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尖风薄雪

5、阵法和青楼

　　雨霖山的小妞？想必就是那苏眉舒苏姑娘。
　　谢春浓努力控制住自己往上翘的嘴角，尽力让自己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解问:“这又关苏姑娘什么事？”
　　说起这苏姑娘，欧阳楚奇话就多了起来。
　　他抿唇，脸上露出一抹骄傲又羞涩的笑来，嘴里的话也相当不含糊:“还不是那小妞急着要嫁我！老是催着我去他们雨霖山提亲，不然哪里要这么急？”
　　说完，得意的一瞥外甥女，却发现谢春浓正捂着嘴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楚奇舅舅顿觉不满，揪了揪外甥女的小辫子，道:“笑什么？这么好笑！”
　　谢春浓好容易收了笑，捧着肚子悄悄对她舅舅道:“我方才看到苏姑娘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顶上……”
　　“什么？！”欧阳楚奇立时跳起来，站在屋顶四处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阵阵虫鸣从草丛里传出来，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
　　再回头，却发现他那小外甥女正捂着嘴坐在瓦上，笑得直打跌。
　　欧阳舅舅哪里还有不明白，当即揪了谢春浓过来放在膝盖上，道:“你个小不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戏弄你舅舅？看招！”
　　然后伸手就挠她痒痒。
　　“啊哈哈——”谢春浓求饶，“别！别！别！”
　　甥舅二人一直闹到半夜，还是从小桃那里听到谢春浓夜不归宿的谢夫人过来，才把谢春浓从欧阳舅舅的魔爪里给救出来。
　　谢春浓笑得嗓子都哑了，伏在她娘背上的时候，还在不停傻笑。
　　女儿同不省心的弟弟玩得太好，谢夫人觉得自己可能要走自家父亲的老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没好气的拍拍她的屁股，道:“都玩了一天了！还没玩够？”
　　谢春浓圈住她娘的脖子，笑嘻嘻道:“舅舅好玩！”
　　谢夫人简直快要被这个不孝女气死，道:“真这么好玩？干脆把你送给你舅舅，让他把你带走，再也不回来算了！”
　　“好呀！好呀！”谢春浓求之不得。
　　谢夫人:“……”
　　非常想和舅舅玩的谢春浓第二天就受到了欧阳楚奇的邀请。
　　偌大的凤鸣山庄也盛不下楚奇舅舅那颗好玩的心，他打算出山庄去玩，苏姑娘被谢夫人拉去说话，他一个人太无聊，所以就想找个人陪他去。
　　谢春浓默默在心里比了比自己的身高，问:“舅舅，你确定要我同你一起去？”
　　“那还有假？”楚奇舅舅语气豪迈，“你去是不去？给我一句话！”
　　谢春浓想也未想:“去！”
　　怎能不去？大好的机会！她还没出过凤鸣山庄看过外面的世界呢！
　　有了准话，欧阳楚奇就不再客气，扛了自己两岁的外甥女就走。
　　然而他却没有走大路，而是抱着谢春浓使用轻功在布满阵法的丛林里掠来掠去。
　　谢春浓吓得都不敢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动作太大，分了他舅舅的心，然后导致阵法启动，两人双双赴死……
　　事实证明，她又想太多……
　　山庄外的阵法对于欧阳楚奇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不出一个时辰，两人就站在了阵法外的丛林里。
　　原以为师兄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原来还有更厉害的！
　　谢春浓两眼星星握着欧阳楚奇的手:“舅舅！你真的太厉害了！”
　　欧阳楚奇骄傲抬起头:“这都是小意思！都是你爹娘刚成亲那会练出来的！”
　　谢光夫妇成亲时，欧阳楚奇尚只有十二岁，作为一个姐控少年，天天来看姐姐都是正常的。
　　然而谢光新婚燕尔，哪里想看到这个天天破坏他们二人世界的小舅子？故而吩咐了守卫不许放欧阳楚奇进庄。
　　中二病的少年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不准他进，他就闯山庄外的阵法。刚开始还会被困住，然而次数多了，他也就知道该如何走出阵法了。
