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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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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de微微蹙起眉尖。
呼吸跟着鼓点挑起了一丝紊乱,手中的拨片还是紧凑有力地在钢弦上游动,身体却僵直了。
一曲终了,他猛然回头。正看见透明的鼓后,yoshiki刚刚倒在冲上舞台的staff怀里。已然昏眩的神色被这睡梦似的休憩安抚,只有嘴角残余的一丝鲜红彰示了片刻前在剧烈痛楚中的挣扎。
然后hide的脑袋被上千人的尖叫声轰鸣。
你理解我吗?……
你感受到我的情感了吗?……
那你应该无法冷静下来才是啊……
你也想砸钢琴吗?……不,言辞表达不了的……不是砸钢琴,不仅仅是那样,我希望是钢琴来砸我,音乐来砸我,整个人生都来砸我……怎么?你说我陷入了自我毁灭的病态美学?……
那……
我的哪一段人生不是这样的?……哪一天你不再视这些为蓦然,哪一天你觉得你觉得砸钢琴的噪音是你心脏跳动的真实声音,那么,那一刻,我们就融为一体了……
门轻轻地关上。
Yoshiki的头重重地沉在雪白的枕头上,苍白的床单将他淹没。静静滴淌的液滴没有声响地汇入他的身体。
Hide酸痛的腰往后靠了靠。
“hide chan……”yoshiki掀开已经卸装的眼睑,“那个,取消了吗……”
“取消了。”hide直起腰向前靠,他凑向yoshiki,“不要想了,以后再说吧。”
“我还是……”yoshiki试图撑起来,“痛痛痛痛痛……”却连叫几声跌回病床的怀抱。
Hide又哭又笑地扶着他重新躺好。
“呀呀,怎么这么痛啊,混蛋……”他听着他愤愤地呢喃了几声。
片刻后,“唉……”,yoshiki叹了口气。
Hide看着这个总是拼着命的男人,此刻目光迷离在透进阳光的小小的病房窗户上。
“呀,现在想来,晓美嫁不出去大概是因为和我松本一起混了吧。”
“说什么呐……”
西麻布街上的酒吧里,恶魔军团首领和成员之一大岛晓美正趁着酒意乱侃着。
“说起来我们公司有个小伙子正愁着怎样求婚呢。”
“哦?”hide眯起眼睛。
“大家都乱七八糟地提着意见……连什么唱一首《forever love》啦也有哦……”
“嗳?《forever love》的单曲还没出,难道已经传遍了吗?”
“快了吧,还有几个月吗?”
“难说呐,这看yoshiki的安排了。”
然后,话题乘着漫无边际的酒意再次扯到了结婚上。
“我呀,是不准备结婚了……最近这么想。”hide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
“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松本夫人吧。”
“我大概也会很自私地只顾着工作了吧……咦,今天的话题怎么开始heavy了?还是回到大岛小姐嫁不出去的topic上吧!”
“恶劣的松本玩笑啊,这才是不结婚的真相吧,有了这张嘴大概是不会有女孩子主动靠近了。”
他浅浅地歪了歪嘴角。闪亮的双瞳淡出温温的光,“想找到一个心灵相通的人也不容易啊……”
Hide眯起眼。
脑袋空空地就想起那天晚上和大岛的对话。
Yoshiki有点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睁着眼睛懒洋洋地朝他张了张嘴唇。
“是要水吗?……好……”hide从椅子上站起倒了杯开水。
“你没有别的事情吗?”yoshiki坐起来啜着温水问道。
“没事,陪你呆呆好了。”
“哦……”yoshiki伸出手,hide接过他的水杯。Yoshiki躺下后,掐着柔软的被子将他安安妥妥地盖上。
Hide站着,看着渐渐明亮的窗外。
桌子上,喝过的水杯泛起光泽。
96年春,Dahlia tour由于yoshiki颈椎椎间盘突出复发而中断。
再过了一些日子,心情恢复的hide回到了LA继续他的创作,为今年的solo tour作准备。
这边的房子有一个小小的录音棚,于是创作的过程几乎没有离开过家。
“呀!我要去跳楼!”
INA冷不防听到这种无谓的挣扎声音,继续喝他的茶。
“INA chan……帮我冲杯咖啡吧,我要跳楼了!”
