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归来》梁薄

9、Chapter9

　　4点29分，顾左睁开了双眼。

　　梦境让他仿佛又置身于当时错综复杂的时刻，顾左觉得自己应该放首yesterday once more来体现自己的情感。

　　只睡了4个小时多一点的感受非常不好，不过翻了个身便觉得天旋地转停不下来。认命地起床洗漱，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乌青倒是让他活脱脱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顾左忽然就笑了，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

　　一大早他就被路泽叫去办公室吩咐工作，连早点都还没来及吃。一般情况下是要和李秘书一起听的，不过估计路泽现在对他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早打发完早完事。

　　顾左对于路泽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的态度没什么感想，只觉得又冷又饿，站着又好累。

　　突然一阵心慌，顾左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知道是没来及吃早点导致低血糖的前兆，心想这病犯得真不是时候。

　　顾左看着路泽的嘴一张一合，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一阵阵地冒冷汗。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世界猛地以45度角倾斜……

　　路泽早上第一眼就看见顾左仿佛和别人一夜七次后的鬼样子，不过既然顾左说了不会影响工作，他自然要多布置一些任务，哪有“神清气爽”之后不多干点活儿的道理。

　　正说着话，余光见顾左一个踉跄扶住了桌子，抬头看去，之见对方好像手上越来越使不上力气，身子倾斜的越来越厉害。

　　路泽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去扶。

　　听见顾左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路泽……”，然后就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路泽觉得自己心口柔软的一处猛地揪了一下。
　　————————————————————————

　　顾左曾经也这样倒在过路泽的怀里。

　　还是大学那会儿，路泽接到顾左的电话，说是喝酒了不能开车，麻烦他来接一趟。

　　路泽看着顾左面色如常地安顿完其他喝得烂醉的人，转身带着微笑说了一声“路泽……”，接着就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那会的顾左比路泽还高上一些，整个人沉得要死，路泽几乎是半拖半拽才把顾左运到了校外租的房子里。

　　就在路泽给自己倒水的功夫，顾左就从沙发上消失了，紧接着就听见他在厕所呕吐和刷牙的声音。

　　路泽举着水杯，发现从卫生间出来的顾左神色清明两眼泛光地看着自己。

　　“要聊天吗？说什么都行。”说着顾左端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

　　路泽嘴角抽搐，“咳，学长……”

　　“恩，听着呢，路小胖。”

　　顾左在交往之后，知道路泽不是很喜欢“路小胖”这个称呼，所以清醒的时候喊得都是路泽。

　　显然现在不清醒。

　　路泽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讲道理，便随口问到，“那学长说说有多少前任吧？”

　　然后他就看见顾左皱着眉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

　　了解到自己问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之后，路泽急忙切换了话题，“那个，学长……不算了不算了，要不你说说……比如，我长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啊。”顾左想都没想就直接答道。

　　“学长……你别敷衍我，我还不清楚我自己么……”路泽支支吾吾的，“也不是我对自己的长相有多在意，从小到大我家里也总和我说，男生用不着长得多好看，说得过去就行了。之前没有谁喜欢我，我也没谈过恋爱，估摸着以后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也就这么个意思了。可是和学长在一块，学长哪都这么好，又比我好看那么多，所以学长到底喜、喜欢我什么啊……”

　　这种话路泽平时是不敢说出口的，他怕自己想这么多，顾左会嫌弃他矫情什么的。

　　顾左眯着眼看向路泽，害得对方眼神好一阵躲闪之后，他拍着沙发，“路小胖！坐过来，咱俩今天好好聊一下这个问题。”

　　路泽浑身僵硬地坐下。

　　“你把谈恋爱当什么了，菜市场买白菜等价交换呐？那不简单了，大家把颜值都打个五六七八分，学历家产什么的也设个标准，然后就近配对，世界和平了……行得通吗？”

　　路泽摇头。

　　“你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之前活动有好点子只敢和我说，不敢在班里发表；后来演讲的事情又说自己能力不行，不去；到现在和我谈恋爱，嫌自己不好看，觉得配不上我？”

