形容，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你口中这位怕是想把我千刀万剐，我不仅用改良的军弩招呼了他，还买通了他手下里应外合”，关潼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边说着一边把外袍脱掉，这粗麻他受不了了。

　　“这里应外合不是那么容易吧，更何况几天前他们就是这么进来的。”

　　“当然，我让贺鸣又来了，他……”，关潼听到了脚步声，看着鲁芝越过他，下意识抓了鲁芝的袖子，“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士族，他们不会……”

　　越来越近了，鲁芝让关潼松了手，上前开门，回身作邀请状，“现下既没有鲁氏大族，也没有关家小族，只有两个曾经是阶下囚，而今快要死的人。”，又转身，“关潼，你在哪？”

　　“潼(同)在此”终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