没有理会毫无逻辑关系的信息,INA赞叹一声,“好茶。”
到了下午,情况进一步恶化。当某个家伙说每句话都带着个怪里怪气的尾音的时候,就证明他身体里那条玩乐破坏的frozen bug已经蠢蠢欲动到了爆发的临界状况了。
“INA嗯~这台电脑好像又死机了嗯~……”
“不行嗯,这个fade out处理就像傻瓜一样嗯……再不做好一点嗯,你就要被fire了嗯!”
“阳光多好嗯~let me out!let me free!”
“我受够你了嗯~整天对着你这张悖逆我审美情趣的脸嗯!我要离开你嗯~”
INA的表情已经僵硬的可以了,手指果断地敲下一个播放键。
“Beauty & Stupid A-ha-ha !!!!!!!!!!!!”
“Beauty & Stupid A-ha-ha!!!!!!!!!!!!!”
突然爆发的超大音量把hide吓得跳了起来。
“You make me love love!!!!!!!!!!!!”
“I give you my gun gun!!!!!!!!!!!”
“混蛋!!!!给我关上!!!!!”
终于,决定今天晚上出去喝酒的hide活力充沛麻利坚定地拨了一通电话。
“JOE chan~我知道你有空的!”
“稻田san!拜托了!今晚也请全力以赴地喝酒吧!”
“你好,下午好……我找CHIROLYN,是的,谢谢……”切换,“混蛋!你才弄伤一条腿啦!有手不就可以喝酒了吗!”
“咦,百太郎,今晚没有姐姐陪吗?真寂寞啊,也许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呢,让我今晚陪陪你吧~”
“DIE,你还没有挂掉吧!那么今晚就出来喝酒吧!”
“晓美吗,今晚来个谜之酒后松本秀人揭密专访吧!”
晚上9点多的时候,完成了剩下的一点工作后,hide扯着INA蹦蹦跳跳地冲出了房子。
大叫着“give me alcohol~”一边钻进了车子。
到了某间酒吧,大家刚坐下便变成了恶魔军团的社团活动。hide敲着杯子嚷着要多叫几打人出来,于是大家驾轻就熟地轮流拨电话。
平时的hide多喝日本酒,偶尔兴奋的话就会喝高度数的波本,大岛本以为工作中的他如平时一般有所节制,却看到hide眼睛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
“今天晚上就喝比葡萄干更可爱比脚癣更讨厌的东西吧!”
“什么跟什么啊……”
“请来波本!”
兴致勃勃地讨论了最近的音乐,还有shonen knife的姐姐们的新专辑后,大家已经开始喝到兴头上了。
“咦,叫了yoshiki了吗?”大岛突然问道。
“没有啊,yo chan正在忙《forever love》的单曲呢……”hide的眼睛开始游移,酒后状态之一的说教癖开始启动了。不过这次似乎都是说的自己。
“新专辑好像吸光了你的血似的……”
“可不是嘛……人生就像食物链啊,从豆腐到水牛再到我松本这里来,后面就跟着专辑这东西啊……”
“那个,水牛好像是不吃豆腐的吧。”
“是吗,可是凉拌豆腐真的很好吃哦,最近我被它俘虏了。yo chan也是,大概正在处理第两百三百次吧——我在说那首曲子,不是凉拌豆腐。”hide笑了笑,“只有那个男人可以不抓狂呢。反正在很多年前就是那样了,我松本也学到了,完美的偏执狂……”
“都是创作活动,也许我能了解一点。写稿子的时候对于修改似乎比写出来更痛苦。”
“人还是得有点执念。不是这样的话就做不了别人做不出的令人惊叹的东西了。”
大岛看着渐渐认真起来的hide,“对呢,yoshiki的音乐给人的感觉就是惊叹……而hide你呢,我觉得是惊喜的感觉吧。”
“咦?”