　　而且他还分外可惜，叹道:“不过你爹也是，这么多年了，庄外的阵法竟然一个都没换！”
　　谢春浓:“……”
　　施展轻功，两人很快就赶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山庄附近的城镇。
　　凤鸣山庄地处中原以西，临近蜀地，周围虽山林环绕，却也交通便利，地形得天独厚，故而这城镇也是相当热闹。
　　正值花朝节，街边店铺酒旗飞扬，廊角檐下挂满花灯。无数衣着鲜亮的妙龄少女相携来去，空气中满溢着温柔缱绻的女儿脂粉香。
　　谢春浓坐在舅舅的肩膀上，看得目不暇接。
　　欧阳楚奇随手买了一盏灯递给她，说:“我们出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元宵节，街上花灯如昼，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谢春浓却满足了，道:“这样才好，若是人多了，就看不到什么了，一眼望去，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人头。”
　　此话一出，自然就遭到嘲笑。
　　欧阳舅舅将她从肩上提溜到怀里，拍拍她的肩道:“没见识的小可怜，今夜舅舅就带你去开开眼界吧！”
　　说罢，带着她逆着人流而去。
　　穿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是一条临河的幽静街道，远远就能看见一座高楼灯笼高挂，招牌上的几个大字在灯光下分外显眼。
　　“迎、月、楼？”谢春浓一字字将招牌念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欧阳舅舅神秘笑:“好玩的地方！走！”
　　高楼远看美，近看更美。
　　无数艳丽柔软的纱幔从二楼垂下，挂在一根根柱子上，微风一吹便轻轻摆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靠近这座楼，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香了许多。
　　小楼虽看着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闭，门口处立着几个壮汉。
　　两人一近门口，壮汉便迎上来，打千笑道:“客官……”
　　欧阳楚奇打断他的话，扔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过去:“给我寻一个上好的包间！”
　　壮汉看着他怀里的谢春浓，为难:“这……”
　　欧阳楚奇眼一瞪:“还不快去！”
　　壮汉恭敬地带着二人进去，便走边笑，道:“今日客官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楼里的千萤姑娘今日出阁，许多外地的少侠富商都来了呢！”
　　欧阳楚奇淡淡道:“哦？那我倒要看看。”
　　打开门，入目是一方硕大的屏风，隔着镂空的雕花，楼内厅堂处一派人声鼎沸。
　　从屏风一侧上了二楼，进了包间，壮汉才告辞，说:“点心茶水等会就上，客官若有什么吩咐，摇摇桌边那条红线便是。”
　　欧阳楚奇只是挥挥手。
　　壮汉退下，谢春浓迫不及待从欧阳楚奇怀里跳下来，好奇的看着窗户旁椅子上绑着的那条红线。
　　欧阳楚奇抬手将窗户上挂着的几层厚布拉开。熙攘的人声瞬间传上来，楼下大厅的场景尽数映入眼帘。
　　谢春浓站在椅子上，看着楼下的场景，目瞪口呆。
　　欧阳楚奇叉腰笑道:“怎么样？”
　　楼下厅堂轻纱飞扬，零星的桌椅摆在其中，衣着清凉的美艳女子穿行来去，正中高台上有女子随乐起舞，乐声夹着堂间男女嬉笑打闹的声音传上来，场面说不出的奢靡糜乱。
　　这正是穿越女行程必去——青楼。
　　谢春浓懵逼:“这……”
　　正巧有侍女端着点心茶水上来，欧阳楚奇满脸无所谓倒了一杯茶给她，道:“据说迎月楼这次的这个千萤姑娘还算可以，就特地带你来看看。”
　　这……就这样了吗？难道不知道这种地方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吗？！你语气这样无所谓是闹哪样？
　　然而对面的人全然不能理解她内心的懵逼，抬手将那一碟子点心推过来，道:“现在还早，吃点心吧，咱们边吃边等。”
