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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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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到达北海时,海神若正同鸿蒙交手,海神若起先处于下风,如今安歌一进入体内,海神若便威力大增,不多时,海水被召唤而来,如同锁链一般锁住了鸿蒙。
鸿蒙一改临危不乱的气势,倒是有些慌乱起来。
“你怎么···”
“什么,你是说我怎么突然变强了?很简单啊,安歌那部分灵魂现在已经回来了。”海神若有些戏谑着道。
“你为什么要另造出一个异时空,是因为异时空一旦出现,安歌那部分灵魂便不由我控制,而神界的我如同一根枯木可随时摧毁?”
鸿蒙却笑了笑:“自以为是。”
此时,云将同白泽也到了这里,云将只看见地上坐着被捆住的彭祖和长梧,而广成则似乎已经死了。现在鸿蒙也被锁住动弹不得,与云将想象的竟恰恰相反。
“看云将大人好像一脸惊愕的神情。”说话的是琴娘,她站在海神若身边笑得如沐春风。
海神若威严地道:“鲲,剩下的交给你了,暂时先把他们囚禁在生死河底。”
海神若拍了拍云将的肩,“这里刚刚一场大战,闷得很,我们还是出去走走。琴娘你一块来吧。”
他们三个来到海边,琴娘在海上幻化出一个小木船,木船由藤蔓缠绕而成,坠着各色玲珑小花,琴娘躬身道:“二位大人,请吧。”
海神若笑了笑:“琴娘果然心思剔透。”
海神若和琴娘尽皆欢喜,倒是云将一副乌云压顶的忧愁模样。
“第一次见琴娘吧。”海神若引起话题问云将。
云将看了一眼琴娘,琴娘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银色的手链衬出她的冰肌玉骨,但是她的实质恐怕同表面恰恰相反,她像是一位老婆婆,机智、冷静、善于伪装,云将知道她不久会被擢升为天神。
琴娘的声音像新春初绽的叶:“但琴娘可不是第一次见云将大人,除去今日,琴娘也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您遭到神界惩罚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扶摇神木的底下,可惜这两次您都颇为落魄,如今可算见到神界传说最俊美的天神了。”
海神若道:“琴娘你说话可真够耿直的。”在云将面前,提起先前云将落魄的事,一般的神可不敢这么说。
“视乎是哪位天神了,若是广成大人,琴娘奉承还来不及。知道云将大人平易近人,琴娘才敢这么说。”
海神若满意地看着琴娘。八面玲珑,善于伪装,城府颇深,却又活得潇洒,做起事来毫不犹疑,琴娘是做天神的料。
“琴娘,你的琴弹得好,云将大人他呢,吹的笛子好,如果你们能合奏,一定是神界最美妙的乐声。”
“海神大人,您这就说错了,不是琴娘自我夸耀,琴娘是各类乐器都精通,不止琴弹得好,本来打算弹奏一曲献献丑的,不过现在琴娘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妥当点,毕竟收尾的事也比较多。”
琴娘话音刚落,已经倏忽不见,木船上只留下海神若同云将二人。
琴娘明白云将觉得她在此处有些碍事。
“刚刚干嘛一句话都不说?”海神若端起酒杯,海神若的瞳孔如深邃的大海,他的脸上泛着清润柔和的光彩,表面是笑着,但内心却不悲不喜。
好像平静时的大海,波光粼粼,温柔闲适。
即便他同安歌有一样的容貌,但是云将也绝不会混淆。
海神若在众神面前是威严的,在云将面前却仿佛带着一点孩童的稚气。他表面上喜欢开玩笑,但内心却坚韧肃穆。
他如大海一样神秘辽阔,即便亲密如云将,也无法探知他内心的全部。
“安歌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将问。
海神若笑着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他既已回到我的体内,你就应当知晓了全部。”
“可我还是想听你说。”
海神若推动着海水将木船一点一点往扶摇神木的地方驶去。
“虽然你能说服苑风,对我们是一大帮助,但是那时我已料到此事可能有些不妥。后来琴娘第一时间告诉我神界下了暗杀令,追杀一只蛙,我已经来不及通知你,所以才将计就计的。我故意让安歌出我的体内,让他演了一场戏。女床山的树林里,鸿蒙和淳芒都在···剩下的就无须我说了吧。”
云将不出声,凝神望着海面。
“你倒像在生气的样子?现在事情都结束了,广成死了,彭祖、长梧、鸿蒙都被我囚禁起来了,你又平安无事,大团圆结局,你在生什么气?”