“不是绝对的完美,而是轻灵地抓住了什么,就是那个,我就要这样,这样的感觉。偶尔在音乐里听到某些东西,就会觉得很有趣啊,然后就会心地笑出来。”
“……我一直想更自由地到达让人惊叹的地步。但是,这样的创作似乎和刻意是联系起来的。那就变得讨厌了。”
“对啊,hide的相比之yoshiki的,毕竟是很不同的创作方向。而且永远都富有新意。”
“没有啦……”hide低下头,“听到yoshiki的旋律就会觉得很了不起,自己似乎是没有办法在那种风格上做到这么完美。”
正在进行这个难得的酒后松本的“今天的话题是严肃的”的个人部屋活动的时候,突然有些什么透明的带着清凉气息的物体在两人的视线中穿过。
然后……
“哇!!!”紧接的下一波袭击正中要害。
“混蛋!!!!!!!!!!!!”中气十足的连冬眠的海狸都要叫醒的叫骂正式标志着松本秀人从说教状态切换到暴走状态。
嗯?你说海狸是不冬眠的?
不远处的CHIROLYN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玩具水枪怪笑着朝hide发射。
最后,终于缴获了凶器的hide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那只玩具水枪。倒在地上像被侵犯的少女似的被折腾过的CHIROLYN看着认真的hide,一副“我想喘口气啊可是我又想笑啊怎么办好”的表情,最后干脆躺在了地板上。
来来去去的人只有绕道而过。
DIE看着毫无反抗力的CHIROLYN抹去嘴边的一抹怪笑扑克脸地走过来,身后跟着诸如JOE,RAN的人,然后充满了惨叫声的“海狸集团首脑会议”开始了。
Hide一口酒刚要入口,脑袋中不知道哪根恶劣玩笑的神经跳动了一下,然后被呛着了……
因为骚动实在太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旁观,也有投来了嫌恶的眼光。
“走吧走吧……下一间,下一间……”
于是众人冲出酒吧,在流氓头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有房间的居酒屋。不一会,已经是“倒在地上的酒瓶比倒在地上的人多”的状况了。
这个时刻,这帮音乐人正在讨论“什么是内涵”的话题。
“我,决定要找一个有内涵的女人!”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引来不少笑声。
“那是什么呢?”
“shonen knife的姐姐也很可爱哦……”
“当然是会烧饭的女人啦……”
“不,会修车的女人!”
“反正不是大岛就对了!”
“喂!”
“内涵,那么……FBI的女探员?……”也会有这样的话。
然后就在到底是“会推拿”好还是“会烧饭”的话题里争论了开去。在挥发着酒精的格间里,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在音乐和闲扯之间纵情地感受的大家沉浸在欢乐的维度里。
Hide摘下黑色的毛线帽子,露出红红的脑袋。然后帽子被抢去套在了DIE的脚上。
他把一口波本含在口里,然后躺在了DIE的肚皮上。浓醇的液体在软润的口腔中涤荡,玉米浓香和着辛辣缠绵着和软舌调情。
鼓起腮帮,把口中的酒喷向空中。小小的喷泉化成无数小水珠,他张着嘴,看见折射着彩光的小精灵在空中飞扬。然后密密麻麻的细小的冰凉的珠子碰击在脸颊上,他眯起眼,张翕的鼻翼捕捉到了微妙的悸动。
DIE拿起hide帽子上的一根毛线轻轻地扫了扫他的鼻子。
Hide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弹跳起来,抓过桌子上的胡椒粉瓶子,“看我灭了你!!”
混战再一次开始,却殃及池鱼。Hide死命地朝爬起来逃跑的DIE脸上撒胡椒粉,结果在房间里进行环球逃亡的DIE成功把此牌子的胡椒粉传遍了世界各地。此地顿时变成了谜之风寒病房,喷嚏肆虐,病菌四散。
“你们这两个糨糊脑袋!看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回过神来的两人化敌为友,团结一致逃过愤怒的人群冲出房间,关上了门,然后趴在房间外的地板上笑个不停。
Hide想起小时候家里买了个大大的风车玩具,他和hiroshi就往上面倒胡椒粉,风车在院子里乘着风一转起来,胡椒传到了很远很远,但是最狼狈的却是两个肇事者。
结果那天吃的东西都像带上胡椒味。
Hide咧开嘴笑了。
“哇哇……”像拖把一样被扯进了房间的两人又开始疯饮起来。
正在兴头上,不知是谁提出了一个恶劣的游戏。
房间里分成两列的人比赛传递易溶的冰块,不过不是用手,却是用最温热的口腔。
话没有说完,一室人用各种姿势作呕吐状。
“亏你想的出来!”