　　谢春浓……谢春浓很没骨气的拿起点心塞进嘴里。
　　两人等了许久，点心茶水灌了一肚子，欧阳楚奇口里还算可以的千萤姑娘才算露面。
　　不同于电视剧里的美人露面时的从天而降，花瓣乱飞，这个千萤姑娘的出场是相当简单粗暴的。
　　先是一个徐娘半老的丰腴妇人扭着腰上台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然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蒙着面纱站上台，姿态优美的拂了一曲。
　　以谢春浓现在的水平还欣赏不出什么，不过欧阳楚奇说还是不错的。最后在气氛炒到最高潮时，台上抚琴的姑娘揭开了她脸上的面纱。
　　美人千呼万唤始出来，台下众人纷纷惊呼。
　　不过谢春浓还是有点失望，因为在她觉得，这女子美虽美矣，却还不够惊艳，至少是比不上她娘亲的，而且比之才认识不久的苏眉舒姑娘，也略逊一筹。
　　她这样同欧阳楚奇说，欧阳楚奇却哈哈大笑，抹着眼泪道:“这小傻子！你娘亲年轻时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又岂是这一小小青楼的花魁可比的？”
　　又说苏眉舒:“雨霖山可是专出美人的地方，苏小妞虽在雨霖山上算不上什么，可在外面也是很能哄人的。”
　　谢春浓的重点却又在另一个地方。
　　“雨霖山专出美人？这是哪里的说法？”
　　“什么哪里的说法？”欧阳楚奇没好气，“这可是江湖上公认的！雨霖山内功心法温和如水，且适合女子，练久了整个人都会如水一般清凌澄澈，故而多美人。江湖每排四大美人榜，至少会有两个出自雨霖山，这就像别云山庄的医、天音谷的毒、华山峨眉的剑、北疆魔教左右护法武功最高一样，都是江湖人都知道的！”
　　内功心法还有把人变美的功能？谢春浓觉得自己涨了一把见识。
　　她兴冲冲问欧阳楚奇:“那大姐姐以后是不是也会成为榜上有名的美人？”
　　对于这个问题，欧阳楚奇摸着下巴很是严肃的思考了一番后，道:“你娘年轻时便是有名的美人，你爹又是那样一副小白脸，你姐姐日后不是美人都难。”
　　此话不错，谢光虽生了一副粗犷的大嗓门，但的确长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着宽袍大袖时完全不像一个凶名在外的江湖人士。
　　因此谢家姐妹颜值都还是很高的。
　　她挤眉弄眼地问欧阳楚奇:“那苏姑娘美人榜上排第几？”
　　欧阳楚奇道:“她呀？啧，她就是一凤凰窝里蹦出来的老母鸡，哄哄外行人还可以，排到美人榜上去，那得等她下辈子。”
　　谢春浓:“……”
　　这么毒舌你竟然还能搞定苏姑娘！没被甩？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给自家舅舅未来的婚姻生活点个蜡。
　　美人不能让人惊艳，两人觉得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遂欧阳楚奇施展轻功，抱着她从另一个窗户跳了出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欧阳楚奇足下轻点，瞬间就抱着她跃过了许多屋顶。
　　已经深夜，街边行人寥寥无几，花灯也大半都收了下去，两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思，闷着头一股脑的赶路。
　　路过一处房屋鳞次的深宅大院，忽而一人从角落里蹿出来，肩上扛着一人，身法飘忽，飞快地从两人身前掠过去。
　　紧接着，院中有人大喊:“来人！小姐被人捉走了！”
　　霎时间，整个宅邸灯光都亮起来。
　　这……
　　甥舅二人站在一处隐蔽的屋顶上，面面相觑。
　　看着远处那人扛着人在月光下施展轻功，跳跃着很快走远，谢春浓咬牙:“舅舅！快追上去！”
　　欧阳楚奇飞快将外甥女放在一处墙头坐稳，道:“等我回去！”
　　然后提气一跃，飞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谢春浓:“……”
　　虽然是她提议去追的，但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真的好吗？
　　#八一八我那个不靠谱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