云将突然将手伸到海神若的背部,倒让若来不及反应,云将的手瞬间变得鲜红,云将喝道:“你受了伤,还在这里若无其事,没错,我是在生气,不是说好我们不会相互隐瞒的吗?你却在你危难之际想把我支开,你还让安歌来骗我,让我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行了,这点伤,根本无碍,毕竟安歌的灵魂离开了一段时间,又是对付鸿蒙。才受这么点伤,你应该夸赞我才是。”
“如果你失败了呢?”
海神若的眼睛炯炯有神:“我不怕失败,所以才不会失败。我从没想过要运筹帷幄,把什么都计算准确,人心是不可计算的。
我出了很多差错,很多事情的发展都超乎了我的预料,但是又有什么可怕的,凡事都在变化,船到桥头自然直咯。
至于云将你就算过来帮我,也几乎没什么帮助,你想想你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的你了,你可是死里逃生,你不是连安歌都打不过吗?
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海神若望着那棵被烧焦的扶摇神木,曾经亭亭如盖,光华闪耀,如今却残败不堪,毫无生机,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海神若的三次历劫里,他曾经做过王公贵族,也做过街头乞丐,他光耀夺人,也贱如蝼蚁,所以他没有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恐惧,他没有失去最高天神的担忧。
而广成就不同了。他想得到神界的最高权力,所以他害怕自己会失败。
这才是海神若致胜的秘籍。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说看他们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造反呢?”海神若的问题显然富有深意。
因此云将也不敢轻易回答,而是深思一番才道:“广成为了权力,长梧受了唆使,彭祖则是压力,南方两大天神,都要造反,他不造反都不行。至于鸿蒙···”
“怎么不说了?”海神若似乎料到云将会说不下去,因此得意地望着他。
“我一直当鸿蒙是我的老师,他这么清心寡欲,很难想象他会为了钱权名利,至于情色与他更不相关,他是我们北边的天神,为什么要帮助南方的广成造反呢?钱权名利情色,人世间谁都为此奔波,神也不例外,理由似乎不外乎此,可是我总觉得他同这些无关。”云将边说边观察着海神若。
“你可别这么望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正因为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所以怎么处置他才显得麻烦。”
鸿蒙做的错事不过两件:一是没有除去彭祖的法力和记忆就让他下凡历劫,后来将这事推到了弟子苑风身上。
第二件便是帮助广成造反。
单凭这两件事,海神若也是毫无头绪。
“你去找莘萝吧,她应该还在女床山。哦,对了,得告诉你,她听到了安歌同你全部的对话,而且她似乎暗中了解了神界的纷争,甚至她知道安歌不过是在演一场戏。”
“她都知道?”
云将回想自己同安歌说过些什么,只有一句话异常清晰,云将说安歌没资格要求人类的幸福,那句话云将的确说得狠了一点。但莘萝若是知道安歌不过是帮海神若,那么云将的这句话恐怕会异常刺耳,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当时的自己。
“织锦同白泽呢?”
海神若将酒杯放下:“我派河伯在女床山设下了迷阵,以防织锦不知内情再次坏事,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至于白泽,我会派鲲去照应他。”
云将在女床山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找到了莘萝,她正在往神界的方向走,渐渐远离那个神人两界的结界处,云将的视线和她撞个正着。
或者还在后悔懊恼之前同安歌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听见,或者是因为许久没见,以蛙的身份相见自是不算数的,云将张了张嘴巴,但是连她的名字都没喊出来。
但是云将伸手过去扶住了她,她因为受了伤所以走路亦十分艰难。
“好···久不见。”这话是莘萝说的。
“好久不见。”
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吹起一阵风,莘萝的发丝飘扬起来,一身猎猎的红衣,让云将想起当年他们分别之时的情景。
“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神秘的存在了。”莘萝微笑着。
这个微笑遣去了云将的顾虑,他也笑了:“你怎么对这话耿耿于怀呢?我是故弄玄虚才这么说的。”
“嗯,我知道你是故弄玄虚。”莘萝不服气道。
“等等,我们暂时别回神界。你跟我来。”云将拉着莘萝掉头而走。
“去哪儿?”
“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