“够恶心的!”
虽然这样说着,已经high到可以的众人还是不放过可以疯玩的机会。于是这帮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音乐人为更快更稳地传递滑溜溜的冰块绞尽脑汁,风仪尽失。冰块同时放进了第一个人口中,然后便滴着溶水由一个个像鸭子伸长脖子的接力者用口接过。
“啊!!!!”冰块掉在地上就要重新来过。惨叫声不断。更有因为恶心用嘴唇接过冰块便呕吐了出来的。
“你小子含过的冰块有纳豆味!”不时传出这样的话语。
“喂!你想把它吞了呀!”
“口水滴下来了呀!”
“我不要!你这是性侵犯!”
也有因为笑得厉害无法再继续的。
最后大家的脑袋凑在一起眯着眼睛一边争论谁的冰块溶得少。
“怎么像傻瓜一样!根本就不会看得出哪快大哪块小啊!”
“对!这样的游戏本来就像傻瓜一样!”群众中传出了觉悟的声音。
“哪个混蛋想出来的?”群众矛头变得比天气还快。
“嗳?我吗?是我吗?”hide用眼光求救,“喂,搞错了呀……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喂……”
到第四间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了。
“哎?真扫兴?”hide啜完最后一口波本,噘起了嘴。
LA对于酒鬼松本来说,最讨厌的规定就是晚上两点后的禁酒令。
“这里的人是不是维他命吃少了呀?为什么不准别人喝酒呢?”也有这样的抱怨,不过每次都不成理由。
“真是比吃泡泡糖粘在脸上更令人讨厌的事情啊……”
不过也因为已经喝大了,hide的经理人也开始劝他回家了。
“不要。”斩钉截铁。
“我要跳伞!”
仅有的清醒的几个人赶快拉住他,不然那种high了就当自己在舞台上,想要从高处跳下的恶习又会发作。
知道逃不过回家的宿命的hide仍在街道上蹦蹦跳跳尽最后一点希望发泄着兴奋之情。
但是纵乐的欲望像棉花糖一般膨胀起来。就像小时候收集恶趣味的怪人卡片,不遗余力地搜刮着所有看到的听到的,卡片越叠越高的时候,心中那小小的desire就像小火苗一样,从来不敢燃旺却在身体里撩惹起点点滴滴的温度,如何也掐灭不了。
就像sweet poison cake,那细小的粘粘稠稠的腻甜渗入胸口的时候,Shakin' Shakin',摆脱不掉。
这是什么呢……
Hide眯起眼睛。这种desire……就像追求快感的本能,在音乐中,在危险而又热力四射的live里,也是这样的让官能追求控制自己吧?……
终于被塞进车子的hide还是含着满满一口的不忿,“混蛋!……我要打劫!……”
小小的车后座的空间装着瘦瘦的秀人。
“啾~火箭发射~”
回到家,打开了所有的灯。Hide躺在沙发上,用细细的牙齿咬着刚喝完的啤酒罐边缘。双手枕在脑勺后,打了个饱饱的酒嗝。
“嗯~真好~”
想起今年将要进行的tour,hide咧开了嘴角。
咚!
啤酒罐掉在地上。骨碌碌……
小时候的hide焦急地去看信箱,渴望着KISS的fan club的来信的心情,还清清楚楚地印在心上,不时拨动着小小的脑瓜里活跃的神经。把羽毛球拍当作吉他,噌噌地拨着几个单调且歪歪曲曲的音调……
许许多多的desire,如今也实现了吗?……
自由地追求着音乐,给爱着的人们带来的欢乐……用心感受着……
INA,sugizo,DIE,CHIROLYN,许多人的笑容像可爱的单细胞生物在水中蜉蝣……小小的yellow的降落伞般,亲切地带着不同的梦想降落在摇滚炽热而丰饶的earth上……
一起努力吗……
这种满足感吗……
“hide!加入X吧!”趴在舞台边对着舞台上saber tiger的队长大喊的,是一脸兴奋和着汗水四溢的yoshiki。声音带有掩不去的青嫩,但是话语的热度却从炽热的身体上蒸腾起来,散发着无限潜能。这是,第一个让hide感到悸动的男人。
Yoshiki。
Hide的眼睛盯住了天花板。竟有点刺痛。
……
突然坐了起来,想起今天早上送来的《forever love》的单曲CD。Hide噌噌噌地跑去屋子里的小型录音室。
Toshi的燎烫的声音传了出来。即使听了这么多次,完美的旋律,还是震撼着灵魂。
Yoshiki是不同的……吗……
“没有打鼓至死而是怯弱地昏倒,真是对不起大家了!”