　　“恩……”

　　“估计我现在说你有多优秀你也不会信……这么说吧，我从来都是和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人谈，如果你觉得我哪都好，那你，路泽，也一样好，了解了吗？”

　　————————————————————————————

　　路泽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顾左当时到底有多少是实话，有多少是喝多了习惯性的甜言蜜语，但是当时的“路小胖”，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如果没有顾左，路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是个小员工，也许成了部门经理，但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总经理。

　　只是当初说出那一番话的人，却变了太多。

　　路泽把顾左抱进休息室，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顾左伸出手拽了拽路泽的衣角，说话有气无力，“低血糖而已，不用打电话。”

　　找来上星期维修部经理结婚送来的喜糖递给顾左，看着对方撕糖纸的手抖得厉害，到底还是心疼。剥了块巧克力塞顾左嘴里，路泽语气不善，“以后别和人玩这么狠了。”

　　顾左还处于脑子昏昏沉沉的状态，压根没听清路泽说了什么，嘴里塞着吃得也不好说话，只是迷茫地看着路泽。

　　“我说，你以后不要跟别人，玩得这么过了，”路泽方面速度一字一顿地说，生怕顾左听不懂，“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影响工作的？”

　　顾左这回听懂了，拉着路泽的手放在自己衣服领子的扣子上，“路总帮我解一下……”

　　路泽以为顾左躺着时领子勒得难受，便帮对方解开了几个。然而对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路牵着解开了所有的扣子。

　　顾左的上身非常干净，没有任何性/爱过后应该有的痕迹，想要表达给路泽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放开拉着路泽的手，顾左把自己的衣服拽得更开，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路泽还无事生非。

　　却不知，半遮半露眼神迷离中带着笑意有多么的诱惑。

　　路泽俯下身抓着顾左的手，惩罚似的用力地吻着顾左。

　　恩，甜的。

　　路泽在心里对自己说。

　　感觉到顾左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回应，路泽总算放过了他。

　　“还有哪里不舒服？药带着了吗？”

　　“没事……”顾左尝试着想要把扣子系上，“路泽麻烦扶我坐起来吧，躺着还是有点晕。”

　　“你先坐着，扣子也别系了，我有件新的运动服在楼下健身房，你换身轻松的衣服，上午就在这歇着吧。”

　　“恩。”

　　顾左半就半倚着眯着，回想着以前和路泽的事儿。

　　他对于和别人之间的关系算得很清楚，实际上明面上看着是谈过不少，但是有一部分是纯炮友关系，还有一部分是半炮友半暧昧的关系，想和路泽这种盖着棉被纯聊天的认真的恋爱关系，还真不多。

　　当然也只有顾左自己这么觉得，绝大多数和顾左“交往”过的人，都认为自己和顾左是确切的情侣关系。

　　顾左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大概是肉食系久了，偶尔也吃回素？

　　在大众的认知中，顾左在和路泽谈的时候，出了很多次轨。可是就顾左而言，不过是炮友之间的几次激烈运动而已……

　　在顾左的三观里，炮友之间的事儿，能叫出轨吗？自然是不能的。

　　顾左没瞒着，路泽也知道，可是从来没敢问。

　　毕竟那么自卑的“路小胖”，哪里有胆子质问顾左，成天担心顾左会不会甩了他还来不及。

　　顾左忽然觉得当初是挺混蛋的。

　　他之前只是稍稍愧疚过，自己走的匆忙，没给过路泽任何解释。然而里面有多少真心是觉得对不起路泽还不好说，更多的是烦自己破坏了好聚好散的规矩。现在看，还不只这些，估计在外人眼里，自己就是油嘴滑舌勾搭上了小学弟，交往期间出轨劈腿不说，最后人失踪连句话都没留下。

　　大概真的是病的太厉害了，顾左居然觉得以前自己最唾弃的，和一个人一心一意没有炮友没有移情别恋的交往方式，如果是和路泽的话，可能还不错。

　　只可惜……

　　“你是谁，为什么会衣冠不整的在路泽的休息室里？”