为什么总是勉强自己呢……
但是,正是这么一个男人,不同于所有人,没有那种安心的同伴的感觉。而是,想超越。
“头痛痛痛痛~~~”第二天早上醒来,hide抓着粉红的脑袋,“咦?昨晚喝酒了吗?”
“唉,酒精……酒精……你比这发霉的奶酪还要讨厌的东西,把我的脑袋变糨糊了!!”
“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我还要录音啊!!!”
“亲爱的INA chan,我头痛都要死掉了。”hide摆出扑克脸。
刚到达的INA从冰箱里拿出一罐乌龙茶,放在他面前。
“快点给我清楚一点,今天还有很多工作。”
“唉……混蛋,很痛啊……”
“快给我把它干掉!”
“头痛怎么干掉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hide对着LA晴朗的天空大叫,“Rock’n’Roll!!!!!”
“啊,清爽多了~”他满足地喃喃,没有理会亲爱的邻居的谩骂声。
“今天也要努力啊!”
“真是的,这怎么唱嘛……”
“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曲子……”
“简直是刻薄啊……”
一个小时后。Hide用牙齿支起一支七星,皱着眉头,转而用指关节打着节拍。旋律像无法消化的赘物,疏浚不了。在岔口延伸开去,他看到无限的可能的岔路,却无法确定要走上哪条。就像无法确定走势的流水,漫滩散乱,汇聚不了力量。
如果这样就好了……那样的话,经常在心里被念叨,但是自己是不能唱出来的,有的时候脑中回响的是toshi的声音,不自觉地。自己是没有toshi那样的声音的条件的,经常被束缚。
一直以来,不断地创造出新的声音,新的效果,新的唱法来表现,如果局限更多的话,那么请尽情地来吧!用更自由的方式跨过去,就像声波中的衍射现象一样,就在障碍物处,产生新的波源……
但是,也有被堵塞了,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彼岸的时刻。想要更多的自由,请给予我……
……
Hide蓦地抬起头,却想起录音室没有窗户。
几天前,在一个可爱的杂货铺里看见了那种装在高处的风向标,有个小小的箭头,随着风指向某一个远方。
“再来一次吧。”
“我不要再听这一段了啦。但是,还是请来最后一次吧。”yoshiki总是这么说。
就是这种勉强的感觉,追求完美的高度。
如果是hide的话,大概就会变为,“嗯,努力吧,但是不要勉强自己做超出努力范围的事情。”
别的人也会说,“hide的音乐总是自由的呢。”
但是自由是什么呢?因为要不断做超出自己范围的事情而执着地勉强自己,这就是yoshiki的态度。
如果不是这样的yoshiki,就不会有这样的高度。一直以来,是这个男人扯拽着自己,像是追求不安,追求痛苦似的,带着他向前冲……灵魂里承载着的重量,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那是hide只随性地靠着自己所不能到达的高度。
即使唱出了痛苦,也是美的。Toshi的声音,就像和yoshiki的旋律重合了似的,唱出来得满满的不安与愤怒。
但是hide并不是那样的。
“hide chan的音乐是我所不能达到的呢。”yoshiki也这么说过。坚持自己的风格不就好了。从前对此是没有过多的疑惑的。
但是,最近就觉得,似乎在做solo的时候,就离yoshiki越来越远了。但如果是toshi的话,即使在活跃地做自己的solo,投进了yoshiki的旋律的时候也是真实而毫无伪善的。
《forever love》的完美就是这样完成的。
他们两个,从幼儿园就已经在一起了……
还能跟得上吗?
在远离了yoshiki的地方?……
“发什么呆呢?听听这段。”INA点了点鼠标。
“咦……”hide双眼发光。
“不错呢,这种音效……就像掉进泥淖里,被泥巴淹没了的感觉……”如同被点亮的蜡烛,炽热的腊水在跳跃,hide连珠炮地说,“不错呢,然后,就像吃了那种粘乎乎的点心突然咬到了蟹籽,泼泼呲呲全部戳穿了一样。”
“你的这种形容,总让我觉得自己的东西是你做出来似的……”INA笑着说,“形容得刚刚好。”
嗯……
刚才在想什么呢,“松本的东西就应该有浓浓的松本味道!”hide用指头敲了一下脑袋。
“那是什么?发霉的三文鱼饭的味道吗?”
《Beauty & stupid》的PV拍摄工作开始。虽然只是将hide在录音室的,以及躺在自己家门口录制的,再有就是在衣架前的几段录像组合在一起而成,但是为了达到简单而不失浓烈的松本趣味,hide还是如往常绞尽脑汁,细致地计划并修正每一个微小的地方。
“这个镜头来一些shaking会不会好一点呢?”
“稍微把视角从这里打上去吧。”
“嘴巴的动作会不会太难看了呢?”
经常有一句话就是,“这样会不会像傻瓜一样?”
根据hide的说法,LEMONed趣味再走过一步就会变成stupid了哟,总之在这个天平上必须把度衡量的刚刚好,才能给大家带来最佳的效果。
准备在衣架子前拍摄的时候,hide走来走去,口中喃喃,“不如拿点什么吧。”于是手里就多了一个晾衣架。
“就这样吧。”口中这样说,却还是忖量了好一会。
“咦?这样甩着的话该配上怎样的表情呢?不会变成‘松本搞笑剧场’吧?”
但是结果出来却是没用几次拍摄就完成了。那个人一旦站在在摄影机面前,就会散发出不自已的魅力,浓艳的眼熏,配上变化多端却cool cool的表情。即使站着不动,也能自然而然地发射出动感十足的射线。
OK!
大家高兴地举起了双手喊道。
“唉……好痛啊……”刚才活力十足的hide此刻才尽情地抱怨持续了好些日子的肩膀痛,靠在小小的椅子里疲惫而又满足。
这一年的九月到十月,正是“psyence a go go”的巡演。
整个巡演使所到之处成了天马行空的乐园,热力四射,就像按下了快进键,没有喘气的缝隙。充满了危险和刺激,如同到处是bacteria和spider的jungle,开足马力,抖擞着engine进行海上征服……
国立代代木竞技场体育馆是巡演的最后一站。
跳跃在异次元空间般的舞台上,胸口不断增殖的兴奋和欢乐仿佛将hide缢裂成几部分……
无时无刻散发着过敏原般的魅力的那个人,激发出所有人体内潜藏的抗体!突然喷发的烟雾,裸体的姐姐,镭射激光,在这个大型的party中,每个人都像被扫射的机关枪命中,不能自已,充满劫机的欲望!
诺大的天空也似乎承载不下那要溢出的欢乐……
时而像孩子一样在舞台上奔跑,hide似乎回到松本秀人的少年时代,少年的体质里充满了永远等待不到明天的新奇冲动。
“潘多拉~潘多拉~space ship~”
小时候和伙伴们冲上山头呼唤UFO的hide在这个身体里复活,那是他无论在怎样的岁月里都拥有的本真的色彩……
要说比从前那种懵懂的欢乐更多的,便是那种乱来的破坏的欲望的发酵升华!……在rock中暴走的hide浸淫在危险的气息中却爆发出了更强大的生命力,血液中的剧毒分子让每个人的存在感充实到要爆裂开来一般!……
Hide看着沸腾的夜,有着向天空大笑的冲动。
少年时代的梦想,乘着降落伞降临……
从闪亮的眼睛里扩展开来的秀人的笑容,感染了巨大的代代木……
延绵的兴奋在每一个身体的小小细胞里充当催化剂,那之后的一大段时间,hide还是能时不时在回忆中微笑,那是无须酒精也能带来的化学反应式的迷醉。
“我飞~~~”
是做梦都会喊出来的话语。
“我要变成一个大写的感叹号!~”
本来就是经常笑的人,结果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加严重了,时不时演变成傻笑。
“INA chan,我爱你~”类似这样的爱的告白也毫无顾忌地在空气中散播。
Tell me,Somebody tell me……
Please tell me……
生命中的快乐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